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期一个月的主动进攻下来,俄国人只有不到十万的战场损失,而赫岑道夫的军队却至少折了十五万之众。奥匈士兵们只要听到“哥萨克来了”的恐怖叫声,就会引发难以遏制的恐慌和骚乱。之前在德军面前被各种乱干的俄军部队,此刻总算是在奥匈身上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战争节奏;尼古拉之所以敢于将战争继续持续下去,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俄军在西南战场上的胜利给予了他信心。
随着俄国动员的深化继续,大量俄军从后方源源不断地开赴前线。截止到6月中下旬,后发慢热的俄军,在正面兵力已经追平了快速动员的奥匈部队,并且还大有超过之势。如此情形登时就让奥匈陆军司令赫岑道夫无法再保持淡定了。在兵力强于对手的情况下,自己都在俄国人面前碰得头破血流;一旦他们缓过劲来,东线战场的形势,就要彻底脱离自己的掌控了!
在这种情况下,赫岑道夫在调整自身部署、加大动员力度的同时,也只能向柏林方面求助,请求他那些同属“冯”字开头的普鲁士盟友们,能帮他在东线战场上撑腰。对于赫岑道夫的求援,小毛奇起初并未予以足够的重视:在他看来,这很有可能是奥地利人为了一己私利、而让德军用尽可能多的力量去对付俄国人,以便减缓他们所受到的压力所采取的行动。然而当赫岑道夫在第二天又发了一份求援电报,并附上了此前东线战斗的详细过程和伤亡数据之后,生性未算胜先虑败的小毛奇顿时就发现,这些奥地利人可能是真的要打不过了。
在无数次鄙视奥地利人的不靠谱之后,小毛奇向赫岑道夫做出了回应。德国原则上同意派兵援助奥匈。但当前德军正在西线与英法军队激战,并准备对巴黎发起大规模的攻坚,西线的每一个营都有着它所不可或缺的作用。因此,德国能用于援助奥匈协同作战的部队,只有东线的第八集团军和正在整编集结的第九集团军。目前这些部队都由兴登堡所全权指挥,小毛奇让赫岑道夫先与他进行商谈,等有了一致的结果之后。再向自己交个底就行。
得到小毛奇的肯定答复,赫岑道夫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虽然小毛奇只答应让东线德军与他协同作战,但这支部队已经在此前的战斗中表现出了惊人的威力。在得到本土部队的支援之后,东线德军已经拥有了接近奥匈四成的兵力,其在对俄作战中所起到的作用,甚至会比整个奥匈的陆军还要为巨!
赫岑道夫立即与远在东普鲁士的兴登堡取得了联系。与此同时,德军总参谋部让他配合奥匈军队作战的命令也发到了他的桌前。刚刚因坦能堡和马祖里湖两场战役的完胜、而荣膺蓝色马克思勋章的兴-鲁,对来自维也纳的联合作战请求高度重视;因为在赫岑道夫的请求中,他们找到了能实现下一个目标的助力。
马祖里湖战役结束之后。俄国西北集团军群已然是分崩离析。只有堪堪超过两成的俄军幸存下来,他们士气低落、斗志涣散,又丢光了几乎所有的重武器,对东普鲁士已经造不成任何威胁。在这一形势下,兴-鲁决定先不沿着波罗的海向圣彼得堡推进,而是挥师南下。将整个俄属波兰纳入自己的控制范围。
1795年,在俄、普、奥三国的第三次共同瓜分下,延绵了八百多年的波兰宣告灭亡。正式从欧洲地图上消失。在这场瓜分行动中,俄国无疑是最大的受益者。他们获得了波兰将近三分之二的领土,且大多都是物产丰富、经济发达的膏腴之地;最重要的是,俄*队可以通过华沙铁路直达波兰纵深,距离柏林和维也纳的路途都大为拉近。一旦德军夺取波兰,不仅能斩断这个深入德国腹地的突出部,确保柏林和富庶的西里西亚地区的绝对安全;更能将这片土地上的发达农业和大量工厂纳为己用,大幅提升德国的战争实力。
如果进攻方要想切除深嵌于己方阵地的毒瘤的话,那么从突出部的两翼根部发动进攻,无疑是最有效的策略。不过。仅凭德军一家之力,却是无法实施这一方略。翻开一幅欧洲地图便可明白,整个波兰南部是与奥匈帝国的捷克和斯洛伐克接壤。与德国领土没有半分的相连,这意味着兴-鲁只能从东普鲁士一侧南下,如此进攻的效果必定会较南北合击大打折扣。
赫岑道夫的求援正中兴-鲁的下怀。在东线击败俄*队本就是他们的职责和使命,而如果进行联合作战的话,德军正好还可以借道奥匈,从波兰南部发起进攻。除此之外,德军还能够利用庞大的奥匈军队来弥补自己兵员数量上不足的缺憾,为下一步夺取波兰的行动扫清很多麻烦和障碍。6月27日,兴-鲁二人便专程来到位于波兰南部的普热梅希尔要塞,准备和奥地利人商议有关联合作战的相关事宜。不过很不凑巧的是,这位奥匈陆军最高指挥官在从前线视察军队的返回途中遇到了道路堵塞,以至于在兴-鲁到来之后,仍旧没有在会客厅中出现。
见到这一情况,鲁登道夫心中大为不悦,即便是对面就坐着奥匈普热梅希尔要塞的卫戍司令,他脸上也没有给对方以任何好的表情。以德军在此前战斗中所表现出的势如破竹的精良战力,鲁登道夫完全有理由认为自己不需要奥地利人的帮助也能取得胜利;赫岑道夫在这种两军首脑的会晤中迟到,无疑是极不给他面子的行为。他不时将头扭到旁侧的大门外,又不时瞄一眼平静得近乎麻木的兴登堡,很有些不耐烦地在座位上等待着;而桌上那杯咖啡,此刻也早就被他饮尽,光亮的内壁在吊灯的照耀下发射着熠熠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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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平缓的脚步声终于在门外响了起来。兴登堡目光一凝,转头望去,只见一名气度不凡的老者在几名军官的簇拥下,缓步走到了大门跟前。他身材高瘦,面容硬朗清癯,唇上的白色胡须不仅没有让他显得老迈昏聩,反倒是为他增添了些许贵侯儒将的雍容姿态。这张面容,兴登堡已经在照片上见过好几次,正是当前执掌奥匈陆军的赫岑道夫本人!
“p?兴登堡将军,e?鲁登道夫将军,对于我的来迟,请允许我向你们致以最深刻的歉意。”赫岑道夫走进会客厅,向站起身来的兴-鲁鞠了一躬;同为严谨守时的德意志民族,他非常明白自己之前究竟做了什么样的行为。见此情形,鲁登道夫面色稍霁,不过眼眸深处仍旧蕴含着一丝不悦之情。等到兴登堡和对方的开场白结束之后,他找准机会,径直开口道:“k?赫岑道夫将军,我部已经奉命与贵军协同作战,我想知道贵军当前的真实情况究竟是怎样。阁下刚刚从前线部队中视察归来,应该对此有一个很深入的了解了吧?”
“由于一些复杂的因素,帝*队的战斗力并不如我们在战前想象的那么精良。在此前的战斗中,我们蒙受了比俄国人多很多的损失,这也正是我想与贵军联合作战,共同对抗俄国人的原因。帝国四个集团军的编制还在,以德意志人为核心的军官体系也远没有受到大的伤害,只要在贵军的配合之下,完全可以与俄国人再度决战。”面对鲁登道夫的直接询问,赫岑道夫巧妙地用春秋笔法予以了侧面回复。他眼中流露出一抹期待之色,道:“当前,东线战场的焦点,毫无疑问是在距离这座普热梅希尔要塞不足100公里之外的加利西亚地区。不知贵军计划派遣多少部队南调,与我们共同抗拒俄国人?”
“如果贵国的铁路放开所有与德意志接壤的隘口,那么我们能在一周之内,将一支四个半军的部队从东普鲁士转移到波兰南部的克拉科夫地区。在此之后,我军将从东普鲁士和克拉科夫南北进击,目标直指维斯瓦河河上的华沙。对于俄国人而言,他们必定不会放弃这个关键性据点,而是选择将大批部队调往此处;如此以来,俄军部署在加利西亚正面的部队就会减弱,而贵军也就可以趁势出击了。”鲁登道夫向眼前的奥地利人简单介绍道。
“你们想要进攻华沙么?”出乎鲁登道夫意料的是,赫岑道夫在听到自己这个明显就是要单方面吞下一大片俄国领土的作战计划之后,不仅没有表露出什么义愤填膺的神情,反而满是凝重与忧虑之色。赫岑道夫深深吸一口气,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军将完全无法向其他地方进击,唯有跟随贵军一同行动。因为在当前,俄军的兵力部署已然发生变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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