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哈席血红着双眼依旧带着数百个马甲纵马狂奔,他要一举擒获那个祸害了数万满洲人的小李贼。
近了!近了!还有十余步就能追上了,小李贼那金色的衣甲已经清晰可见了,济哈席死死地握住长刀,眼神中充满了嗜血的光芒。
“追上去,砍杀他们!”一个又一个满洲马甲们呼喝着从两翼包抄了过去,胜利只在眼前。
宁南将军罗托此刻也是心神激荡,顾谓身侧的戈什哈佐领额克芒说道:“洪承畴到底年纪大了,失去了进取之心,要是知道这小李贼如此不堪一击,本将上次就应该在庆远府直击柳州,也省的等这么长时间了。”
“那是大将军用兵如神,此战大捷之后,天南抵定,皆是大将军之功也。”额克芒连忙恭维。
“说的好,若不是本将坚持请战,洪承畴岂肯发兵,哈哈哈……!”胜局已定,罗托就是放声大笑。
“嘭!嘭……!”
就在罗托得意之际,夜光山方向就是数声炮响,然后就是鼓炮齐鸣,无数的靖南军从夜光山两翼杀了出来,更有数千骑兵从正面冲向了满蒙八旗。
宁南将军惊的愣在当场,此刻他的部下早已散乱不堪,根本来不及整队来对抗那些早有准备的靖南军。
“快,揺旗,让儿郎们整队,重新列阵,咱们有五千满蒙八旗,只要各军归队,这仗还有的打。”慌乱中罗托就是急忙下令。
济哈席在靖南军伏兵出现的时候,已经开始往后退却了,这个时代的满蒙八旗不愧是最精锐的军队,虽散不乱,很快在各自牛录章京的呼喝下往罗托的将旗方向靠拢过来。
绿营兵则是惊的愣在当场,他们的眼前出现了无数的靖南军,这些靖南军则分成无数个小阵往他们这边冲突。
一个个小型的鸳鸯军阵,白杆兵阵不停地冲突着本就散乱不堪的武昌绿营的军阵,这些编练不久的绿营兵打打顺风仗还行,一旦遇上久经战阵的军帅府直属,旋即崩溃。
武昌绿营总兵董学礼根本来不及管麾下的士卒,倒卷着将旗带着数百个亲卫就奔罗托的将旗而来。
绿营兵一触即溃,满蒙八旗也是岌岌可危,靖南军的骑兵不断地从正面冲击着仓促组织起来的满洲兵,那些可恶的火枪手和火铳兵则在侧翼不停地射击着,他们排成数道队列,周而复始,轮流射击。
看着不断倒落马下的满洲兵,罗托心知这仗不能打了,不过好在赣州城就在身后,他的将旗连续左右摇晃,示意大军且战且退。
正在和靖南军骑兵接触的济哈席等人也知道不能再打下去了,只得断尾求生,留下了两个牛录的满蒙八旗顶在靖南军骑兵身前,大队则如旋风般朝罗托这边退了过来。
“咱们走!”罗托恨恨地看了一眼漫山遍野的靖南军,就是朝身侧的额克芒说道。
宁南将军的将旗一退,武昌绿营旋即崩溃,形势逆转,刚才还追亡逐北的清军现在一个个夺命狂奔,面前的赣州城就是他们的希望,只要逃到城中就安全了。
率先抵达赣州城下的正是宁南将军罗托和他的数百个戈什哈,赣州的守军也知道了罗托战败的消息,正南门在罗托飞骑而来的时候就是缓缓打开,罗托根本没有防备,就一头扎进了赣州城,等到济哈席等人冲到城下时,那大开的城门却又突然紧闭。
巴思汉和卓罗直惊的愣在当场,那城头上高高悬挂的江西提督刘光弼的将旗却是缓缓落下城来,第四镇镇将李广恩则端着一碗酒冷笑着对城下的满洲兵说道:“宁南将军自投罗网,不知道你们想不想进城坐坐。”
紧跟过来的济哈席看着身后越来越近的靖南军骑兵,就是呼喝巴思汉等人往浮桥方向退去。
云南绿营总兵李本深有先见之明,在靖南军伏兵出现的时候,就是率军退到了浮桥附近,等到罗托等满洲兵撤退时,李本深的人马已经撤离了大半。
这会济哈席等人冲到浮桥边时,赣州西城却又响起无数的火炮声,一枚枚大大小小的炮子如雨点般落在清军搭建的浮桥附近,溅起冲天的水花,有的炮子砸在浮桥上,就是砸的碎木齐飞,将几座浮桥砸的散乱不堪。
宁南将军陷在城中,浮桥又被明军的火炮覆盖,退无可退的满蒙骑兵爆发决死的勇气,一个个调转马头,如飞蛾扑火般杀向了尾随而来的靖南军。
然而他们的挣扎是徒劳的,当双方骑兵再度接触时,紧跟而来的靖南军火枪兵又是在侧翼不停地射击,对着满蒙八旗倾泄着铳子。
这些满洲兵又要应付当面的骑兵,又要面对身侧的弹雨,虽说他们勇悍无双,但是依然不断地有人被打落马下,等到靖南军步兵驱赶了武昌绿营杀到江边的时候。
满洲兵终于撑不住了,蒙古兵率先调转马头向章江飞奔,满州兵亦弃了当面之敌跟着蒙古兵身后打马狂奔。
董学礼部的绿营兵有的也一起向章江跑,有的则是扔掉武器想要跪地投降。可是他们却没得到靖南军的宽恕,一个个被砍翻在地。
“追,把鞑子撵下进章江!”
新三镇镇将林善至双眼通红,刚才那一阵,他麾下的军马折了将近三成,这些人皆是跟着他在广东打生打死的兄弟,现在形势逆转,他要替他的部下报仇雪恨。
济哈席等人重新冲到江边时,已经绝望了,江面上到处都是砸散的碎木和木板,他甚至想再回头去厮杀,哪怕能砍下一个南蛮子的人头也是好的,可是现在身后全是崩乱的溃军,人挤人,人压人,他再也回不了头了。
江边上到处都是骑着战马的满蒙骑兵,身后的喊杀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直如地府的勾魂之音。
数百个精通水性的武昌绿营,一把扯下身上的号衣,一头就扎进了汹涌的章江之中,然后就拼命地往对岸游了过去。
那些蒙古兵情急之下,也跟着武昌绿营后面跳下战马,扯下了身上的衣甲然后一头扎进了大江之中,然而他们下去之后再也没有冒出头来。
蒙古兵的遭遇令济哈席等人胆寒,只得打马在江边搜寻,想要找到能渡河的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