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啊熬，终于熬到天黑，宴会散场了。
“恭送皇上，皇后娘娘。”
中心人物都走了，其他宾客也自觉散场。
倒是苗疆那边的人好像还在等着什么，迟迟不走。
直到轮到柳绵绵起身离场时，那位圣女才满眼欣喜的靠近她。
“我可以叫你岚姐姐吗？感觉你比我大不了几岁。”
还有些没走的人，目光都落在她们身上，柳绵绵心中一惊，忙和她拉开几分距离。
“圣女，”她犹豫着喊了一声，但随后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叫云离，姐姐可以叫我离儿。”她不气馁的继续靠近她。
大庭广众之下，她也不好再拒绝，但她可是纯正的江国人，这位圣女怎么对她这样...亲近？
心头诸多疑惑不解，但不妨碍她退一步的动作是认真的。
“离儿，我宫里还有事，先走了。”
随后她行了个平礼，小碎步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宁晚舟在等她，看见她脱身了，才长舒一口气，出了殿门就是殷殷叮嘱。
“跟这些外族人扯上关系，百害而无一利，妹妹你可注意点，之前那位圣女点你的时候，皇上的脸色可不太好。”
绵绵一脸无辜，“我可是土生土长的江国人啊，百分百确定之前从没见过她。”
“反正你自个多留意些吧。”宁晚舟也着急回去看孩子，在岔路口跟她分开了。
她只好自己胡乱琢磨着，不久后，轿子也回到了锦绣宫。
又是腰酸腿疼的一天，她泡在热水里，舒服的喟叹出声。
秋儿边给她搓背边汇报。
“娘娘，您之前吩咐的调查白公子的事，奴婢已经查到了。”
这些日子事情多，秋儿不提她都要忘了。
“他现在在宫里？”
秋儿缓缓述来，“是的娘娘，也就是个三等侍卫，他还改了个名字，叫白欢。”
“空欢喜一场，这名字倒是适合他。”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怨气，看着修剪得宜的指甲深深嵌入手心，秋儿连忙制止她。
“娘娘，您这是何苦？不喜欢咱们就想个法子把他赶出宫就好了。”
她的苦口婆心，绵绵自然清楚。
看着白嫩掌心中的四个弯弯月牙，她长出一口气，苦笑着向秋儿点点头，让她不要担心。
“出了这个门，这件事就不要提起了，你家小姐自有打算。”
秋儿边给她擦头发边应着，两人坐到梳妆台前。
临睡前，她去看了看孩子们，白嫩可爱，一路过来也有宫女嬷嬷随侍，她安了心。
夜半，她一会想着苗疆圣女无缘无故的亲近，一会想着怎么对付那个姓白的。
明明累了一天，却硬是翻来覆去到天亮才入眠。
她只觉得刚刚闭上眼，就被嗡嗡声吵的不得安眠。
意识渐渐回笼，她强迫自己撑开沉重的眼皮。
“娘娘，今日要请安的，快醒醒吧。”春儿轻轻的推搡她。
“请个假，我再睡一会。”话说出口的下一秒，她就清醒了，只是心脏因睡眠不足剧烈的怦怦直跳。
“几时了？”她接过热毛巾敷面。
“娘娘，已经卯时初了（约五点），咱们动作快些吧。”
因着苗疆使臣来访，这些日子她们需要每日向皇后请安。
其实本该如此的，但皇后宽慈，这些礼节能免则免。
凤仪宫内。
“皇后娘娘，该起了。”沉雪难得对皇后大声叫嚷。
也只有她知道，高贵端庄的皇后娘娘，还有着小孩子脾气，早起无比艰难。
“好沉雪，就一会。”皇后眼皮都不睁一下，一看就是习惯性语言。
沉雪无奈，只好拿出杀手锏。
“娘娘，辰时了，各位小主娘娘们都在前殿等您了。”
“啊？”她终于唰的睁开眼，昏昏沉沉的坐起身。
一番雷厉风行，卯时正（约六点），无聊的请安开始了。
大多数妃嫔的精神都不太好，柳绵绵都没有上妆，只抹了个唇红提气色，她不经意间抬头，和皇后对上眼，两对相似的熊猫眼让她们惺惺相惜。
一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唠了会话，兴致本来就不高，两刻钟后也就散场了。
绵绵都忘了和宁姐姐和罗贵嫔打招呼了，迷迷糊糊的坐上轿子，闭着眼睛小憩。
春儿也只能向她们福身，聊表歉意，随后赶紧跟上自家娘娘。
回宫迫不及待的补了个回笼觉，她才算是清醒了。
她捧着暖炉走到窗边，天空飘着鹅毛大雪。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末了，京城的冬天还是冷的，再过两个月也要过年了。
“娘娘，醒了怎么不喊奴婢。”莲雾姑姑从后面给她披上保暖的大毫，给她严严实实的系好。
她也笑着拢了拢，任由姑姑摆弄。
“刚醒，瞧着雪景好看，发了会呆。”
“娘娘还是把作息改改吧，总熬夜伤身子的，眼下都有青黑了。”莲雾叹息着。
“不过一晚上而已，那就那么明显了。”话是这样说，她还是麻溜的到了妆镜前，仔细打量自己。
精致小巧的脸蛋，樱唇琼鼻，最好看的莫过于那双感觉时刻都含着水光的杏眼。灿如春华，皎如秋月也不过如此。
她很满意自己的容貌，弯唇一笑，只是眼下的确有淡淡的青黑，影响了几分整体气色。
她不可置信的捂住脸，一副鸵鸟做派戳中了莲雾的笑点，捂着嘴笑个不停。
“姑姑。”她懊恼不已的喊她一声。
“咳咳，”被点了名字，她战术性虚咳一声。
春儿叩门进来，略有急切道：“娘娘，苗疆圣女拜见过皇后娘娘，已经往咱们这来了。”
“怎么这样突然？快给我梳洗打扮。”
一阵手忙脚乱后，也是刚刚赶上。
她特意出宫去迎接。
“圣女安好。”
“岚姐姐好，我来寻你啦。”云离轻快的嗓音让她无所适从。
云离却丝毫不见外，径直挽住她的胳膊，反客为主的带着她进了殿内。
两位苗疆侍女乖巧的等在殿外，眼神好奇的打量周围。
只是好奇，却不带一丝恶意。
莲雾姑姑精准的判断出来。
但她们来到这，本身就是给她家娘娘带来无数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