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那只在自己后颈摩挲的指尖,却正因为那道契约无法反抗的摩拉克斯沉着一张脸,语气冷硬的回道:“从我的身上下来。”
而源琢月丝毫不为所动,又继续开始装模作样的,凑到了钟离的耳畔胡言乱语:“你变了,最开始的时候我膝盖上磕破了一条口子,你都急不可耐的为我治疗,安慰我,让我不要哭泣……可现在才过去了多久?我碰你一下,你就开始嫌弃我了!”
已经习惯了,源琢月就时常顾左右而言他,话题又十分跳跃的摩拉克斯,也能够十分流利而顺畅的,接着她的话道:“那时我也未曾料想,你的成长已然超乎我的预料,而从与你初见之时,你就开始精心的为我打造了一个谎言的牢笼。”
源琢月又忽然笑了,她又将自己的身形,与摩拉克斯拉开了一些,然后双手捧住了他的脸颊,与其对视。
那两双近乎如出一辙的矍铄金眸,如一汪明镜一般,倒映出了他们俩的模样:“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从来都没有对你说过一句谎言,我可是以最真诚的姿态,在面对你呀!”
源琢月又笑嘻嘻的问道:“不过……这种被隐瞒被欺骗的感觉,很难受吧?你对此有感到愤怒吗?”
而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源琢月望向摩拉克斯的眼神,极为真诚,就好似真的想从他这里寻求到一个答案。
这样的问题,从源琢月在他身上留下契约的烙印之后,摩拉克斯从源琢月的口中听到过无数遍。
而这样的问题,也根本不需要摩拉克斯给予任何答案,因为又在以指尖,摩挲着摩拉克斯那眼下的殷红的源琢月,又在喃喃自语的道:“很难受,很愤怒就对了……因为我也很生气呀!”
最后她又将自己的额头,埋在了摩拉克斯的颈间,在他耳畔喃喃低语:“我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是你在逼我来欺骗你的。”
已经习惯了,在众位仙家面前,表现的乖巧听话又懂事的源琢月,时不时就在他眼前整上这么一出。
现如今感到,那股自契约而来的桎梏,已经从自己身上松解了的摩拉克斯。
也一语不发的任由源琢月,就这么挂在自己的身上,直到她如以往一样情绪平复下来,再度回归那‘正常’的模样。
可突然间摩拉克斯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沾染上了自己颈间的皮肤,浸湿了他的发丝。
摩拉克斯在略微怔愣之后,几乎是下意识的如往昔那般,抬手轻拂过源琢月的背脊,以这样的方式安抚她,让她不要再哭泣。
然后原以为源琢月终于要消停下来的摩拉克斯,就忽然感到了那埋在自己颈间的脑袋,微微动了动,贴上了他的耳侧。
然后用那种故作神秘的语气幽幽说道:“你先前不是问暮岁的来历如何吗?我悄悄的告诉你一个大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暮岁是‘摩拉克斯’和‘源琢月’的孩子哟!”
听闻此言,本来还因为回忆往昔,而对眼前不停作妖的源琢月,心生怜惜,生起些许的爱护之情的摩拉克斯:“……”
那当即是毫不犹豫的,就把挂在自己身上不停蛄蛹着的家伙,给强硬的撕了下来,而后面无表情,神色冷凝的注视着她。
但看着昂着脑袋,望着他,双颊之上还有着道道泪痕,挂着一脸可怜又委屈的小表情的源琢月。
摩拉克斯最终也只是发出了一声无可奈何的喊叹息:“……莫要再胡言乱语了。”
摩拉克斯的反应,以及话语,显然是并不能让源琢月满意。
于是一脸委屈的源琢月,那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就更加委屈了,再配上那哭唧唧的模样,简直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还是不相信我,对不对?”源琢月红着眼,抽噎的道:“我说过我没有对你说过一句谎言,那就是没有说过……所以你到现在,都没有相信我说过的任何一句话,是吗?”
而摆出了一副抽抽搭搭的模样的源琢月,却十分身手矫健的,在摩拉克斯的脚背上跺了一脚。
然后一边高声喊着:“摩拉克斯,我讨厌你!我决定今天一整天都不要和你说话啦!”
一边一溜烟飞似的跑出了摩拉克斯的洞府。
而在众位仙家,从那跟个小漏勺似的,基本上是问什么就说什么的暮岁那里,套取了不少的有用消息的若陀龙王。
刚踏入摩拉克斯洞府,便看到一道娇小的身影,唰的一下从自己的身旁闪现而过,从洞府之中跑出来后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懵了那么一瞬的若陀龙王,立即就步履匆匆的来到了摩拉克斯的眼前,神色关切的询问道:“我方才看见琬琰哭着跑出去了,你斥责她了?”
摩拉克斯悠悠吐息,语气平静的回道:“未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