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晋王……属下无能，没能找到您要的东西！”
——砰！
镶嵌玉石的酒樽砸向了跪在地上的内侍，在铺好的精致毛毯上发出闷响，李存勖大怒：
“废物！你们都是酒囊饭袋吗？
一个区区通文馆分馆能有多大？李嗣源还能把东西藏到天上去？！”
“属下无能，请晋王责罚！”
内侍跪伏在地，噤若寒蝉。
“再给你们三天的时间，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功法给本王挖出来，不然……哼！”
没好气的瞪了内侍一眼，李存勖侧身沉声询问：
“公孙止安排好了吗？”
一旁的镜心魔恭敬回道：
“安排好了晋王，说来属下突然发现，这位老人家似乎对于自己能入府就职很是兴奋。”
“很是兴奋？有什么话直说，别拐弯抹角。”
李存勖面露不耐烦。
“这位十四太保的老师似乎是个官迷。”
镜心魔嘴角含笑，眼眸闪过诡谲之色。
“官迷？呵呵……”
面露冷笑，李存勖别有所指的道：
“这位公孙老师现在住在王府内，切莫怠慢，要照顾好他，但为了他的安全，还是别让他出王府了。”
“属下明白……”
——
——杀！！
战场就像是个所有人一起筑造的绞肉机，生命的残酷和脆弱在这里体现的淋漓极致。
似乎是按捺不住，又似乎是登基后需要一场战争来巩固自己到手的皇位，朱友贞对一直驻军在潞州城外的晋军率先发动了攻击。
残阳如血，杀声震天，有一披甲猛将骑马杀敌如割草，所到之处，手中铁枪掀起血色浪花，如阎王夺命，杀得晋军胆战心惊，闻风丧胆。
“王彦章……确实是一员不可多得的猛将。”
李存勖站在可瞰俯整个战场的高处，身边是戒备森严装备精良的亲卫军和心腹镜心魔。
“然而，战争的胜负，永远都不是个人的匹夫之勇能决定的。”
手持令旗，作为很多人眼中经验老道，指挥高明的帅才，李存勖绝非浪得虚名之辈，从容而凌厉，李存勖似乎把整个战场的局势都纳入了脑海中，令旗时急时缓，如风林火山，有条不紊的指挥着所有陷入战斗中的晋军。
夕阳快要落山时。
率先进攻，但因为敌我统帅指挥能力的差距，完全落入下风的梁军鸣金收兵。
铁枪重重的杵在地上，因为内力修为不俗，目力极好的王彦章看着背负双手，站在山崖上的李存勖许久，才脸色阴沉的撤退。
——
“听说晋王每次率领大军出击时，都会给将士们唱一场大戏。”
妖刀王对着奔雷手说道。
这里的唱大戏是指真的唱戏，台上咿咿呀呀的那种；
李存勖有个遵循多年的习惯，就是战前除了分食酒肉许诺职位和赏银外，还会筑造高台，自己亲自上场和他手底下的伶人们一起为将要出征的将士们唱戏。
李存勖喜欢唱，离谱的是，手底下的士兵们大多还都愿意看。
因为李存勖的大戏，将士们还真的都能受到鼓舞，都愿意买这位晋王的账。
这方世界普通人的娱乐项目到底是匮乏。
战前给士兵们唱戏，作为一名统帅，李存勖也是独树一帜。
“可惜没能赶上，早就听闻晋王不但在战场上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还是一名戏道大家，我早就想见识一下。”
摸着自己稀疏的胡子，奔雷手面露期待。
而除了这两人，同行的其他人皆是沉默不语。
吴铭他们回到晋国时，李存勖已经去了前线，于是一众人没有做停歇，直接赶向了梁晋交战的前线。
人群中李存忠晦暗的看了吴铭一眼，还有一直被吴铭抱在怀里，装着李嗣源脑袋的木盒，双眸闪烁不知道在想什么。
——
颠了颠装着李嗣源脑袋的木盒，吴铭有些晒然，李嗣源的脑袋早就交给张子凡了，木盒内自己是假的，但作为一个脑袋，这颗脑袋辗转挪移几百里，流经多人之手，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个游戏里的任务物品。
吴铭他们赶到前线时，梁军和晋军已经全面开战。
李存勖站在高处，手中令旗挥舞，全神贯注的指挥着作战的大军。
这场战斗梁晋两国投入的兵力总数达到了惊人的十几万。
这种规模的战役，即使常年待在军中的李存勖也很少碰到。
“请九太保和十四太保带着东西单独去见晋王。”
传令兵是这么对吴铭一众人说的。
于是吴铭提着木盒，因为李存勖亲卫军的阻拦，卸下青虹剑后，和李存忠一起走到了李存勖的身后。
李存勖此刻神情专注肃穆，双眸凌厉，手中令旗指挥着战斗中的大军，显然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战场上。
听闻到身后吴铭和李存忠的脚步声，却是并没有回头理会两人。
吴铭和李存勖一起站在可以瞰俯整个战场的高处，看着下面杀喊声震天，短兵交接，血肉飞溅，乌泱泱似乎无边无际的战场，再看着能有条不絮指挥全局，显得游刃有余的李存勖，也是不禁感叹。
李存勖确实是一名优秀的帅才。
行军打仗，对于将领的素质要求特别的高，古今都不例外。
战前动员，资源调度，兵种搭配，日常操练……有太多需要注意的地方。
而真正现场指挥短兵交接，投入无数兵力拼杀的战场，才是最考验将领本事的地方。
战场的局势瞬息万变，弓兵、骑兵、步兵……敌我双方兵种如何应对和安置，因为骑兵和敌方突围突击而导致战场分割后，我方又应该怎样变动……
一百多人的战斗不可能分割出一百多个战场。
但一千人，一万人，十万人呢。
贾·鸣那个时代，有所谓的游戏工作室，有的工作室成员能一个人一台机器同时操纵十几个游戏界面，用来代练刷级，囤积游戏材料；
这已经很厉害了。
但一个人不可能同时操纵上百个游戏人物，机器负荷不过来是一方面，人有限的脑力也很难允许你这么干。
现实战场远比游戏残酷和复杂，哀嚎声血腥味都时刻警醒着每一个人，面对分割得越来越多的大大小小的战场；
对于将领的脑容量、判断力、决断力、经验、应变能力……都具有很高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