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旭出了养心殿的门就开始魂不守舍。
他知道文韬武略样样不如二弟，若是凭真本事，他肯定比不过，就像刚刚那样。
下意识的，他想去寻求母后的帮助。
但是皇后现在仍然被软禁，他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递话进去，只能再等那个小太监来找他。
等待的这几天中他也有在加倍备用功读书，但显然作用并不大。
知识是需要积累的，不是临时抱佛脚能求来的。
元曦这边则是不慌不忙，他本来空闲的时间就不多，只跟母妃说了一声，这一个月早上不来请安了，时间用来读书。
这样他每天早上还能多看半个时辰的书。
绵绵心疼孩子，但学习上的事情他帮不了，只能在衣食住行上多尽尽心，元曦最近的饮食都是从锦绣宫直接送过去的，让太医搭配的，专门做了药膳，食补疗养。
也吩咐了他的贴身太监，每晚亥时初就送上一碗甜汤，既是补充体力，也是提醒他该休息了。
终于，等了小半个月后，那个小太监再次来找了元旭。
他急不可耐，“你快给母后带话，父皇让我跟二弟比试，听话音，赢者就是太子，但本皇子现在没有必胜的把握。 ”
小太监大惊失色，又追问了些细节，才在夜色的掩饰中退场。
次日晚上，皇后看着小纸条，怒从心起。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旭儿是嫡长子，本应该是毫无疑义的太子，现在还要弄什么比试，倒不如直接让旭儿给他腾位置!”
噗，突然，她吐血了。
沉雪淡定不住了，连忙大喊着：“太医，人都死哪去了？传太医啊。”
皇后慌忙按住她，“别，别喊。”
说着话呢，她又呕出一口血。
“娘娘，娘娘您别吓唬奴婢啊。”她急得直掉眼泪。
外面已经有宫女进来了，连声追问着：“沉雪姑姑，娘娘怎么了？”
感受着皇后越发用力的手，她到底没再坚持。
她一瞬间转换好表情，把娘娘挡在身后。
“没事，你听错了，下去守着门，不许任何人过来打扰。”
小宫女心生疑惑，但沉雪平时积威甚重，她不敢反驳，只闷声退了下去。
“娘娘，奴婢去给您端盆水来，收拾一下。”沉雪强扯出一抹笑。
吐出这口淤血，皇后反而感觉轻松不少，神清气爽了许多。
“没事，你先别走，陪本宫待一会。”皇后抓住沉雪的手腕，语气略带恳求。
于是沉雪半蹲在皇后身前，认真听她说话。
“刚刚的纸条你也看了，元旭这孩子在读书方面的确比不过元曦那个书呆子，若是真的按皇上的安排走，咳咳...”
她没忍住又咳嗽了两声，才继续大喘气往下说。
“他是就要与那个位置失之交臂了，本宫比不过那个贱蹄子也就算了，但是元旭必须是储君。”
沉雪从小就跟着她，怎么会不懂她的心思？
“奴婢会帮您谋划的，娘娘您先别急，现在您的身子最重要，让奴婢先去给您请个太医吧。”
皇后虚弱摆摆手，“不必，无事了，本宫去沐浴更衣，这件衣服就直接烧了吧。”
“奴婢知道了。”沉雪到底拗不过她。
接下来的几天，她们通过外面的眼线了解到了元曦的日常作息。
“饮食方面咱们是动不了手脚了，只能从别的方向再想想办法。”沉雪愁眉苦脸。
皇后轻轻抿了口茶，恢复了以前雍容华贵的模样。
眼中闪过一丝恶毒，她轻描淡写的说道：“这次比试不成，总归还有下次，倒不如来一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沉雪颤声问：“娘娘？”
“身有残疾者，自动剔出储君人选。”皇后眼神锁定住她，一字一顿道。
沉雪有点怕了，她连连摇头，“娘娘，万一被查出来怎么办？皇上的人也不是吃素的。”
“难道还能比现在更糟吗？皇上，他能废了我吗？”说到后面，她甚至隐隐带了笑意。
沉雪突然感觉皇后变了，变得陌生变得面目全非，变得让她看不清了。
沉默了很久，她才点了点头。
“奴婢，会安排好的，娘娘什么都不用担心。”
说着，她恭敬的磕了三个头，下去找人仔细安排了。
皇后突然很慌，像是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心脏砰砰乱跳。
又是几日后，元曦照常去演武场学习武功。
今日要练习马术。
七岁时，皇上就给他和长乐各送了两匹小马，养了快四年，一人一马已经很亲近了。
但今日，元曦却觉得马儿有些焦躁不安，蹄子不停踢踏着地，响鼻嗡嗡的打，很是反常。
他刚想仔细检查一下，就听见师傅那边在叫了。
其他的马都太高大，不适合他的体型。
犹豫再三，他还是骑上了小马驱使着它慢慢走过去。
第六感作祟，他肯定的看向武夫子。
“师傅，我觉得今天的马有点不对劲，要不然咱们换一个课程吧。”
夫子听他这样说，连忙过来检查了一下马，却没发现什么问题。
他安慰道：“应该是春日到了，有些躁动，不碍事的，但二皇子要是感觉不舒服，咱们今天就先练习弓箭。”
“今天先练弓吧，麻烦师傅了。”
但他躲过了这一劫，却没躲过弓箭这一关。
前一阵还好好的，他刚放松下来，就见弓弦忽然断了，鹿筋弦脱离弓稍，随着惯性，直直往他脸上打来。
他平时常在的位置也被动了手脚，刚才的摩挲已经使下面的东西初露头角，沙子下不知道埋了些什么东西，他只感觉到脚下打滑，一个不稳便摔倒在地。
好巧不巧的是，正好磕在了一块石头上，他晕倒过去不省人事。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也就短短五六秒的时间，夫子一个眨眼的功夫。
还是他的两个伴读目睹了全过程，最先喊人过来。
石头有些锋利，把元曦的脑袋磕出血了，武夫子跑过来的时候，手脚直发软，直接跪倒在地上。
“快，快来人，二皇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