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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笑笑都说完后,突然又想起一事补充道:“对了,最后,我想着,回头你跟罗大哥说一下,若是得便,不如让冬儿逸安还有他们的书童也跟他学些基本的强身健体的功夫,他们虽然选择从文,但也该锻炼体魄,不说别的,就说以后若是真有一天要参加科举,文文弱弱的肯定是撑不住的。况且这几个年纪又小,骨头也软,这时候练功夫最容易成型,也不比成年人愿意受伤。”

霍林道:“也是你心细,我倒是没想到这个,你说得对,不管以后从文从武,哪怕是经商种田,也得有个强健的体魄,趁年龄还小,咱们又有这个条件,应该好好练练。你放心,我等会儿就去跟罗大哥说,估计他不会拒绝的。”

杜笑笑点点头,随即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既然你这边已经处理完了,我也就不在这儿多待,即刻回去了,你在家好生准备,从明日起,也算是有正经师傅的人了,可得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师傅,好好学习。”

霍林道:“这么急着走?不留下用午饭了么?是有事情要办么?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说起来惭愧,我虽然常常说自己长你一岁,却时时处处都要你帮忙周全,自己却半点帮不上你什么忙,真是······”说到后面,他左手握拳砸在平摊的右手上,很懊恼的样子。

杜笑笑没想到他居然还在意这个,心里琢磨着这孩子真是想的多了,若是自己把前世今生的年龄都加起来,大他何止一岁啊,照顾他不是应该的么?嘴上却笑笑说道:“霍大哥何必妄自菲薄,咱们路上行走时,你何曾少帮过我?再者,咱们俩家这个关系,若是非要算的那么清楚,是要伤了彼此的情义么?你若是心有不安,以后多多帮忙也就是了,而且你放心,一旦咱们生意做起来,需要你出去跑的地方多着呢,我虽然有个男子身份,却毕竟不适合长久露面,所以少不了你的,别担心,你只管锻炼好身体,好好准备着吧。”

霍林闻言,郑重的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为兄也就不再多想,只安心等你安排便是,只是你一人在外,到底要注意安全,虽然咱们县城现在治安不错,但······”

杜笑笑知道他必定又一肚子话要嘱咐,未免耽误时间,她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道:“知道了,霍大哥不用担心,这青天白日的,我又只在县城内部活动,不会有什么事的,再者我也不是一个人去,我带着丫鬟的。”

杜笑笑说的丫鬟,指的就是之前在安城买回来的封兰兰姊妹俩。俩人来到杜家也有半个多月了,大的虽然有些孤僻,但处事沉稳,吃苦耐劳,身上的伤病刚好一些,就抢着干一些脏活累活,朱家婆媳现在对她几乎赞不绝口。杜笑笑暗地里也观察了几天,发现这个小姑娘身上有一股这个年龄段儿的孩子难得的毅力和耐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小姑娘似乎总是不太高兴,眼睛里有些杜笑笑也读不出的东西,很沉重,甚至有些灰暗。

而小的那个封蓉蓉,就更偏向于外向阳光,她年龄小,身子又弱些,很多姐姐能干的活儿她干不了,她也不急,就寻些自己力所能及的小事来做,又加上她嘴甜人乖,机灵乖巧,又常笑容满面,全家上下几乎没有人不喜欢她。

杜笑笑观察了两姐妹几天,就根据她们的特点就决定了她们两人的分工,封兰兰跟杜笑言,封蓉蓉跟杜笑笑,而且因为做丫鬟不方便叫全名,杜笑笑给两个人起了新名字,在名字前面各加了一个知字,封兰兰叫知兰,封蓉蓉叫知蓉。

她给两人分工时,其实没有特意隐瞒两个身份是一个人这件事,当着两人的面儿穿着女装进去,再穿着男装出来时,她以为她们至少会表现一点好奇或者纳闷,却不想两人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淡定的行礼,好像他们真的是两个人。杜笑笑当时就觉得,恩,这两个丫鬟选对了。

等到俩人下了楼,杜笑笑才又折了回来,轻声安慰还靠在床前不肯离开的冬儿道:“冬儿,别担心,刚大夫不是说了么?你哥哥这病不重,其实他就是外伤没好却急着赶路,攒下了风寒,这到了地方一放松下来,这才猛然间病倒了,等会儿他吃了药退了热,自然就会好的,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刚刚已经拜托掌柜的让人送饭上来了,等会儿你和逸安先洗漱了吃个早饭,然后就去隔壁休息,你哥哥这儿有我守着,你放心,等他吃了药醒过来之后,我再去叫你们,好不好?”

杜笑笑一边说着,一边安抚的摸了摸冬儿的头,表情温柔,语调和缓,但眉头却不自知的微微蹙起,她在纠结霍林的病。其实她也知道,霍林的病没有她说的这么简单,病因虽然和她说的大致是一样的,但严重程度却要棘手的多。据老大夫刚刚出门时特意避开冬儿两个小家伙交代的内容看,霍林应该是跟人打斗后滚下山崖的,因为他身上除了额头和左臂是刀伤外,身上也布满了很多细小的划痕,应该是滚落时一路被山石树枝划破的,右腿应该是脚踝的地方崴到了,有轻微的错位,他应该是自己简单治疗过,所以并不严重,但皮肉却着实受了罪,肿的老高。

本来这些伤并不算重,如果受伤之后好好调养,大底有个十天半月也就能行动自如,可这人偏不肯保重,拖着这一身的伤餐风饮露昼夜不休的赶路,结果不止染了风寒,还造成好几个伤口破败化脓,这才导致他连夜发热。

其实这事儿要是放在现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几只消炎针抗生素下去,也就解决了,可是古代医疗技术有限,消毒消炎这种事儿见效太慢,一不小心,小命玩完的大有人在,即使命好些的,也有可能烧傻了或者变成肺炎甚至变成肺痨什么的,总之,后续很麻烦。

所以,杜笑笑现在安抚冬儿,除了是担心他年纪小吃不消以外,也是打算把他骗走好早点给霍林清理伤口。老大夫走之前其实有说过让自己徒弟过来帮忙清理伤口重新包扎,他是坐堂大夫,不能离开太久,而霍林身上的伤口明显多而密,他没有那么多时间,所以打算让弟子代劳,可是杜笑笑拒绝了,打算自己来。

她这么做一来是因为她没穿越之前,养父年纪大的时候得过一种怪病,上半身长了很多包,这些包每个指甲盖大小,呈透明状,里面有液体,一旦破损,里面的液体流出来,碰到哪儿哪儿就会接着长包,看了好久的医生也不好,后来只能自己一个个挑破,擦净,然后上药,所以她算是做过这样的工作,手比较熟,不需要另找人,二来是因为她好歹是个女的,手脚应该会轻些,老大夫的徒弟她昨天见过,年纪比她还小,又是个男孩子,有些毛躁,三来也是因为她记得老大夫的医馆好像现在就这俩人在,要是小徒弟走了,大概抓药一类的活计,老大夫都得自己来,老大夫人不错,杜笑笑不想给他添乱。

杜笑笑本来还想解释,但看他一脸惶恐,最终还是放弃了,大不了之后叫来郎中后自己去结账就好了,犯不上在这种小事儿上争执,古人对于这种主仆之间的分别还是挺执着的,杜笑笑扭转不过来也没打算扭转,就像之前买回两个丫鬟时的一些做法一样,这是他们这个时代的生存法则,她不想改变,只是想在一些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他们过得好一点罢了。

放下争执之后,杜笑笑就带着身后几个人一起上了车,按照之前说好的赶去林泽渠家里接他,到了地方就看见他正在院子里喝茶,看见杜府的马车,他笑呵呵的迎了上来,嘴里调侃道:“杜兄弟真是事务繁忙,这餐饭可累的为兄好等,若是准备的不够精心,为兄可是不依的。”

杜笑笑看出他不是真的生气,于是也跟着打哈哈道:“自然是不敢敷衍林大哥的,今天的晚饭小弟亲自操办,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

杜笑笑本来想说妹妹操办的,因为毕竟女孩子下厨的话比较正常,而且也怕林泽渠信奉君子远疱厨之类的因为这个不高兴,但是想想若是要自己做饭,到时候肯定没办法陪客,若是不告诉人家自己去了哪就消失实在是有点儿失礼,而且她若是以妹妹的身份出来煮饭,然后回去之前必然要出来见个礼,见礼的话他这个哥哥不在场不像话,可是自己完全没办法同时分裂出两个身份出来,哎,说到底就是无法一人分饰两角的尴尬。但是若是以自己的身份就没关系,做饭的时候直接叫霍家兄弟和罗瑞锦一起陪客就好,至于自己的妹妹,到底男女有别,不出来做饭的话,即使不特意叫出来见面也不会很奇特,只当小姑娘害羞罢了。

林泽渠道:“哈哈,原来杜兄弟还善厨艺?这可真是让为兄刮目相看,如此说来,今晚为兄可要好好一饱口福。只可惜为兄手拙,不能为你帮忙,所以只好只出一张嘴,等着吃了。”

杜笑笑本来还怕他真的提起什么君子远庖厨什么的直男癌的说法,老实说,若是他真的这么说,对于自己以后抱大腿的事业可能有点儿为难,毕竟三观不合怎么做朋友?哈哈,却没想到对方不仅不介意,还主动提出要帮忙,看来这林泽渠真是像自己想的那样洒脱还灵活,老实说,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成为一代权臣,只是会死读书的书呆子是没有办法飞黄腾达的。

一伙人说说笑笑很快上了车,上车之后杜笑笑才给林泽渠引荐杜逸安,她拍着逸安小小的肩膀跟坐在对面的林泽渠道:“林大哥,这是舍弟逸安,今年八岁,现在在庆祝书院彭先生那里读书。逸安,你面前这位就是兄长之前跟你说过的林泽渠林大哥,他十三岁已经考中秀才了,学识渊博,还温和知理,你以后要多跟林大哥学习哦。”

逸安闻言,立刻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嘴里道:“小子杜逸安见过林大哥,林大哥日安。”

时陌本来愧疚,却不想突然被夸,一时窘然,摇头道:“不曾拜得什么名师,都是自己胡乱写的,时陌原是山野村夫,只有一把子傻力气,蒙大人提携才进得公门,因要辨识往来文书,大人便遣人教了我识字,只是识字虽易,写字却难,陌着意练习了许久,却还是这般不成样子,只怕污了小姐的眼了。”

杜笑笑道:“时大哥过谦,不过,这字迹还是其次,大哥这纪录上的内容倒是更加让人惊奇,你们是打哪儿搜罗到这许多消息的,你不妨给我讲讲。”

时陌道:“大多是道听途说,这些日子,小姐让我们轮休到处逛逛,属下等久多去酒肆茶楼一类,这些地方人流众多,消息自然也庞杂,再加上我们有意跟一些权贵家的下人们结交,偶尔也能打听出些内情,那些下人虽然都只是粗使的,但人在府里,多少也能听见些不为人知的小道消息,整理下来,便是如此了。”

杜笑笑点点头,又看了一眼那叠纸张,然后把它放下,抬头跟时陌笑道:“这东西详实,一时半刻倒看不完,不若大哥先给我讲讲大略的,我心里有个数,后面也好有针对性的看看。”

就像之前时陌说的,这些秀女表面看起来家世都不高,但是其实背后的势力错综复杂,就像文臣里面被摆在最前面的两家,一位叫贺凝露的,父亲只是一个从五品的户部郎中,但其堂叔爷也就是她父亲的堂叔却是内阁的一位阁老,虽然只是四位阁老中资历最浅最没有话语权的那个,但到底也已经进入内阁的,对于底下的官员来说,已经是神阶上的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