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来没想到会在学校看见季凛,她查完文献资料,踩着午后的阳光,抱着书从图书馆里走出来,就看到礼堂的方向,熙熙攘攘的走出来了一大群人。身后的人不断小跑着向那边涌去,那一群人的数量便像是滚雪球般,成几何倍数的开始增长。
微凉的风在头顶环绕着吹过,吹的路边发芽嫩绿的梧桐树叶沙沙作响。
她心无旁骛,缓慢的走在学校的石板路上,在教学楼和礼堂门前两条路的交汇处,被人拦了下来。
“来来。”
听到有人叫她,萧来就停了下来。不是她自恋,是因为她和她哥的名字实在是太任性太少见了,像未未、来来这样随意的名字,即使寓意深刻,也还是掩盖不了萧家父母的那颗洒脱的心。
她四处看了看,目光和从人群后走出来的人对接,她微微一愣,“季凛?”
季凛笑了笑,拨开人群走到她面前,“从远处看像你,没想到真的是你。”
“我说学校里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人,原来是你,”萧来把被风吹起的碎发拨到耳后,冲他笑了笑,“怎么,来南大做交流?”
季凛不置可否的耸了耸肩,靠近了她一点,捂着嘴,一脸的无奈地说道:“我经纪人说要给音乐会造势,非要我接下这个讲座,可是我只是个弹琴的,哪里会讲什么?”
“喂,这话听起来是很谦虚,可我怎么就是觉得你是在炫耀呢?”
季凛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你说了算。”
“她是谁啊?看起来好像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她怎么会认识季老师啊?她不会是季老师的女朋友吧?”
“瞎说什么呢?季老师明明是单身好不好!”
“话可不是这样讲,你见过哪个明星谈恋爱是大张旗鼓的?不都是偷偷摸摸的么。”
“没完没了的,怎么还在聊啊?”
“就是,还站的那么近,聊什么呢到底?讨厌,根本听不到啊!”
关于风暴中心,从小品学兼优相貌出众的萧来站的位置,绝对不比许如星差,C位要是一把昂贵的座椅,她俩肯定是手牵手,一人坐一只扶手。
因此像当面把讨论别人当成窃窃私语,还生怕别人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这种事在萧来眼里,早就是大年三十儿的水饺汤圆,习惯了。
她挑了挑眉,轻轻的咳嗽一声,清了清喉咙,看着季凛说道:“你还要忙吧?那我就不耽误你了。”
“不会,”季凛摇摇头,问道:“我们要去吃点东西,有空的话可以一起来。”
萧来还在思考,季凛已经转身面向所有同学,和他们告别,“考虑好了么?”说完他转身,再次询问萧来的意见。
“好吧。”她点点头,和他一起往前走。
“下个月的音乐会,我给你们留了票,改天我让助理来送。”季凛抄着口袋,缓慢的走着,看着萧来开口说道。
“这太麻烦了,”萧来从小就不爱给别人添麻烦,她听后轻轻一笑,说:“你和大叔应该经常见吧?你把票给他,到了那天我们和他一起去,不是刚刚好吗。”
“许恪?”季凛盯着她的侧脸,问道。
“嗯,他不去么?”萧来缓慢地走着,目视前方,很自然地问道。
季凛轻轻一愣,然后笑了笑,阳光正好,他笑起来时正好洒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柔和又温暖,他点点头,对萧来说道:“当然。”
“嗯,那你就给他好啦。”萧来轻快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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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如星印象里的律师大多都是严谨、严肃、不苟言笑的,她在英国接触过的很多律师都是一本正经自视甚高的文化人,可路昀不是。
路昀的出现,颠覆了她对律师的所有印象。
他是个很有趣的人,和他在一起,自己不需要刻意找话题,也不必担心什么时候有可能会冷场,她甚至感觉他们不像是仅仅认识不过几周的人,反而像是多年的好友,相处起来十分轻松愉快。
“我看到你刚才在那幅画前面停了很久,很感兴趣?”路昀配合她的脚步,边走边说道。
“我不懂画,”许如星笑了笑,实话实说道:“只是觉得很有趣,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哪里有趣?”路昀问。
“感觉,”许如星敲着手里的宣传册,看着前方明亮的大灯,缓缓说道:“那种向往自由和未来的感觉,看起来只是在玩游戏,但我想他大概只想做一颗石子,被放逐之后的那种,自由自在的感觉,就算堕入深海,但它也曾激起过海面的波澜,辉煌过,就不后悔。旁边的那个小男孩就更有趣了,他看起来比另一个男孩子小一些,他当时一定不懂,但我想现在他应该也懂了。”
她顿了顿,又说:“我语文不太好,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随便说的,说的不对的话你可不准笑我。”
路昀凝视着她的脸,她刚好走到了一束白灯下面,睫毛投下的阴影打在颧骨上,毛茸茸的一片,过了一会,他沉吟道:“他懂了。”
“什么?”许如星已经走出去了好远,听到他的话停下来,转过身问他。
“你说的那些话,那个小男孩现在懂了,”路昀赶上她的脚步,又适当和她保持了一段距离,说:“至于其他的话你说的对不对,不如你亲自问问作者本人吧。”
许如星抬起手掌,冲路昀勾了勾,然后左右看了看,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其实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作者,我听说他又要筹拍一部新电影,今天就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见到他,说起来这件事我到时候还有一些法律条文的事情要咨询你,你一……”
“不认识不要紧,能读懂画中深意的,就是有缘人。”
许如星的话再次被人打断,她诧异的看向路昀,他笑着,抬手示意她向后看,同时告诉她:“我不是告诉你我是被人胁迫过来的么?他就是胁迫我的人,这个画展的举办者,钟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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