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地看完整段回忆,却只让四人更加疑惑。
这见花村后来的一切恐怕都是作为凡人的獬豸完成,只是,一介凡人又是如何做到这一步的?
只有苍灵同为妖修,大约猜到了一些:“獬豸本就极擅阵法,虽然身为凡人,但布阵一途并非只有靠灵力才能完成。”
正如苍灵所说,接下来的回忆便是獬豸殚精竭虑地想给茴荻找换命之法。他也知道,若此事被茴荻知道,她定然不会同意,甚至可能会用一些十分激烈的手段来阻止。
直到有一天,绝望的獬豸遇到了一个人。
此人自称是神域使者,可称呼他为,01。
叶霁雨和谢无祁闻言脸色瞬间变了,他们没想到还能再听到01的消息。
不过想想,獬豸和茴荻二人之事恐怕也是很多年之前了,那会儿01还在沧澜大陆搅风搅雨也算正常。
只是这个接触獬豸的人,却并不是楼无涯,而是另一个面容普通的男子,叶霁雨猜测这大概是01在侵占楼无涯身体之前的事。
毕竟当初在玉灵界闯通天塔之时经历的幻境中,遇到楼无涯之前,01便已经开始在布局。
虽然01已经被天道吸收,但他的身上还有许多秘密未曾揭开。从01曾经的言行,它似乎既依赖神域,又试图脱离。或许它的确找到了一条可以摆脱神域影响的路,但终究还是被叶霁雨她们联手剿灭。
而如今,另一个和01的存在相似的乐桓,也开始在图谋着复活神域。
只是神域的存在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个谜,即使叶霁雨二人看到了当初远古战场的那一场惨烈的决战,依旧对神域所知不多,更不知它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这一切。
他们唯一知道的是,无论以乐桓为首的神域一系想做些什么,他们都必须阻止。
此时看着獬豸和01扯上了关系,他们都不可避免地怀疑之前在见花村中看到的布置,是否也是01的图谋。
回忆逐渐进展到通过01的手段,獬豸竟以凡人之身踏上了修士之路,修为更是一日千里。
茴荻已经越来越虚弱,但是她依旧感觉到了獬豸的异常。
“阿余,你到底在做什么?”
“柳余,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
茴荻的质问注定得不到回应,柳余永远低着头,轻轻拢住她的手道:“阿荻,你放心,快完成了。”
陷入失去茴荻恐慌中的柳余,紧紧抓着一切能给茴荻带来生机的方法。他从01处得知了渡魂灯所在,招招式式皆如不要命一般的打法,让他从守护神兽的手中夺到了灯。
被他的血彻底染红的渡魂灯,灯壁上的图案逐渐变成了叶霁雨他们看到的样子。
茴荻每日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柳余一刻也不愿离开她,就怕她醒来时看不到自己。
这一日,茴荻醒的时间格外的久,面色似乎也恢复了些许的红润。
她坐在床沿,轻轻地抚着柳余的脸,双眼中也满是眷恋和不舍。
柳余直觉有哪里不对,却听茴荻道:“阿余,我不愿见你如此。那01分明是在利用你,你我都知道。下一步,你们是不是打算对见花村动手了?我们在此生活了这么多年,甚至有不少人是我们看着长大,你真的能下得去手吗?”
柳余面色痛苦,他何尝不知道茴荻说的这些?他看着那些村民们对自己满腔的信任的神情,他的心中又怎会无知无觉?
“獬豸生来,能辨善恶。我不愿我的阿余为了我,被污浊蒙蔽了双眼。阿余,我说过,这些年和你一起,我真的很快乐。所以,收手吧,别让我的血液中,染上你曾经最厌恶的罪恶……”
茴荻脸上的红润迅速消散,似乎最后这一番话已燃尽了她最后的生命力。
看着茴荻苍白得几近透明的脸,柳余彻底慌了神:“不……阿荻,我错了!阿荻,你不让我做的事,我以后绝对不做了!阿荻!”
茴荻嘴角带笑,眼中的不舍却带着几乎要溢出来的悲伤:“阿余,对我而言,短暂的快乐远胜过无尽的痛苦。阿余,你答应我,帮我去看看我不曾见过的那些秀美山川,好吗?”
柳余眼眶血红,已经说不出话来。
他早在准备一切的时候便已猜到茴荻绝不会同意他的做法,只是他始终不敢去细想一切。仿佛只要把该做的事做完,他便能挽回茴荻。
只是,茴荻不愿。
柳余牙关紧咬,双侧额角青筋尽露,到底还是压制不住地发出一声呜咽,宛如一只濒死的兽,找不到家的方向。
茴荻也终于落下泪来。
她又何尝想留下柳余一人,她同样知道这对留下来的人有多残忍。
可是她不想看到柳余继续错下去,就当,这是她临死前的最后一次自私吧。
随着茴荻生机慢慢散去,柳余眼中的光芒也慢慢黯淡下来。
这时,那个自称01的人再次出现,微笑着不知道和柳余说了些什么。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柳余突然眼神冰冷地揪住了01的衣领,一把掼在地上,将地面砸出了一个深坑!
他森冷的声音如淬了冰碴:“我和你说过,不准擅自插手。”
01也没想到柳余会突然发难,虽然柳余的确和他说过不要动见花村的村民,可是按照他们的计划,这本就是必经之路,他不过是担心柳余下不了手,提前帮他解决了而已。
这会儿的01寄生的人并不强,面对暴怒的柳余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他试图解释自己的行为,却只看到柳余如看死人一般的目光:“你不会真的觉得,你打的那些算盘十分隐蔽吧?之前留你是因为你还有用,可是,我最讨厌的就是不听话的狗。”
01微微睁大了双眼,没来得及辩解,便直接被柳余捏成了齑粉。
柳余抱着茴荻一路往村子里赶,却见除了村长之外,所有人都已被01吸尽了生机。
村长看到柳余,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挣扎着起身,抓住柳余的手臂,老泪纵横:“这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