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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次的图像比较大,杜笑笑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真的是兰花。这样一来,其实有点儿怪异,怎么说呢?因为这两块儿玉佩从材质形状来看,明显是一对儿的,那么照理来说,上面的图案自然应该也是相互呼应的。

那么既然第一块儿玉佩上的图案是代表荣华富贵的元宝,那么与它相对应的可以是钱币或者是珠宝,如果非要用个花与之相配的话,也可以选牡丹一类雍容华贵的种类,毕竟牡丹和元宝连起来讲,可以说是花开富贵。

但是兰花不行,兰花通常寓意高洁和淡雅,是一种与金银珠宝这类俗物完全不相干,甚至可以说是背道而驰的清贵之物。所以当这两者花样出现在同一对儿玉佩上的时候,就显得有点儿怪异,或者,也可以说是完全不相配。

杜笑笑把两个玉佩放在手上反复把玩,一边跟顾世子一起猜测道:“你说,这玉佩会不会是哪个土财主给自家儿子女儿准备的?因为是土财主,没什么文化,所以给儿子起了个招财进宝之类的名字,女儿的话,想着往大家闺秀的方向培养,就在名字里加个兰,所以才会出现现在这样的情况,不然,元宝和兰花,这也太不搭了。”

顾世子闻言却好似不大赞同道:“应该不是父母给孩子的,恩,我还不太确定,但根据传说,这可能是前朝某位富豪和他妻子留下的,恩,但是现在还不能确认,你把最后那盒子里面的画巻打开看看,看看上面画的是什么,也许,咱们要找的答案,就在那上面。”

最后一个盒子里是画卷,这一点刚才杜笑笑两人就看过了,只是对比画卷,玉佩明显更打眼,所以两人先查看了玉佩。现在打开画卷一看,发现里面其实并不是一幅画,或者说,不是传统意义上用笔画出的那种画,而是一幅精美的绣画像。

这绣画像上的主角是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坐在一张椅子上,女的扶着椅背站在他背后。那男人五官平凡,看起来有些瘦弱,脸色也很苍白,不知道是绣线颜色的原因还是这人本来就肤色如此,但眼睛的部分显得很有神,目光深远专注,所以整个人看着倒不会萎靡。

那女子倒是容颜秀美,五官精致,身姿也很窈窕,穿一袭天水碧的裙衫,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含蓄的笑容,整个人显得弱柳扶风,韵致无限。

而且她一只手微微搭在男子肩上,双眸也似有若无的瞥向了男人的方向,动作虽然简单,但却显得温情无限,将两人之间那种相互扶持,互为依靠的感觉都表露的淋漓尽致。

绣像的右下角,竖排留有一列落款,写明了画中的人的身份和作画的时间,作画时间是前朝的年号,杜笑笑不了解前朝的历史,不知道离现在到底多少年,但画中主角的身份倒是和杜笑笑一开始预料的一样,是一对儿夫妻,其中丈夫叫做万嘉才,妻子叫柳如兰。

杜笑笑指着那一烈落款问顾世子道:“你来看看,这两个人是不是就是你刚刚说的前朝的那位富豪和他妻子?”

其实杜笑笑看的时候,杜世子也在回想和研究,于是等到杜笑笑一问,他立刻回答道:“的确是他们,虽然他妻子我没看过,但这位富豪的画像我很久之前在一家书画行看过,据说是之前他家的一位老仆为了感念主人这些年的恩德留下以作纪念的,因为悬挂太久有所破损,所以送到那里重新装裱修复。

不过那副画成画的时间应该比这幅晚些,画中人的年龄看起来老了一些,五官却是一样的,所以我确认,这就是那位富豪。

说起来,不管是这位富豪本身,还是他和他妻子的故事都很传奇,但见过他们的人却不多,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到他们的遗物。”

杜笑笑闻言很好奇,拉着顾世子的袖子追问道:“传奇?怎么个传奇法?能给我说说么?”

“当然,只是,这事说来话长,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我给你慢慢说。”顾世子一边解答一边拉着杜笑笑到石床那边观察了一下,然后撩起衣裳下摆撕下一块儿内衬铺到上面让杜笑笑坐下,他自己倒是毫不在意的直接坐了下来,拉起身边小姑娘的手才继续说道:“你也看到了,这位富豪的名字叫做万嘉才,其实取的是上嘉人才的意思,但实际上,很多人一直以为这人其实叫做万家财,就是万贯家财的意思,但据传说,他的家财可不止万贯。

这位万老爷出生在在前朝由盛转衰的时候,祖父是个贩粮食的小商人,不算大富大贵,但也小有家资。只是家里孩子比较多,一共五个儿子,二个女儿,所以分了家之后,每个人就不多了。

万嘉才的父亲行三,不长不幼,他自己又性子老实,所以最后分到手的东西就更少了,只有一家小小的杂货铺。

本来若是人口少,一家杂货铺也够用,但万嘉才家里他这一辈儿一共五个孩子,四女一男,再加上他父母两个大人,一家子七口全靠这一个铺子,时间一长就有点儿拮据。

于是万嘉才七岁的时候,他父亲打算再做些别的生意,他们那边做生意的时候讲究要请风水先生帮忙算一下财运,他父亲于是也请了一个,顺便请这位先生帮忙给他们全家人批了一下命,结果这一批命出事了。

那位风水先生说,当时七岁的万嘉才是个天煞孤星的命盘,刑克六亲,克夫克母克妻克子克兄弟姐妹,只是因为他现在年岁还小,气运不高,所以家里人还没有伤到性命,只是有些小伤小痛,甚至连他自己的身子,也是三灾六病,不得安生。”

所以,在战争结束之后,皇帝就出了招民告示,号召百姓们回归故乡,重建家园。而且为了鼓励百姓的积极性,更是推出了包括减免税赋,鼓励农桑等惠民的一些政策,政策覆盖面很广,其中就有一条关于简化户籍落定手续的政策,政策规定,凡欲落户镇县的,只需要找到当地一户居民作保,并提供一两银子的保证金,即可落户当地。如果在当地有房屋地产或者店铺生意的,更可以将亲属迁入。这政策,其实一定程度上鼓励了百姓们,拖家带口的在同一处定居,这样,也可以使得百姓们更加安定。

由此,杜笑笑这种情况,其实很容易落下来,但她现在却有些纠结。纠结什么呢?纠结落户的个数。

按照正常来讲,她和逸安相依为命,当然只需要落两个户籍即可,但是,这样一来,却不是很方便。不方便在哪呢?在于她是个女的,且不说一旦落户的话她的性别一定暴露,到时候要跟霍氏兄弟如何解释。

别问她为什么落户不瞒着霍氏兄弟,他们一起到这个镇子,办这种事情当然是要一起去的,那么,这件事情当然就瞒不过去,而且霍氏兄弟是有户籍的,他们只需要迁入,就是把户籍在当地官府落档,这样的操作,肯定是要比她和逸安完全黑户补办的简单的多,所以,这就是说,霍氏兄弟有很大可能是会一直陪在她身边一起办的。

但是这却不是她纠结的点,霍氏兄弟虽然与她关系不错,但到底不到影响她决定的地步,她是男是女,并不会改变什么,或者说,她不需要跟这两人交代。

她纠结的是如果她只落下一个女子的户籍的话,以后在外行走是很不方便的,大景朝是个被架空的朝代,男女大防也许并不像真实的古代那么严重,女性也是可以出门上街,抛头露面的,但是,这仅限于生活中,一旦涉及到正式的营生,比如说要经商读书,女子就不能参与了,必须是要有男人出面的。

杜笑笑和逸安现在在这凤凰镇安家落户了,以后的生活必然是要有营生的,总不可能坐吃山空,虽然说当初杜老太留下的一千两其实还剩下大半,只他们两个花的话如果省吃俭用其实也够对付一辈子了,毕竟他们所在的地方消费真的不高,有些百姓,也许一家人一辈子也见不到这么多钱。

但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人生总不可能是一成不变的,钱这种东西,总是有备无患的,不说别的,杜笑笑是肯定会供逸安去读书的,不说一旦逸安读成了之后,万一进入官场,上下打点,买房置地等等等等需要的钱数无法估量。即使不是这样,只说他高兴读个十年二十年的,这束修书籍,笔墨纸砚,都是大花销。

有人说,哪有这样的,如果读个三五年读不出来,干脆就改行啦,怎么可能读个十年二十年?但其实,在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社会现状下,别说二十年,三五十年的也不少啊,一般来讲,只要家里有条件,没有谁会愿意主动放弃科考的,毕竟,不说赚多少钱,只说社会地位来讲,士农工商,士大夫是排在第一位的,成为一个官员,是改变一个家族命运和以后所处阶层的最直接的办法。

这个数字老实说有点儿超出杜笑笑的意料,若是表演能成功,自己会因此得到关注,甚至示好这件事杜笑笑是有预料的,但是来的这么快,人数又这么多倒真的出乎她的意料。

看来,得到太后的赏识和得到皇帝的夸奖还真是差不少,太后再能影响皇帝,到底还差了一层。明德帝多疑,他孝顺亲娘不假,但也不是百分百听她的。但是若是他本身对这个人有好感,却可能会给对方很多好处,这一点从他一出手就是两个诰命就能看出来。

尤其杜笑笑和佘四月现在只是两个秀女,从根子上来讲,她们都出身小官之家,政治上或者说朝堂上没有任何倾向,这样的人,对于明德帝是一个不错的棋子,给她们更多恩惠,就能让她们对于自己更加衷心,以后为她们指婚之后说不定能让她们在关键时候为自己起到些作用。要知道,一个王府的正妃,是可以做很多事情的。

皇帝这么想,想当皇帝的人大部分也会这么想,所以,因为这次表演,佘杜二人之后还可能继续得到皇帝的关注或者更多的礼遇恩惠这件事会是几乎所有人的共识,自然,那些想要一起得到这些恩惠的人就会抓住机会来结交她,就像刚才那些秀女,就像现在派人来的各位王子皇孙们。

杜笑笑拿手捏了一下眉心,觉得要同时应付这四拨人大抵是个不太好处理的事儿,怎么能在不得罪人的同时最大化自己和佘四月的利益,顺便,最好是还能把自己摘出去,这是个难题。但,再难的难题该面对还是得面对,杜笑笑只是揉了两下就深吸一口气,继续问道:“都是谁?先后顺序是怎样的,你细细说来。”

知蕾本来就挺紧张,现下看杜笑笑郑重,一时更加严肃,就差敬个礼了,正声回到:“第一波来的是忠亲王府那位公子的随从,说是想邀请主子您等下宴会结束之后一起赏月;

第二波来的,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一位姐姐,说是请主子明日得空过去一聚,品茶听乐;

第三波是四皇子身边的一位公公,说是过几天德妃娘娘生辰,四皇子的寿礼里面缺些东西,想请主子这几天有空的话帮忙一起参详参详,若是主子同意,他晚些时候会把礼单送来让您过目;

至于最后一波,”知蕾顿了一下,然后从袖子里面掏出一个包好的手帕递过来,手帕上面还有一张折好的纸条。

杜笑笑探手接过,才听到知蕾继续道:“是圣亲王府那位长得很清秀的公公送来的,他说,这东西是他主子送给您的,至于这字条,也是他亲自写的。奴婢怕给您招祸,一开始没敢收,但那公公说,这东西原来就是主子您的,被他家世子偶然拾到,现在是物归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