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玉凝宫,云溪长长的吁了口气。
“师伯,你真好,我都急死了,不知道皇后要怎么对我。”云溪笑着说。“小女娃儿唉看你呀,还是早打退堂鼓吧,你就是嫁给了离深,你也未必能过北后这关,她的理想儿媳妇与你可是相差甚远,这个青儿也是,强扭的瓜不甜,还非得要留下你。累赘累赘。待容祁那小子醒了,看他们不斗个你死我活!”
刘老儿说的话让云溪陷入了沉思中,以容祁的性格,这个很可能是会发生的。
“师伯,能不能求您个事情。”云溪拉着刘老儿的胳膊说。
“说。”刘老儿就喜欢小女娃子粘着他,让他心里那点骄傲节节升高。
“有没有什么药,能让人忘记某个人或者某一段记忆?”云溪想着说。
刘老儿转身大眼睛瞪着她说:“你要做什么?你要让青儿忘记你?”
云溪赶紧摇头说:“不是不是。”
“那就是让容祁小子忘了你?”刘老儿聪明了一回。
这次云溪点点头。
“有。你师傅就有。”刘老儿给了准信儿。
“谢谢师伯。”云溪跟着刘老儿漫步在皇宫里,之前皇后让小太监陪着,被刘老儿拒绝了。
皇宫里的阳光真的很好,清透明媚。
“师伯,你陪我出宫一趟好不好?我一个人出去离深不放心。”云溪黏在刘老儿身边说。
“外面又没有容祁小子,你出去干嘛?”刘老儿瞄了她一眼道。
“师伯,这里是离深的地盘,你竟然还说容祁,你还想不想好了?不怕离深不认你这个师傅?”云溪听到刘老儿这么说,心里其实蛮开心的,至少大家都知道她和容祁是一对的。
“就那个小子,我都不知道劝了他多久,人家执迷不悟,你说你身在北国,心系天都。这看着青小子的脸,想着容祁,这日子过得多憋屈。”刘老儿作为旁观者是真的看得透透的。
“师伯,你这样可就不对了,你要装糊涂,糊里糊涂的老人才更让人疼。”云溪笑得好开心。
“没那闲工夫。带你出宫有什么好处?”刘老儿问。
“带你去风雨楼海吃海喝?”云溪想了想说。
“风雨楼?”刘老儿摸着胡子眼睛转着,“好,走吧。”
云溪高高兴兴地跟着刘老儿就往宫外走。
宫门口的侍卫认识刘老儿也认识云溪,自然是放行的。
“小女娃儿,我跟你说哦,既然你说要出来,我们就在风雨楼好吃好喝一顿再回去,这个帐我可不管。”刘老儿生怕云溪不让他多吃。
“师伯,您放心,您敞开肚子吃敞开肚子喝,我苏云溪说到做到。”云溪保证着。
“那这可是你说的哈。”刘老儿得到云溪的肯定之后才高高兴兴地哼着小曲走着。
走了一段路,刘老儿说:“后面有尾巴,要不要甩掉?”
会跟着他们的不是容祁的人就是离深的人,都是保护他们的。
“不用了。”云溪摇摇头,和刘老儿继续走。
两人一路来到风雨楼,再次是掌柜亲自来迎接的。
“掌柜的,这是我师伯。”云溪介绍着,在她心里,她是容祁的人,所以容祁的属下跟她也是一家。
掌柜客套了几句带着他们进去了。还是上次相同的雅间。
云溪让掌柜的将风雨楼的所有菜名全部报给了刘老儿,刘老儿随口就选了十几样。
掌柜一一记下之后就退了出去。没一会小二送来了一些瓜子花生。约一炷香的功夫菜都开始上了。
“好了,我开始吃东西了,我吃东西不喜欢有人看着。”刘老儿这话说得让云溪好喜欢。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慢点吃,我去茅房。”云溪装作很委屈的样子。
“去吧去吧。”刘老儿似乎很嫌弃她烦他。
云溪出了门看看四周,让伙计那些笔墨纸张给她,然后咳嗽了两声进了隔壁间。
没一会清日进来了,云溪立刻站起来。
“容祁怎么样了?”云溪等不及清日坐下就问了。
清日前半句笑得很灿烂后半句却鼻子发酸说:“老天有眼,主子好了。云溪小姐,你委屈了。”
“呜呜呜……”云溪往下一坐,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她放声大哭了起来,压根不顾对面还有个人,放任着自己的情绪奔放出来。
这么多个日日夜夜,她一直在想着,念着,提心吊胆,终于黄天不负她,容祁醒了,好了!
清日站在一边看着这个瘦弱的女子颤动的柔弱的肩膀,一直她都是坚强的,今日的她,听到主子好了,所有的情绪全部发泄,这也是好事,不能憋着。
云溪哭了好久好久,终于停下来了,擦擦眼泪,看到对面的清日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了。
“我太高兴了。”云溪的浓浓的鼻音听着真让人心疼。
“主子能好,全靠云溪小姐。”清日已经整理好了他的情绪。
云溪让他坐下。
“今日我来,是有事要请你帮忙的。”云溪喝了一口清日倒的茶水说。
“云溪小姐有何事情尽管吩咐。”
“待会我书信一封,劳烦你帮我找人送到京城,送给我师傅无名。”
“好的云溪小姐尽管放心,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送到无名前辈手上的。”清日想这件事情他肯定能办好的。
“好的,谢谢你。”
“那云溪小姐,我去楼下等你,你写好了直接放到掌柜那里,我拿了就走。”清日站起来道。
“好的,辛苦你了。”
云溪红红地眼睛,红红的鼻子。她也不知道最近怎么越来越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了。
“云溪小姐客气了。请多保重。”
清日说着就退出了雅间。
云溪开始给无名写起书信来。
不到一炷香功夫,两张纸写好了。折叠好放进怀中。
再回到刘老儿的雅间,他老人家吃得正欢。云溪又到柜台前说结帐。掌柜过来后,她从怀里掏出书信给他,说给清日的,掌柜点点头。
“我师伯还在吃,等他吃好了,派两个人送他回宫吧,我先走了。”事情办妥了,她也要回宫里,也不知道小倩怎么样了,小倩是离深的责任,她也愿意承担起这个责任。
漫步在北国的大街上,云溪从路边买了些小东西,可以回去哄哄小倩,又去流云斋买了些糕点。
云溪出了流云斋的门,左右手都拿着东西,不知道从哪里出来一个北国侍女装扮的姑娘出现了。
“云溪小姐,我给您拿着。”
“呵呵,谢谢。”
不用说也知道这肯定是离深派来的人,也无需客气,路上侍女告诉她,她叫木鱼,是太子殿下派她专门来保护云溪的。
云溪失笑,以她现在的武功自保是没有问题的,不过他既然这样安排了,那就接受吧。反正于她没有任何不妥。
带着侍女木鱼回到皇宫,就小倩在东宫门口左顾右盼了。芸香说小倩公主等了好久了。
“小倩,我去给你买吃的了,你看。”云溪看着要哭了的小倩说。
“那好吧,看在你这么好的份上,今天我就原谅你了。”小倩说着高兴的关注起了木鱼手中的吃的了。
云溪看着小倩吃着东西,她又拿起了针线为小倩绣嫁衣。
梅园里的容祁,身体一天天的好起来,清金开始适当的将一些重要的消息跟他汇报。
“主子,你身体恢复了七成了。”清金给容祁把脉后说。
容祁点点头,站起来看着云溪住的小木屋又发起呆来。
清金明白主子的心思,只是他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清金,你跟了我多久了?”容祁淡淡的问。
“主子,再过两个月,就十年来。”清金也感叹时间。
“你从跟着我之后,你觉得什么对我最重要?”容祁转过身看着清金问。
清金想了想说:“人。”
“继续。”容祁让清金继续说。
“曾经是王妃,王妃去了,现在是云溪小姐。”
这个时候再不说实话,就真的或许来不及了,他已经知道了云溪小姐的婚期。
“那既然知道为何不跟我说实话。溪儿到底怎么了?”
容祁走到清金面前一字一顿地问他。
清金垂首作揖着说:“主子,既然你都好得差不多了,我也要跟你说实话了,再不说实话,或许就来不及了。”
“说!”容祁很急。
“您昏睡了几个月,昏睡之后,云溪小姐就带着无名前辈来了,都是云溪小姐在你身边照顾你,无名前辈想了各种办法,但是都没有办法驱除你体内根深蒂固的毒素,上个月,无名前辈说只有断魂草能让你根治,完全好起来。只是这断魂草在北国,而且是在皇宫里。云溪小姐听说之后,就要去,无名前辈说那里有云溪小姐的熟人,所以云溪小姐去最合适。属下就陪同云溪小姐到了穹城,在穹城由清日陪着她去了北国。云溪小姐以治疗北国的倩公主的癔症为由进了北国皇宫,只是之后没几日,北国就昭告天下,北国太子离深要娶云溪小姐为妻。与此同时,也派了人去了姑苏下聘。婚礼定于明年三月二十八。”清金直到说完,久不见容祁的反应,才抬头看向他。
容祁整个人静止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除了眼睛是睁开的之外,真不知道他是醒着的。
“主子,据北国探子来报,说嫁给北国太子为妻,是唯一的交换断魂草的条件。”清金又看了一眼容祁,既然说到这里了,索性都说出来。
“云溪小姐为了主子着实费了不少心思。”清金想了想继续说着。
容祁一动不动的样子,是他第一次看到的,这样的主子让他很担心。
“主子,一切都会好的,你好了,再想办法让云溪小姐回来,就都好了。”清金这么能说的人,第一次发现自己口拙。
他不知道再说什么了,只能静静地等着,这个消息虽然不会惊天动地,但是会惊动到主子,会影响他很多很多。
良久,容祁终于动了,再次站到窗前,看着小木屋。
“你们都下去。”容祁说话了,他的声音和平日里无异,只是这更让清金担心,但是这些事情是他帮不上忙的他所能做的只有耐心地等待,等主子想通了,然后下决定。
清金退出去,梅三他们也都被他挥手带下去了。
容祁走出了他的院子,一步步地走向云溪的小木屋,推开门,房间里久没有人住了,依旧还保留着云溪离开时候的样子,那还是在去姑苏之前的时候。所有的一切摆设都是那么随意。或许经常有人来打扫,房间里一尘不染。
掀开折叠着整整齐齐的被子,容祁躺了下去。
云溪的房间,云溪的床,除了她不在,其余的哦独没有变。
容祁在床上躺了一天,不吃不喝,清金他们在外面都快急疯了,只是容祁不让任何人进去。
清金没法,就去告诉了勤王爷,勤王爷来了,却没有劝动。
勤王爷没有法子,让人抬着八抬大轿去了皇宫,将那还在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无名接来了。
无名也是个难请的主,左手一个鸭腿,右手一壶酒,一口酒就着一口肉,吃得好不快哉。他说他现在正在吃东西,谁也不准吵他。
梅八在一边干着急。
“无名前辈,云溪小姐是您的徒弟,她为了主子只身留在北国,您难道想看着主子这样不好下去,让云溪小姐的心血白费吗?”梅八急得要跺脚。
“哈哈哈,你小子一边去,爷爷我才不在乎什么容祁呢,北国太子才是小女娃儿的良配,爷爷我也乐得开心。”无名不买账。
众人急得没法,这事惊动了皇上,皇上想了想,找来皇后,皇后想了想,亲自去了太和殿。
无名看到皇后那姿态就变了。
“小菜儿,你找爷爷我作甚?这么久都不来看我,我都不高兴了。”无名说话真疯癫。
皇后雍容大方地看着无名说:“无名前辈,承蒙你医术高超,才能救活我的侄儿,今日我侄儿犯浑,还请你再次出马,将他医治清醒。”
无名听了这话,讪讪地笑着说:“既然小菜儿亲自来了,那我就去一趟吧,回头给我烧红烧狮子头哈。”
“一定。”皇后贵为一国之后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
“那好,看我不去将容祁那小子打个半死。”无名说这就上了八抬大轿,跟着他们去了勤王府。
在勤王府大门前,他伸手掀开帘子,看到了无门笼子里的西夏公主阿依夏。
“自作孽不可活!”无名说完将手里的鸭骨头扔进来笼子里,看似无意,却打到了阿依夏身上,阿依夏随即晕倒了。
八抬大轿直接进了梅园,来到云溪的屋前,清金掀开了轿帘,请无名下轿,无名咕噜噜喝完最后的酒,将酒瓶一下子打到云溪房门上。
“容祁,你这个臭小子,爷爷告诉你,你赶快给我起来吃东西喝药,小女娃儿用一辈子换来了药将你医好了,你还这样作贱自己,真是太不值得了,恩,太不值得了。也幸好小女娃儿要嫁给青小子了,跟真你她也受罪!嫁得好,嫁得好!跟你说,你别要死要活的了,要么赶快好起来,要么爷爷给你一瓶鹤顶红,你赶紧去死!别让小女娃儿时刻挂念着你。死了一了百了!”无名说着又打了个饱嗝说:“爷爷我要去北国享福了。你要是想死,就快点死,爷爷刚好看看名满天下的容祁世子死后是个什么样子,也好去北国给小女娃儿说说顺便画个像让她看看,让她看看你的丑样子,别再念你了,一心一意跟着青小子……”
无名话还没说完,就被迎面来的一阵疾风吹得轿子四分五裂。
容祁终于出来了,对着无名使出了十分的内力。
“小子唉,跟爷爷我斗,你还嫩着点。”无名说着也挥出掌,容祁的鬓发被削掉一缕。容祁再次出手,手上拿着一把细长的剑,出剑的一瞬间无名的白色胡须掉了一半。
这让无名大怒!
“好你个容祁,爷爷跟你说,小女娃儿不仅仅要跟着青小子,还要生十个大胖小子,气死你,气死你!”无名说着对着容祁使着鬼脸。
身体才恢复,就动用内力,而且被无名刺激得怒火攻心,口中一股血腥味,一口鲜血喷出来。
众人大惊,无名也没想到,瞬间迟疑了一下,就这一瞬间,容祁一掌打在他的胸前,他来不及退让,被打了个正着,捂着胸口从天而降。
“你这个臭小子,你想害死爷爷我?跟你说,门都没有,哼!”无名说着捂着胸口绵连痛苦地说:“哎哟喂,我这把老骨头,今天要葬在勤王府了,哎哟喂,快去通知小女娃儿回来给我收尸。”
大家一部分人围着容祁,将他扶着,另外一部分人围着无名。
“主子,你不能再动用内力了,快回去休息吧,我开副方子……”清金说着想到了什么有无名,就没再说下去了,而是走到无名身边说:“无名前辈,主子伤得很奇怪,劳您帮忙去看看。”
无名捂着胸口直哎哟,“走开走开,他用全力打我,我还要去给他看病?不去不去,你走开,快扶爷爷我去躺着,爷爷我不行了。”
“无名前辈,主子万一被你怎么样了,我们打不过你没有办法,但是云溪小姐可指不定怎么待见您呢?”梅三一语中了要害。
现在苏云溪就是无名的软肋。
“哎哟,我无名造的哪辈子孽哟,怎么收了那么个祖宗!被人打伤了,还要去给人家治病,造孽哟。”无名嘴上说着,还是往容祁这边来了。
容祁半躺在清水的身上。无名过来左手大拇指和食指夹起容祁的衣服,一副很嫌弃他的样子,右手给他号脉。
“死不了。”无名嘴里说着,手上把容祁的手一扔。这一扔自然是带着内力的,没有防备的容祁和清水随即倒地。
“哈哈哈哈哈哈哈。”无名看着他们两个倒在地上,大家七手八脚地拉他们起来,就笑得很开心,胸口也不痛了,拍着大腿哈哈大笑。
跟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来说,大家也没有办法去计较太多,扶着容祁往院子里走。
“爷爷手中的这个,不仅可以让你身体瞬间恢复,还能增强你的内力。”无名显摆地从怀中拿出一个碧绿色的瓶子。
容祁听了停下来了。
“怎么,你想要?”无名这不是明知故问么?
“请前辈赐药。”清金过来作揖求着。
无名余光瞟着容祁道:“爷爷从来不做亏本生意,没有东西换,爷爷可不愿意。”
容祁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梅三接过递给无名。
“这什么玩意儿?一块破牌子,带在身上太不方便了。”无名还不愿意要。
“前辈,这令牌,只要是祁记的酒楼,您可以随意吃喝,不要钱。”清金解释着。
“哦?还有这等好处?”无名开心地拿着牌子翻来覆去的看着。
“不换就还来。”容祁的声音没有任何情感色彩。
无名赶紧把牌子收进怀中,“换,当然换。我才不傻呢!这么好的事情,爷爷我当然不会不干。”
说着将手中的瓷瓶递给身边的清土。清土忙拿给容祁。
“一日一粒,连吃七天。保你比头牛还壮。爷爷我要去试试这块木头到底是不是真的有用。”无名说着就飞了起来,余生留在梅园荡漾。
容祁看着手中碧绿色的瓶子,打开拿了一粒药丸进了嘴巴里,然后紧紧地握着瓶子,往回走。
回到房间,容祁吩咐人端来了饭菜,吃了一些,就去了书房,一个人关在里面,不知道做些什么。
随后的几日里,容祁招来清字辈,让他们报上来今冬的储备粮草还有多少。
清金听了之后心里咯噔不安。难道主子要对北国开战?
容祁醒来的消息在天下间不胫而走。各方人士都送来了礼品,其中苏鸿运也派苏莱送来了东西。
别人的无所谓,但是苏鸿运毕竟不同,清金将苏鸿运派人送来了礼品的事情告诉了容祁。
容祁随意地问:“北国送去苏府的聘礼如何了?”
这个清金知道,回道:“苏老爷都没有动,而是将东西全部放在库房。”
“好,命人全部抬到梅园来。”容祁下令道。
“好的。”清金立即去安排了。
容祁自有他的打算。
梅园仿佛回到了从前,没有苏云溪出现的从前,每日容祁在书房,有时候是整堆的账目,有时候是整堆的小册子。
之前挂在书房的云溪的画像也被收了起来。
除了小木屋,以及为苏云溪移栽的碧波仙子和栽种的各种花草,没有一丝苏云溪出现过的模样。
勤王爷听说容祁又恢复了之前的忙碌,没有提到苏云溪,他虽然惋惜,却也没有任何办法,他派人给姑苏苏家送了很多东西,意思不外乎就是感谢苏家的好女儿苏云溪救了他的儿子。
苏鸿运看到这些东西,也只是叹了口气,相比之下,他更愿意自己的女儿嫁进勤王府,所谓细水长流。
过年了,今年和往年一样,甚至比往年更隆重,今年皇上也完全康复了,容祁也完全好了,这在天都国是一大乐事。
往年,勤王爷会带上家眷一起进宫,与皇上一大家人一起过年。容祁自然也是去的。
只是今年,容祁没有去,而是留在了梅园,不论勤王爷还是皇上让人来请,都被他拒绝了。
大年夜里,容祁到只身来到望月楼,看着灯火通明的天都京城,今夜这里万家团圆,只有他不同,他身边少了一个人,他就不圆满了。
喝着酒,眼前浮现的全部是苏云溪的一笑一颦。
溪儿,你过得好不好?
容祁心里不止百次的问着。
这一夜,容祁听着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喝了一夜的酒。
他的心很大,大得装得下整个天下,他的心很小,小得只容纳得下一个叫苏云溪的女子。
黎明破晓前,清金上去将容祁点了睡穴带了下来。
梅字辈和清字辈心里都明白,主子心里苦,大家也跟着心里苦,没有苏云溪的梅园真的没有了欢乐。
昨夜,如果苏云溪在梅园,那一切都将是不同的。
离深在汉中呆了五日还没回来,云溪问过木鱼,木鱼说不知道,她就没有再问了,或许是真的不爱吧,所以也不关心。
第七日传来了消息,离深在汉中回来的路上遭遇了伏击,受了伤。
汉中只是北国的一个县城,竟然有人对太子离深动手,北国举国震惊。
离深被侍卫带回京城疗伤。云溪知道后,第一时间带着小倩守在宫门口。不论她爱不爱这个男人,除了他趁她之危留下她之外,其余的他真的是个好人。
“离深。”云溪看到离深的马车驶入皇城跟在车子边上叫着。
“云溪。”离深虚弱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侍卫让马车停下来,守在马车里的人都下来了,云溪和小倩上了马车。
“你怎么样了?”云溪看到面无血色的离深躺在马车里,小倩吓得躲在云溪背后。
“我中了一箭。”离深对着云溪使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云溪立马拉开离深身上的被子,箭还没被拔出来。
“你随行的太医呢?怎么不给你处理?”云溪又给离深号脉。
“幸好箭头没有毒。”云溪看着他的箭伤周边没有变黑。
“这次出门匆忙,只打算三天就回来的,就没有带太医,云溪,没关系的,这点伤我还是能忍的。”离深看着云溪为他着急,突然就很开心,说:“谢谢你云溪,我受伤的时候还有你为我难过。”
“你别说话,保持体力,回去我给你弄。”离深拉着云溪的手,她忍着没有拒绝。
马车驶进东宫,将离深抬进寝宫,北帝和北后都来了,还跟着许多太医。
“给我准备刀和明火。”云溪打算亲自为离深取箭。
云溪的决定遭到了北后的强烈反对,即使北帝劝着都无济于事,北后要求太医给离深拔箭。
只可惜离深早就被麻沸散麻晕了,他不能开口制定云溪为他治疗了。
太医们都进去了,将离深的寝宫挤满了。
云溪和小倩被北后的人请出来了。小倩等在隔壁房间,她也进去了。小倩还是不敢看太多人,在下了离深的马车之后就赶紧回了房间。
“云溪,你说太子哥哥会不会有事?”小倩拉着云溪问。
云溪摇摇头说:“当然不会有事,放心吧。”
小倩乖巧的点点头,今日她也不想绣嫁衣了,她就陪着云溪发呆。
云溪想到了容祁,在天都国那个让她魂牵梦绕的人,她在想这事是不是容祁让人做下的。否则堂堂北国太子,又没有人要跟他争皇位的,谁会跟他有仇要杀了他?
离深的寝宫里,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出来,北后的哭声也传出来了。
云溪等不下去了,她让小倩在屋子里等着,她过去看看,小倩乖巧地点点头。
离深的亲宫门口,北后的人拦着云溪,云溪一只手将人推开了。
她直接进了内殿,围满了人的内殿,加上血腥味,味道很不好。
“你进来做什么?”北后怒指着她。
“如果不想离深有事,就听我的。”云溪的声音很镇定。
北帝今日第一次看到云溪,当日离深跟他说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子的时候那幸福的样子还在他脑海里盘旋。
“好,你来安排。”北帝相信自己的儿子眼光不会有错。
云溪得到北帝的命令后,让屋子里除了正在为离深止血的太医留下之后,别人全部出去了,包括北帝和北后。尽管北后十万个不愿意,但是北帝已经开口了,她也不敢忤逆,跟着北帝出了门。
看着被拔出来的完整的箭头,心里稍微放松了点至少身体里没有残留,现在只要把血止住了就可以了。
净过手之后云溪走到床前,看着汩汩流血的血洞,伸手在离深胸前点了几处穴位。
“金创药。”云溪伸手,身后的太医立马将一个瓶子递给她。
她将金创药洒在血洞上,慢慢的血不再那么快速地往外流了,又掏出了离深亲自为她准备的银针,在他的伤口周围开始施针,没多久血流停住了,她才取下针。
“太好了血止住了,血止住了。”辅助云溪的太医欢快地叫起来了。
北帝和北后也都松了口气“我开个方子,赶紧去熬药。”云溪顾不得手上沾染了血,立马开起了单子。
侍卫拿着单子飞一般去抓药熬药了。
云溪坐在离深床边,时刻关注着他的血洞,金创药在上面形成了一个痂壳,看来说真的完全止住了。
“把他的衣服用剪刀剪掉吧,他现在不能动。”云溪对太医说道。
太医点头,拿来了剪刀,将离深身上的衣服全部剪掉了。
北后又回到了离深的屋内,看着床上面无血色的儿子心如刀割,然后愤怒地看向云溪,说:“苏云溪,都是你这个妖女,让我的深儿陷入了险境。你该死。”
北帝也进来了,拥着北后说:“王后我们要感谢苏云溪为深儿止血,将深儿从鬼门关拉回来。他们都累了,我们也回去吧,等深儿醒了,再让人去通知我们。”
北后猩红的眼睛像要杀了云溪一般。
“走吧。”北帝拉着北后走了,尽管北后一万个不愿意,但是却没有办法,跟着北帝走了。
云溪洗了手过来,坐在离深床边,看着床上脆弱的男子,虽然他还在鬼门关徘徊,但是她对他和对容祁的心情完全不同。看着容祁那样,她很难过,很想哭,恨不得躺在那里的是自己。再看现在看着离深的心情,仅仅是觉得他很好,不应该死去,应该活过来,没有痛心,没有强烈的希望他醒来的*。
这或许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吧!
药熬好端来了,云溪一勺勺地给离深喂着。喂不下去,她抓着他的嘴巴,让侍卫将药慢慢喂下去。喂了药之后,云溪让侍卫再去弄了些汤水,给容祁喂下去。
入夜了,木鱼端来了饭菜,云溪摇摇头说不想吃,木鱼没法又端走了。
夜深了,侍卫劝云溪,让她回去休息,云溪点点头就走了。她说她就在隔壁,有事情就去敲门,她就过来。
回到房间,小倩已经睡下了,她也赶紧梳洗了一番就挨着小倩躺下了。这个冬天有小倩,她都没有睡过冰冷的床。
子夜时分,侍卫来报说离深发烧了,问云溪怎么办。
云溪起来又开了一副药方,让他们熬夜给离深喂下。
这一夜,离深一会发热,一会发冷。
云溪想了想,还是在皇宫里吼了一声刘老儿,刘老儿打着哈欠出现了,问云溪什么事,云溪拉着他直接进了离深的房间,让他帮忙看看离深怎么样了。
看到最爱的徒弟这个样子,刘老儿也是心疼得要死,给离深号过脉,又看了云溪开过的药方,这才说将之前的药方里加两味猛药。
药熬出来就给离深喝下了,后半夜离深安稳多了。
云溪就等在离深的床边,天快要亮了的时候,她困了就趴在他床头睡着。
北帝和北后过来,看到睡着的苏云溪,只是对望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再看看离深的脸色比昨日好多了,开始有些红润出来了。
两人悄悄地来,又悄悄地离开。
日近黄昏,离深终于醒了。
“云溪。”离深看到身边拿着书在看的云溪喊道。
云溪放下书看着他说:“我在,你觉得怎么样了?”
离深虚弱地笑着说:“谢谢你,我好多了。”
“胸口还要痛几天,你现在不能动,动了就会扯动胸口的伤。”云溪掀开他的被子又看了看。
离深点点头说:“好。”
云溪吸了口气道:“幸好你没事,怎么还有人敢对你行刺?”
“不是对我行刺,是当时他们要袭击一个女子,我刚好看到,就去救了,只是没想到把自己弄成了这样。”离深看不惯以少欺多,也看不惯人家女子被欺负。
“原来是英雄救美呀,只是没想到险些要了你的半条命。”云溪调笑着说,既然他是为了救一个女子,那就说明不是容祁派来的人,她不想容祁过来找她,也不想容祁伤害离深,虽然她被离深留下来了,但是她也是心甘情愿为了断魂草,所以她留下来与离深没有太多关系。
“云溪也笑话于我了。”离深喜欢看云溪笑,她一笑,他的天空都亮了。
“你呀你,有没有想过,你乃一国储君,以后北国的大任就落在你的肩上,你要爱护自己的身体。你好了,北国才好。”云溪教育着他。
离深含情脉脉地看着云溪说:“那你呢?”
“我什么我?喝药了。”云溪岔开话题,出了门,唤来侍卫端来药。
“你躺着,我给你喂药,药一定要喝,你流血太多了,需要补补血。”云溪耐心地给离深喂着。
离深一口口的咽下难喝的药,却不觉得苦。
“在我回来的路上,我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你在等着我,我不能有事。”喝完药,云溪给离深擦擦嘴巴,离深看着云溪为他忙前忙后,慢慢地说。
“英雄救美,还想那么多做什么,救了美不就可以了。”云溪的话里带着刺。
“云溪,别生气,我这不是好了吗?”离深拉着云溪的手道。
“好了?”云溪白了他一眼道:“你流了那么多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补回来。”
“不是有你嘛?”离深笑着道。
“我的血你喝吗?喝我就放给你喝。”云溪调侃道。
两人开着玩笑,说着开心的事情。
没多久北帝和北后来了。
“深儿,你怎么样了?”北后一进来就扑到床边问。
“母后,我很好。已经没事了。”离深笑看着自己的母亲说。
“你这孩子,真是吓死母后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母后也活不下去了。”北后说着又哭了起来。
云溪看着这对母子,天下间,所有的母子,都是同出一辙,都是无尽的关怀。
------题外话------
祝所有的亲们元旦快乐!
昨天出去玩了,今天一天都玩得很着急,因为还没有更。
努力到现在,万更奉上!
谢谢大家2017依旧和我一起同行。
谢谢梅寒骨冷和忆书凡的月票,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