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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那边儿的事儿什么时候能了,但即使那边结束的早她也不打算回来,得去街市上逛逛寻找商机,毕竟年都过完了,做生意的事情也是必须要开始着手了,还这么多张嘴要吃饭呢。

说完话,她本打算转身跟着霍林一起出门,却没想看见霍林一脸不好意思的样子停在了门口,一时不明所以的一挑眉:“怎么?霍大哥是没准备供我这两顿饭?”

宁大娘就是霍林之前买下的那家下人里面的女主人,现在负责霍府上一应日常安排衣食住行,是个挺热心肠的大婶儿,其实她年龄并不大,撑死都不到四十,按杜笑笑前世的年龄,叫她一声大姐都不觉得过分,但是却很喜欢扮老,穿着打扮上都往成熟稳重上靠,嘴上最常挂着的就是已经是三孩子的娘了,做外婆的人了,再过两年也要抱孙子了,可不能再跟小年轻一起混。杜笑笑纠正她几次,但最后拗不过她,只好随波逐流也叫她宁大娘。

宁大娘虽然在扮老这一爱好上有点儿让杜笑笑理解不了,其他时候,却真是个特别好的人,她细心热情,每次杜笑笑过去都会提前准备好她爱吃的各种吃食,不管她是男装还是女装,据说爱这对儿龙凤胎爱的不行,对她比对家里其他人都上心,弄得霍氏兄弟这俩名正言顺的主人都觉得郁闷。

杜笑笑自己有时候也会觉得心虚,觉得自己这一个人占了两人份儿的宠爱有点儿过意不去,但大多数时候,她还是挺享受的,比如说在一桌子人吃早饭而只有她有小灶的时候。

唔,其实也不是什么小灶,不过是些现拌的小菜罢了,至于这么嫉妒么?杜笑笑不动声色的瞪了一眼一直盯着她面前碟子的霍林,用口型问他,还要不要办正事了?霍林这才一个激灵反应过来,激动的对着杜笑笑连点了好几下头,又用眼角余光去瞄另一侧坐着的一家三口。

杜笑笑无奈的摇摇头,一边夹小菜吃,一边状似不经意的开口道:“罗大哥罗大嫂,昨晚睡得好么?早饭吃着怎么样?还和口味么?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昨晚匆忙,也没来得及问两位是哪里人,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那边罗瑞锦闻言,紧忙放下筷子道:“都很好,谢杜小兄弟关心,我们两口子虽然祖上都是北方人,但是这些年走南闯北的,时间长了,所以倒是没什么偏好了。再者,说句实话,像我们这种跑江湖的,经常有一顿没一顿的,有的吃就是好的,哪里挑这些?”

杜笑笑昨晚的时候几乎就确定了两人经济情况不佳,又有今早霍林说的那些话佐证,所以也没对他的话有什么意外,倒是欣赏他说着话时难得坦荡的表情和语气。他没有那种一般人讲起自己的贫穷会有的窘迫和自卑,也没有很多江湖人那种,我穷我骄傲,我是江湖人就得这样才酷才帅才吊炸天的莫名其妙的优越感,他就是很平常的陈述,有一种我尽力了问心无愧的坦荡与自然。

杜笑笑心里对这人的欣赏又高了一层,越发觉得自己心里那个即使他不同意留下也不会生气的预计是对的,但即使如此,早饭桌上,当着人家妻女的面儿上就这么提出也是不合适的,一不够庄重,二也不合适细谈,于是剩下的早饭时间杜笑笑没再提别的,只是不停劝两人多吃,即使看到一边的霍林眨眼眨的眼睛都快抽筋了也没搭茬。

直到饭后,众人端了茶移步客厅之后,杜笑笑才赶着罗瑞锦出言告辞之前和霍林一起将人请去了书房。说是书房,其实就是霍林自己布置的接待室,里面的书恐怕还没有冬儿卧室的多,但是简单的笔墨纸砚倒是有,待客用的桌椅板凳也一应俱全。那个被买来时候九岁,现在已经十岁的小丫鬟十一送来茶之后,三人分宾主落座了。

人家好歹还能吟诗作画博个风雅之名,他呢?我看啊,最后他只能等着陛下指定了,靠自己,怕是没戏。”

杜笑笑对她做出这个结论不予置评,但心里却想着这情爱之事哪里有什么定数,要知道这书里写的五皇子的确是个心里变态的阴暗小人,但却也是有人喜欢的,而且那姑娘还真是对他一心一意至死不渝,而且最后还怀着身孕为他而死,替他抵挡了一次皇位争夺战中最残酷的投毒暗算。

可惜啊,即使如此也架不住神女有情襄王却无梦,这五皇子其人最是个冷心冷性的,即使这王妃为他而死,他也不过吩咐了一句厚葬而已,回过头来该与自己豢养的小倌谈情说爱风花雪月都还是一样的享受,片刻没有得闲。

讲真,杜笑笑当时看到这里的时候就气得不行,一边吐槽这男人真的是有够渣,一边又为这女人的痴心感到唏嘘,但对当时的她来说这到底只是书里的一个人物而已,更何况还只是一笔带过的配角,所以她骂过叹过也就抛诸脑后,谁知还有今日见到真人的时候,想着自己还未能确定的五皇子妃的人选,杜笑笑有点儿后悔自己当时没有好好记着那姑娘的名姓,但好在还是有些线索的,人选左不过是在那两三人之间。

杜笑笑一边思考一边回想,难免就陷入了沉默,眉头微微蹙着,看起来是个不太高兴的样子,佘四月见她如此,还以为这是不同意自己的观点,一时有些好奇,出声问道:“怎么?秀娘你是有不同看法?”

杜笑笑被她的问话叫回了神,笑着道:“这话说的,我都不在现场又怎么知道是不是有人看上五皇子?不过是觉得人心难测,也许有那欣赏五皇子其他方面的特别人呢?总归不是我们该管的,我们只管顾好自己也就是了,对了,说了半天别人,你今儿可有什么进展?

这宴会可是个好机会,我走了之后,你可有去跟二皇子亲近亲近?虽说咱们的计划十拿九稳,还是更加保险的好,再者,即使你真的进了王府,想保住日后夫妻和睦相处,也总少不了用心。”

说到了这个,佘四月一时有些羞涩,本来蜜色的皮肤上渐渐笼上了嫣红的色彩,一双眼睛亮亮的,好似有些不好意思出口,但紧接着,又神奇的好似有些厌烦。

不过光线昏暗,顾世子倒是没注意到小姑娘那唯一暴露心绪的地方,但即使不知道对方是在强撑,他仍然不会被这么简单一句调笑打败,气定神闲的回复道:“难道没人告诉你,那小姑娘其实是世子自家的娘子,名正言顺的世子妃么?小夫妻两个秉烛夜谈,促膝交心而已,有甚么奇怪的,即使是外人知道了,也是要赞一句,伉俪情深的!”

杜笑笑没想到这人这么不要脸,还没成亲呢,连什么伉俪情深都扯出来了,一时间都被气乐了。小姑娘将头一扭,嗔道:“呸,明明还没成亲,谁跟你是小两口?这么大个人,也不知道羞。”

顾世子笑笑道:“若是跟别人,我自然没那个心情,但跟我家笑笑,即使是一夜不睡,我也一样生龙活虎,我只恨一天只有十二个时辰,且每日里还要被睡觉占掉一半,我总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太短,不足以慰藉相思。”

杜笑笑没想到这小子好好的居然突然点亮了情话技能,一番话说的她心里甜滋滋的,只是面上还是嘴硬道:“谁要信你,现在不过是我们认识时间还短,你还新鲜着,若以后年深日久,我也人老珠黄,别说一天十二个时辰,只怕你连每天两个时辰都不愿意和我待在一起了。”

这话顾世子哪里肯认,当下反驳道:“我家笑笑在我眼里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最美的,哪里有人老珠黄一说?再者,我比你还大上几岁,你若是都年华老去,我自然也早就青春不再,到时候,谁嫌弃谁还说不定呢!笑笑之前可还说过,觉得我这相貌最是和你心意,若是到时候因为年纪大了,容颜衰退,你可不许始乱终弃。”

杜笑笑闻言笑笑调侃道:“呸,什么有的没的都往外说,还始乱终弃,若是这话被你手下的那些暗卫侍从听到,看你还怎么维持往日的威严!”

两人你来我往说了好一会儿没营养的情话,然后又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足足谈了得有一个多时辰,顾世子才看在杜笑笑连连瞌睡的份儿上,意犹未尽又恋恋不舍的离开了。

临睡的时候,杜笑笑已经完全忘记了一开始对方冲进来时的尴尬,满脑子都是“好想睡,好想睡,好想睡,明天早上谁叫我我跟谁急”之类的内容。倒是踏着月色回房的顾世子,洗漱完了躺上床之后,又不由自主的在梦里回味了一次,恩,回味的好像有点儿更加丰富了些,结果直接导致他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就起来把裤子换了。

我没办法,只好按照他说的做,揣好这油纸包,抄小路准备逃走,可是运气不好,没跑出多远,还是被那伙人追上。我会些粗浅拳脚,不想束手就擒,就跟他们打了起来,混乱间,胳膊挨了一刀,额头也撞了一下,然后摔下了山崖,之后就人事不知了。”

霍林摇摇头,继续道:“也不算什么,好歹也是逃得一条命了。我在山下昏迷,许是他们觉得我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或者干脆觉得我摔死了?总之没人下来寻我,我大概昏了一个下午?反正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我的脚腕崴了一时动不了,再加上不知道上面是个什么情况,就没敢贸然上去,反而找了个山洞猫了一夜,那山洞许是谁家征用的,里面有些衣物食物什么的,我简单给自己包扎了下,熬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找了个树枝做拐杖,绕路上去看了看情况。

结果,结果,就发现,山道上横七竖八的,全是我们押运队的人的尸体,就连田总管和郝大哥也,也······”说到这里,霍林似乎隐忍不住,低下头抹了两下眼泪,又平复了好一会儿才接道:“我不敢动现场,怕破坏线索,就想着抓紧回来报信加报官,谁知道站起来的时候,许是连伤带累还有惊吓,我直接就昏过去了,因为倒下的位置靠近斜坡,我就再一次滚下去了。只是这一次,我没能再很快醒过来,我被山下一户姓张的人家救了,在他家昏睡了两天一夜,才勉强醒来,醒来之后,就想方设法赶了回来。

进城时遇见了前面几个赵老爷家的下人,听他们说那两天赵老爷和小田总管不在府上,加上我又担心幼弟,就想着先回家看一眼再来报信,却不想弟弟因为我晚归之事被房东刁难结果被杜小哥所救去了客栈,我匆忙赶去,结果当晚就病倒没能起来,所以才又耽搁了两天才登门拜访,也是我的不是,不过我之前也有拜托小二哥帮着打探,赵老爷好像也是今天才回到家里的是么?”

忠亲王的嫡次子不是世子,上面有长兄继任王位,所以他以后要么是自己入朝再挣爵位,要么,就要按照我朝旧历,降位成为国公,所以在几位宗室里面算是以后前途最不好的,只是,他本人却是个有才的,据传在京城里素有才名,被指书画双绝,因此也被很多大家闺秀倾慕。

和亲王家的那位嫡子则是和亲王家里这一代唯一的男丁,因此王位铁板钉钉是他的,只是他本人倒是没什么出彩的,一切都中规中矩,好在和亲王最是个性子闲散的,本身就是个富贵闲人,因此对儿子也没什么要求,据说此次选秀,他们家自己上书,只想选一个家世低些的,性子和婉些的,只不知圣上有没有批复。”

杜笑笑没想到这里边儿居然还有这样的秘闻,一时倒是很有兴趣,笑笑道:“这倒是个安分的,只是不知圣上是个什么意思,身在皇家,很多事情,身不由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