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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正好,我们一同去吃点东西,喝点美酒好了。顺带着听听曲子,毕竟这里的歌姬和乐师都是格外正宗的,周兄可以评鉴一番,看看究竟是否能够与盛京城中的相比。”

顾严辞闻言,只好微笑点头。

虽然他不喜饮酒,且酒量并不是特别好,但邬庆云已然如此,摆明了就是想要试探,而唯一可能便是要将他给灌醉。

沐浴结束之后,邬庆云只披着一件松泛的长袍,去了雅间。

当然,顾严辞却不是如此,他将泡温泉打湿的裤子换了干净的,还穿上了中衣。

邬庆云瞧见了,只当他是担心被小夫人知晓吃醋。

琴声铮铮,嘈嘈切切,歌姬低吟浅唱,花娘媚态横生。

邬庆云与顾严辞对坐,手握酒盏,随意靠在曲起的右腿上。

邬庆云悠闲地闭目倾听,另一只手则是叩着面前的案几,发出笃笃声响,生出一种与琴曲并不相容的诡异。

顾严辞凝神端坐,脸上还是一副玩世不恭,风流不羁的神情。

邬庆云听了一会儿曲子,忽然看着顾严辞轻轻一笑道,“周兄今日是不是太累了?”

顾严辞对着邬庆云淡笑道,“客随主便,邬兄兴致高昂,周某自然作陪。”

岂不知,藏在袖中的手,已然是攥紧。

如若不是为了查案,他眼下怎么可能坐在此处,他本该拥着他的阿烟躺在被窝里才是。

“哦?”不清不淡的鼻音,像是暗光下的毒蛇吐信。邬庆云的目光,落在了顾严辞面前那杯从未动过的酒水上。

澄黄而又清亮的酒,在灯光下轻晃着,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幽香。

呵。

顾严辞暗自嘲讽。

这酒水中下了药,而且是他格外熟悉的药。

名为“真言”。

这是一种迷药,对于那些无论如何都撬不开嘴巴的犯人用上一点,在他们意志力最为薄弱的时候,可谓是想知道什么便能够从这些人的口中知道什么。

掌管三都府这么久,他怎么可能闻不出味道。

原本他在自己的衣服里面藏了装酒用的暗袋,但是方才沐浴时,为了防止被邬庆云这样艰险的人发现,所以他便取了下来,眼下便是不能用了。

而他腰上的香囊则是可以醒酒的,但也抵不住太长时间。

最多十杯酒,他便会坚持不住,毕竟这酒水中含有迷药。

“喝吧,周兄,我们一起干一杯。”邬庆云笑着举杯。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顾严辞只能对着邬庆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见状,邬庆云很是满意,立马又让旁边的婢女给顾严辞添酒。

“周兄可曾听说过三都府的晋阳王殿下?”邬庆云试探问道。

顾严辞嗤笑一声,“盛京城怕是无人不知他的名号。”

“也是,听说聪慧无比,破了无数悬案。”邬庆云又劝道,“来,继续喝!”

顾严辞很是淡定地又喝了一杯酒。

但实在是不喜这酒的味道,顾严辞觉得整个胃部都在翻涌着。

“周锦辰!”

屋外一阵不合时宜的吵闹声,突然响起。

“周锦辰,你给我出来!你快点出来!”

听见秦烟的声音,顾严辞愣了愣。

他不由蹙眉,为何阿烟会来此处?

屋外的秦烟,抽噎着哭闹着跑来,被门外的侍卫拦下后,更是哭得更响,完全就是撒泼打滚,音量格外大,以至于屋内的奏乐都突然被打断了。

不待里面的人反应,雅间的门豁然被秦烟从外面拽开。

秦烟红着眼抽泣,睫毛上还沾着泪珠,泪珠将落未落,好不可怜,完全就像是一副被辜负被抛弃的可怜模样。

她看了顾严辞片刻,紧接着一个箭步冲进来,抓起案台上的酒杯就是一顿乱砸。

一边砸,还一边哭嚎,“呵,不要脸的东西,只有在睡、你的时候才会一个劲的说甜言蜜语,得到了就不珍惜。”

碗碟惊响,碎瓷乱飞,歌姬和乐师都吓得抱头逃窜。

邬庆云哪里瞧见过此等吃醋场面,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上前去拉扯秦烟。

“啪!”

惊天一响,当场之人皆被秦烟这一掌给扇得愣住了。

下一瞬,顾严辞揽住了秦烟的腰,将人拉扯进自己的怀中。

而对面的邬庆云,一脸错愕。

只见他的脸上,一个非常红的五指印正渐渐浮现。

邬庆云完全就是被这一巴掌给打懵了。可是众人面前,他一个刺史,如果和一个撒泼哭闹的小夫人较劲,只会损毁他的名声。

因此,邬庆云只能捂住自己火辣辣的脸,哑巴吃黄连,完全有苦说不出。

然后秦烟却是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当,她怒瞪,“你究竟安得什么心思?是不是觉得我和大人恩爱,所以碍着你了?不然你怎么尽想着往大人身边送人?你是不是居心叵测?”

说完,秦烟已经冲向邬庆云,对着邬庆云便是乱踢乱拽。

“我。,我没有。”邬庆云被抓得完全受不了,他抱着头躲到顾严辞的身后。

顾严辞只好劝架,“阿烟,别闹了。”

没想到的是秦烟根本听不进去,又来追着邬庆云打。

顾严辞眼见着抱不住秦烟,只好干脆转身一把拽住了邬庆云的胳膊,美其名曰为邬庆云挡一下,可这一挡的结果却是失去了反抗能力的邬庆云,被挠得更惨了。

“周兄,快管管!”邬庆云可怜巴巴地出声。

顾严辞看戏似的,觉得这场戏演得差不多了,他便故意沉声喊道,“不准闹了!你再闹,我可就真的不要你了!”

秦烟一听,当真停了下来,只是眼圈都红了,扁着嘴巴,不知道有多可怜。

邬庆云的脸已经被挠花了,他格外憋屈,很想发火,但是只能忍着,不仅忍住怒火,还要安排人给秦烟添座位。

秦烟面上依然是一副怒气未消的模样。

但是她刚在顾严辞的身边坐下,她便察觉到自己的广袖里多了一只手。

顾严辞的手有些凉,紧握着她的手。

秦烟不动声色地用力握了握。

顾严辞当即抓住秦烟的手,在秦烟的手心快速写下一个字。

走。

秦烟并没有搭理顾严辞的意思。

既然她已经来了,就没有打算自己一个人走。

更何况来此处将邬庆云的脸挠花,本就是计划中的一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