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奕时洗漱好之后,从洗浴间出来。他看见吧台上摆放着一瓶刚打开的威士忌和两个装了威士忌的酒杯。碎冰块飘浮在琥珀色的威士忌上,在灯光的照耀下,很是诱人。
韩奕时朝露天阳台看过去,只见那里的灯正亮着。而此时安芷伊就在护栏前,背对着客厅。
“还在想你那位朋友的事吗?”韩奕时走到安芷伊身旁问道。
安芷伊不由得吓了一跳,匆忙将手机屏幕的光熄灭。她刚才一直盯着信息看,竟一时间没有留意到韩奕时的到来。
“是啊!”安芷伊说,“我听说这凤南山里有一座庙,是吗?”
韩奕时往凤南庙所处的方向指了指,说:“就在那里!”
于是,安芷伊双掌合十,虔诚地祈祷。
“真希望她能好起来。”安芷伊耷拉着眉梢说,“现在我总算可以理解袁晨子面对齐雪的车祸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韩奕时顿了顿,看向远处隐藏在黑夜里的群山。虽然看不清,但是它们其实一直就在那里,从未离开过。
“晨子承受过的痛苦,远不止这个。”韩奕时喃喃自语。
“嗯?你说什么?”
韩奕时回过神来,说:“没什么!”
两人又在阳台上待了一会。安芷伊想到了吧台上的威士忌酒,于是和韩奕时回到客厅来。
安芷伊坐到吧台前的高脚凳上,端起两杯已经装有威士忌的酒杯,递给韩奕时其中一杯。
“我们一起喝一杯吧,现在也就只有酒可以暂时让人忘记烦恼!”
韩奕时接过安芷伊递过来的酒杯。他还没喝,安芷伊就已经把杯里的酒一口喝光。
“希望明天醒过来之后,会有一个好消息!”
说着,安芷伊又举起酒瓶,往杯子里倒酒。
韩奕时啜饮了一口杯中的威士忌。喝完一杯的时候,他已经感觉有些轻飘飘。后来,韩奕时忘记自己又喝了多少杯,似乎没有很多……
等韩奕时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房间的窗帘大敞开着,阳光穿过窗户,倾泻到房间来,把窗前的墙反射出一道黑影,铺在地板上。叽叽喳喳的鸟叫声从院里的龙眼树传进来,钻进韩奕时的耳朵里。
韩奕时刚睁开眼睛,就感觉脑壳一阵疼,似要炸裂一样。他拍了拍轻拍了一下额头,缓缓扭过头,竟看见安芷伊就躺在他的身旁。
怎么会这样?韩奕时猛地从床上弹起身来。唯一可以确定的,同时让韩奕时松了口气的是,他俩依然穿着和昨晚一样的衣服。然而,接下来的一幕,让韩奕时大惊失色。只见袁晨子正站在房间门口,直勾勾地看着他。
“晨子……”
此时,安芷伊也醒了过来,睡眼朦胧。从安芷伊的表情来看,似乎她为自己和韩奕时什么时候睡在一起感到震惊。当安芷伊看到袁晨子时,更是吓了一大跳。
安芷伊下意识地用被单遮挡了一下身子,表情却异常惊慌失措。
“袁晨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我都在这里站了好半天,你们才醒过来。”
“这是奕时的家,你凭什么随便进来?”
“你以为我想进来啊!”袁晨子说,“刚才我看见门大敞开着,而且玄关里的东西都掉落在地板上,以为有小偷进来了,才想着进来看看的!没想到我进来得真不是时候!”袁晨子故作轻松的语气里,带着些许讥讽。
“肯定是我们昨晚喝了酒,才会……”
安芷伊没有往下说,好像她不往下说,袁晨子都已经领会了她的意思。安芷伊看了一眼韩奕时,此时他已经从床上起来。
袁晨子摆摆手,说:“没关系!你们就当我没来过,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说罢,袁晨子转身离开。
韩奕时连忙追出来,在客厅拦下袁晨子。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韩奕时抓握住袁晨子的手腕,不让她走,解释说,“昨晚芷伊因为朋友生病,一个人走到山里面迷路了。我很晚才在山里找到她的,她心情不好,才留在我这里住一晚!”
袁晨子冷笑了一下,说:“我是应该赞美你乐于助人,好心收留心情欠佳的女人,是吗?”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
袁晨子挣脱韩奕时的手,说:“其实,你完全不必跟我解释的!我们很久之前就不是男女朋友了,这是你说的,不记得了吗?那时你还说,无论跟什么人在一起,都绝不会跟我在一起,无论喜欢什么人,都绝不可能喜欢我。你是这么说的,如今也是这么做的!”
“对不起……”韩奕时的眼睛略带哀伤。
两人四目相对,他们的眸子里都映着彼此的模样。
袁晨子不知道韩奕时的这句“对不起”,是在为他不该向她解释而道歉,还是为曾说过的那些话而道歉。
袁晨子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安芷伊从韩奕时的房间里走出来,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色T恤衫。这是韩奕时的衣服,巧的是这就是袁晨子之前穿过的那件。
安芷伊的目光炯炯,用带着敌意的眼神看着袁晨子,仿佛可以活生生地把人吞掉。可这一切都只是在韩奕时的身后发生。
安芷伊走上前来,自责地说:“晨子,对不起!昨天是我要求奕时让我在这里住一晚的,还因为心情不好,才拉着他陪我一起喝酒的。你生气要怪就怪我吧,这事与奕时无关。”
话音刚落,安芷伊的视线就落在袁晨子面前的照相机上。此时,安芷伊的脸上流露出一丝惶恐。她指着袁晨子面前的照相机,问:“你身上为什么带着相机?”
袁晨子低下来看了一眼自己的相机,觉得莫名其妙。
“我带着相机做什么,与你何干?”
“你带相机过来,是不是想趁着我们睡着,特意把我们都拍下来?”
“你可真聪明!这都被你猜到了!”袁晨子朝他们脸上扫视过去,“没错,我都拍下来了。你们要不要看一下,自己刚才衣冠不整的样子?”
“袁晨子!”安芷伊上前质问道:“你拍下那些照片,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你们应该能猜得到!这样的照片流出去,不用我多说什么,应该很容易就可以让人想入非非吧。”
韩奕时不可置信地看着袁晨子,说:“你知道的,我和芷伊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又怎样!你们有没有发生什么,这得让看了这些照片的人来评判。别忘了,现在别人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分手了。这应该叫作出轨还是劈腿呢?管他叫什么,无论是哪一种都应该够呛吧?”
安芷伊气急败坏地想要夺下袁晨子面前的相机,却被袁晨子一把推开。安芷伊连连倒退几步,撞进韩奕时的怀里。
韩奕时扶起安芷伊,面向袁晨子,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说过,齐雪车祸那天,你做的选择,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袁晨子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对韩奕时说:“过几天就是你的新歌发布会了吧,那天一定会有一个大新闻!”
说罢,袁晨子抛下一个微笑,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