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南意必须要承认,在对待感情方面,像是顾夜流这种不肯轻易投入感情,一旦投入就会一根筋轴到底,没有特殊情况不会从爱情的泥潭里走出来,有可能在里面挣扎溺毙的人在自己眼里,还比不上一向玩世不恭,同样不肯轻易投入感情、陷入爱情的花花公子来的更让人心安。
前者适合做情人,后者适合做朋友,因此许如星对于乔南意来说,是他为数不多可以敞开心扉的好朋友之一,没有友情升级的困扰,也没有爱情降级的烦恼的那种比真金还真的好朋友。
“什么时候回来的?”乔南意走到许如星对面,他的眼睛被风吹的通红,声音微微沙哑,问道。
“今天下午刚到。”许如星拨了拨被风吹乱的头发,仰起头看向乔南意,她的嘴角挂着久别重逢时候的欣喜,眼睛亮晶晶的,像是乔南意面前夜空中的星星。
“为什么没联系我?让我去接你。”乔南意咬了咬牙,问道。
“是我二叔来机场接我们的,”许如星抿了抿嘴唇,说:“所以我就没有告诉你。”
“那现在呢?许恪也在这里吗?”乔南意问道。
“没有,他没来,”许如星朝他眨了眨眼,动作和语气丝毫没有三年未见的生疏,像是在昨天他们才刚刚见过,她歪了歪头,问道:“怎么了么?”
“既然只有你自己在这,为什么不联系我?”乔南意冷冰冰的看着她。
“因为我知道,只要来乔公馆,就一定会看到你啊,”许如星耸了耸肩膀,笑吟吟的看着他的眼睛,“你看,现在不是见到了。”
她轻柔的声音,被夜风吹散,一个个的音节像是小鸟细软的羽毛,穿过乔南意的耳膜,轻轻刷在他的心上。
他的瞳孔剧烈的颤动着,上面倒映着许如星的身影,纤细瘦小,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你这个没良心的——”乔南意伸出手,一把把许如星拽进了自己的怀里,他把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胸膛上,嗓音沙哑的说道。
“阿南——”
许如星抱住乔南意的后背,把脸埋在他的胸口,这个完完全全被亲情占满的拥抱,拥有这个拥抱的主人,是她除了萧来和夏娆之外,对这个城市最后的留恋。
她抱着乔南意的后背,手指揪着他的外套,声音不停颤抖。
“对不起。”
她说。
“不声不响的一走了之,对不起。”
“一走了之之后,狠心的和你断绝联系,对不起。”
“回来之后没有第一时间联系你,对不起。”
许如星埋在他的胸膛里,小声的啜泣着。
“没有听你的话,对不起。”
“一切的一切,全都对不起。”
她破碎的声音被冷风吹散,一字一句,像是坚硬的石块一般,狠狠的砸在乔南意的心上。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好了好了,不要再哭了。”
“你再这样哭下去,明天早上起来,眼睛可就没法儿看了。”乔南意抬起手,抹了抹她脸上的泪,又揉了揉她的脑袋,“听话,别再哭了。”
许如星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扁着嘴,眨了眨泛着水光的眼睛,“阿南……”
“嗯,我在。”乔南意抬起手,把她脸上的泪水擦干净,他的手掌有些粗糙,带着一层薄薄的茧。
“我知道,你们这么久没见,应该会有很多话要说,”萧未低沉的声音,把这一刻久别重逢的宁静彻底打破,此时此刻,他像一个毫不留情的刽子手,对乔南意说道:“但她坐了很久的飞机,今天很累了。”
乔南意挑了挑眉,转头看向萧未。
他穿着单薄的衬衫,站在冷风里,双眼透亮,里面写满了深不见底的莫测。
萧未好像是变了。
他本来就深沉成熟的气质,在这几年里,似乎被时间沉淀的更加浓郁了,他身上的锋芒被削弱了大半,让他看起来更加的沉稳,然而狮子的金色鬃毛是不会被隐藏的,只有暴露在阳光下,才会泛着王者独有的色彩,那些看似被削弱了的锋芒,实际上只是被他隐藏在了他的内敛之下,在黑暗里璀璨夺目,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不知道为什么,乔南意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他了。
他眯了眯眼,然后松开许如星,揉了揉她的脑袋,又冲萧未笑了笑,“老萧,我还没说你呢,到了我的地盘上也不知道告诉我,是不是太不给我面子了?”
“我要是知道我有这么大的面子,连洗尘宴都得让人排队的话,我怎么着都得给你一个机会啊,”萧未抬起手,捶了乔南意的胸口一下,“好久不见了,阿南。”
“嗯,”乔南意笑了笑,“好久不见。”
“本来这么久没见,我们应该留下来,和你多聊聊的,但是我们回国那天飞机晚点了,所以算起来,她应该是有将近二十个小时没有好好休息了,”萧未走到许如星旁边,轻轻扶着她的肩膀,“所以今天我先带她回去,等她休息好,明天有空再来找你叙旧,你觉得如何?”
说完他又低下头,看了许如星一眼,小声询问道:“你觉得呢,这样可以么?”
还没等许如星说话,乔南意几乎是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说:“当然可以了。”
萧未勾起嘴角,轻轻笑了笑,“那我们就先走了。”
萧未拍了拍许如星的肩膀,“回家吧。”
许如星点点头,她脸上的泪水早就干了,她看着乔南意,朝着他摆了摆手,“阿南,我先走了哦,明天有空的话,我过来找你,我们电话联系。”
说完她转向傅子墨,“傅大哥,明天你在公司吧?”
被冷风吹的不停的打哆嗦的夏娆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跑到车上去避难去了,只有傅子墨出于礼节,还站在原地,反正他平时拍戏拍的也够多了,这种久别重逢的煽情戏码他也没少见,才不至于被恶心的够呛,听到许如星的话,他点了点头,说:“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