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笑笑一边摇头晃脑一边慢慢的往外走,也许是跟大部队错过了的原因一路上倒是没遇见什么人,到了宫门口的时候看见就剩不几辆马车的等候区里知兰和知蕾正急的不行,一直往宫里面眺望,自己也就紧赶几步走了过去。
俩丫头终于看见她一时都很激动,连平时的稳重都顾不上了,急急上来问道:“小姐怎的这么久才出来?可是里面出了什么事?上面那些贵人可是为难您了?”
杜笑笑当然不可能在大门口跟她们详细分说,于是摇摇头笑道:“没有,和我自个儿出门时去了趟净室耽搁了,咱们这边回去吧,省得家里的人也等的心焦。”
她是主子,两人自然没有不应的,所以也顾不上说话,七手八脚把杜笑笑扶上了车就赶着回客栈了。
到了客栈,小院儿门一关都是自己人,杜笑笑也就没瞒着,招了几个大丫鬟并时陌一起到了近前把自己进了复选和为什么进了复选的事儿都跟几人说了,告诉他们,这次是暂时回不去了,让他们都做些准备。
这话一出,把几人都吓了一跳,尤其是绫罗和素绢,这次杜笑笑复选两人都没跟着去,所以知道的不多,一直以为这次落选万无一失呢,却不想居然入围了。
这消息要搁在其他秀女家里,大抵是个顶顶好的消息,但搁在杜笑笑这个冒名顶替的家伙头上,就不太好处理了。几个丫头都有些犯愁,尤其是素绢,她本来就害怕杜笑笑真的入选留京让自己回不去家,现在杜笑笑进了终选,就更加害怕了,脸上的表情都有点儿僵硬。
杜笑笑看她可怜,就笑笑安慰几句,跟她说,即使自己真的回不去,也会放她回家的,素鹃被说的不好意思,很快告退下去了。剩下的几个倒是没这方面顾虑,不说杜笑笑自己带来的知兰知蕾是跟她共进退的,就是时陌和绫罗,到底也是经过事儿的人,过了初始的惊讶之后,就很快淡定下来,下去各自安排了。
人都走了,杜笑笑自己静了下来,开始考虑下面的事情,终选的时间杜笑笑还不知道,但是进宫却迫在眉睫了,而一旦进宫之后,很多事情,杜笑笑就不好在着手,也就是说,如果她想在终选的时候做什么手脚让自己顺利落选,那么准备的时间,就只剩下今天一天晚上了。
可是究竟要怎么让自己落选呢?杜笑笑有点儿头疼,终选不比复选,复选入选人多,杜笑笑心里清楚,在这个过程中被筛掉的人数不会很少,她这样不起眼的,只要在那些考官的心里留一些不好的印象,就很容易被刷掉,可是现在的话,留下的人不足一百,按照之前算的,入选的人要有二十左右,那么剩下这些人不出意外的话,不犯大错是不会在培训期间被刷掉的,毕竟是个大型选秀,总不好最后只剩下几个人让上面选吧,这也显不出大景朝人才济济啊。
可是太大的错她又不能犯,因为现在顶着宋家千金的身份,若是这事儿做的过了,那就不单只是落选,而是获罪了。
杜笑笑在上边听着,觉得催婚这件事真是古今通用,不同的时代,同一样的亲戚。不过对于她们说的什么喜钱杜笑笑倒是挺感兴趣的,她在现代的时候做婚庆,各式各样的红包倒是拿了不少,穿过来之后倒是没机会见识,于是她轻轻的拉了拉世子小哥哥的衣服小声跟他商量道:“小哥哥啊,等下新郎官儿过来的时候,不如我们也下去抢份儿喜钱啊,讨个好意头么!”
这么小的要求,世子小哥哥当然没有拒绝的必要,于是笑眯眯的捏了捏小姑娘的手笑道:“好,一会儿就下去。”
两人说着话的时候,忽然发现外面的乐曲忽然曲风一变,欢快起来,杜笑笑寻声看去,发现高台上的两个美女此刻已经不再表演,而是一起微微屈身,对着街面的方向做了个行礼的姿势,倒是舞台后方看不见的地方,敲锣打鼓的喜庆声音隐隐传来。
顾世子一开始没注意到,现在小姑娘开了口,自然没而楼下的人群,似乎也被这曲调感染,热闹了起来,一些穿着红衣的下人,涌进人群,将人群分成了两拨,清出了一条路来。杜笑笑若有所感的向着那些下人走来的方向看去,果然,远远的,一匹高头大马上驮着一个披红挂绿的男人,缓缓移动了过来。
世子小哥哥对小姑娘的热情有些无奈,但还是没有阻止她,只是在她冲进人群的前一刻,反手一拉,将人拉进自己的怀里,然后护着她,自己打头向前挤过去。
杜笑笑被拉的时候先是一愣,随即发现自己被裹进了对方带着松木香气的怀中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一时间感动的不行,讲真,从小到大,她还没被人这么小心的护着过,义父虽然疼她,但到底不是亲生父女,所以相处之中,难免有所避忌,这样的亲密的接触,几乎没有。
再加上她历来独立,即使有异性对她有好感,在她允许之前,
也不敢放肆,所以,真的,这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这种时刻被在乎,时刻被保护的珍惜。这样的感觉太美好,杜笑笑有点儿沉迷,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世子小哥哥带到了队伍最前面,而那匹载着新郎的高头大马已经快到跟前。
而他后面跟着的下人,正在向两面的人群撒铜钱,引的人群众一阵阵的哄抢。杜笑笑被世子小哥哥护着,倒不担心被击倒,但周围的其他很多人就没有这么好命了,杜笑笑见到一个抱孩子的少妇,甚至被挤得东倒西歪,孩子几乎脱手。
有不管的道理,可是他怀里还护着自家小姑娘呢,倒不开手,就给了斜后方一边帮忙隔离人群一边照顾福寿的傅经一个眼色,傅经见状,立刻上前帮忙把那个少妇拉开,护着她侧到后面去了。
杜笑笑见到少妇脱离险境,自己才有精神又继续去看那新郎,这么会儿功夫,那个新郎已经走到了她身前,人群涌动的更加厉害,要不是世子小哥哥下盘功夫稳健,杜笑笑估计他们俩已经被挤到路中间去了。
杜笑笑没想到这郝娘子这么快就接受了这种类似股份制的合作方式不说,居然还能这么快就提出调整分成比例的意见,尤其,她这么打算,居然是为了给女儿做榜样,这就有些难得了。要知道,在这个大部分人文化水平尤其是女人的文化水平更加低的封建王朝,懂得为孩子言传身教的人本就不多,更何况是给一个女孩儿做榜样,这简直是一种很先进的心态了。
而且她做的这个典范,不是教她如何温恭检让,如何讨好男人,而是教她如何自立自强,如何知恩图报,这一点,别说这些古代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家庭妇女做不到,就是现代一些出门工作的女人也考虑不了这么长远。
就冲她这态度,杜笑笑就知道自己这第一次的合作没选错人,所以她也不矫情,直接道:“既然如此,我也不难为你,但是四成太多,毕竟你做生意不是为了自己,总还是要养家糊口照顾女儿的,往远了说,也要给女儿置办嫁妆吧,所以,纯利我还是只要两成,但是却有其他的事情要麻烦你,你也看到了,咱们府里现在人手不是很足,虽然之后肯定还要采买,但是现阶段的话,还是有些忙不过来的,我听吕牙人说过,您这边是做些帕子一类小物件的生意的,你会绣帕子,应该别的刺绣一类也会做些吧,那就烦请你在朱大嫂他们做衣服的时候,帮把手,毕竟朱大婶儿婆媳虽然会裁剪,但是绣工一类却是不行的,若是都拿到外面去做的话,不说银钱的事儿,也很费工夫。”
杜笑笑说的这个倒不是假的,当初买人的时候其实她就知道朱大婶儿婆媳的女工算不上好,毕竟他们原来是农户,主要的生活是种地,而且条件也有限,做衣服还算了,刺绣却是个精细活,他们没条件也没时间和精力去学那个。朱虎当时说母亲会绣花,其实也只是因为朱大嫂做活儿精细看着美观,村里的人都夸她的衣服做的跟绣了花儿似的,朱虎年纪小就当了真。
所以现在家里倒真是没有一个会绣花儿的,其实若是下人,比如是朱氏婆媳一类的衣服朴素也就算了,可是杜笑笑要是顶着杜氏大小姐的身份出门走动,就像之前去彭先生家里走拜访,却不好太朴素了的,之前都是买了成衣铺现成的成衣,但是却不好一直用这个,贵不说而且也容易跟人家撞衫,所以杜笑笑这次买人的话其实就想买一个女工好些的丫鬟,但是现在有了郝娘子,就可以省下这些钱了。
郝娘子本来不是很愿意,觉得这也是变相占便宜,但是杜笑笑坚持,她拗不过,只好答应下来,只是到底感恩,临出门的时候给杜笑笑留下了两个自己绣好的帕子,杜笑笑拿来看了一下,果然绣工精巧,看来这次的合作对象没找错。
杜笑笑回房换了衣服,然后自己动笔写了一张契约,把之前说好的内容都写了下来,然后签上杜笑言的大名,一式两份,准备好放在案台上,然后去问朱大嫂给郝娘子母女的房间准备好了没有。
拦住他们的人是昨儿在赵大户家见过的一个小厮,说是赵大户有请霍林,有急事求教。来人言辞恭敬但态度急切,看起来就知道确实是有急事,霍林不敢耽搁,交代一下就要跟着去,杜笑笑昨日不让他自己走,今天也不可能,于是嘱托了小二帮忙照顾两个小的,就又跟着跑了一趟。
俩人本来都以为是赵大户府上有什么事情,却不想这一回找人的居然是昨天就离开的唐副班头,唐副班头甚至没在赵府里面等着,他是等在赵府门口的一辆马车上的,远远看见两人身影,就迅速从车上跳了下来,几步赶到身前,一拱手,嘴里道:“辛苦二位跑这一趟,霍小哥儿身上有伤,本不该劳烦,可没柰何这事儿除了你谁也帮不上忙,只好委屈一二,好在知县老爷体贴,特派我带了这马车来,这马车是知县大人平常所乘,算不得豪华,但胜在宽敞,霍小哥儿等下可以在里面躺着休息,以免伤势加重。”
霍林闻言似乎很是感激,也跟着一拱手道:“谢知县老爷体贴,些许小伤,不碍事,只是不知道小子有什么能为大人效劳的,若是方便,还烦劳唐大人透露一二,也好叫小子做些准备,省得小子不懂事,再耽误了知县老爷的公差。”
唐副班头显然很满意霍林的恭敬,嘴角翘着但嘴里却谦虚道:“不过是个跑腿打杂的,如何当得起大人二字。而且霍小哥儿不必紧张,这次请你前去,不为别的,只是大人们昨日听得霍小哥儿提供的一些线索当下布置了抓人,本以为怎么也要过些日子才有回音,却不想就这么巧,昨晚儿半夜就逮到一伙贼人,里面的两个,与霍小哥儿之前说的两人形貌很是相似,所以特特的叫霍小哥儿前去认人呢。
其实这事儿吧,本来应该把人带回府衙再行定夺,却不想这伙贼人实在是不配合,虽然我们已经搜出他们身上的武器在,他们却坚称自己只是江湖人士,带刀只为练武防身,不曾干下什么打家劫舍的恶事,若是大人没有切实证据,便不肯跟着回来,若待强行带回,到时若是查无实据,必将闹个天翻地覆,大人一怕给治下百姓带来惊扰,二也怕真的莽撞误判了无辜,所以只好请霍小哥儿先去辨认指认,顺便,也去认认这伙歹人身上,可有当初你们那些同伴身上的物品?要知道,当初我们在事发现场看见的尸体,大多都被搜掠过,身上但凡值点儿钱的配饰财物,都被洗劫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