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越来越暗,除了庙门前的那盏灯,四处一片漆黑而寂寥。独自一人像现在这样待在这山里,还是袁晨子平生第一次。并不是所有虫鸣鸟叫声都悦耳,有些听起来有点让人发怵。这样一来,袁晨子心里难免生出一丝畏惧感。
此时,袁晨子情不自禁想到了韩奕时,默默地嘀咕说:“要是韩奕时就好了……”
“叫我干嘛?”
袁晨子顿时吓了一跳,声音是从身后传来的。她下意识地回头,不料视线被石头挡住。这才想起她靠在一块巨石上。
“韩奕时,是你吗?”
“你说呢!”
“你什么时候来的?”
“太阳还没下山的时候!”
韩奕时把车开到洋紫荆林荫道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袁晨子往凤南山里走的背影。后来,韩奕时也跟了过来。庙祝陈伯起身往庙里走的时候,就看到了韩奕时,只是他没有声张。
“你为什么一个人来这里?”
袁晨子重新背靠在巨石上,望着漆黑的天空,说:“找最亮的星星!齐雪曾经说过,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她就会变成天空中最耀眼的一颗星星!这样就可以让想她的人,一下子就认出她来!”
果然,袁晨子是为了齐雪而来。
“你怎么不说话?”
韩奕时沉默了片刻,说:“这里的确是看星星的好地方!”
袁晨子怔了怔。
“我还以为你会嘲笑我的这种想法呢。”
又一阵山风吹来,夜晚的山风让人有些发凉。袁晨子不由得双手抱住胳膊。
这时,一件浅蓝色的外套衬衫从头顶上掉下来,落在袁晨子的面前的草地上。
“这是……”
“给你的,把它穿上吧!”
袁晨子“哦”了一声,默默捡起外套,乖乖地披在肩上。
顷刻间袁晨子的脑海闪过一个模糊不清的画面。
“奇怪……”
“怎么了?”
“这个场景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韩奕时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是吗?在哪里?”
袁晨子戳着下巴想了想,随之摇了摇头,说:“一时想不起来了!”
傻瓜,是在大礼堂后的围墙边啊!韩奕时默默地在心里说道。
袁晨子还在试图回想,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样熟悉的场景,是她的经历,还是别人的经历而正巧被她看见并留在了脑海中。就在这时,韩奕时突然喊道:“星星出来了!”
袁晨子抬头望向头顶上的夜空,只见繁星点点。
袁晨子努力地找寻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尽管心里很清楚星星的由来,但此时她却宁愿相信人死后化作星星的说法,她如此希望齐雪并没有远去,只不过是化作了夜空中最亮的星罢了。而在这片繁星里,一定有齐雪……袁晨子记得自己是那样想的,也是那样期盼的,不知不觉,泪水濡湿了她的眼睛。
时间在流逝,袁晨子忘记自己抬头望了多久夜空,也忘记自己在那群星星里寻找了多少遍。总之,当袁晨子把目光抽回来时,脸庞上的泪水早已风干。
袁晨子站起身来时,却发现韩奕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这边来,一声不吭地站在她的身旁。
袁晨子耷拉着眉梢,无力地说道:“我们回去吧!”
途中,韩奕时一直陪袁晨子走着,却没有说一句话。袁晨子或许没有发现,此时他的目光所及之处是她,他的心里也是她。
后来,袁晨子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话:“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一定也是化作了夜空的一颗星。如果你想我的话,抬头就可以看到我!”
韩奕时突然停下了脚步,注视着袁晨子。
“你必须好好活着!”
袁晨子愣了一下,等她反应过来时笑了笑,说:“你不是一直都觉得是我害死姐姐的吗,应该很不想看到我才对吧!”
“……”
袁晨子的话像是在戏谑,实则隐藏着难以让人看出的哀伤。韩奕时这才知道,自己曾把袁晨子伤得那么重。
两人走到一条山路时,只见路的两边长满了半尺高的野草。
此时,草丛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于是,袁晨子慌忙停下脚步,拉住韩奕时的手臂。
“诶,韩奕时,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没有啊!”
“你再仔细听听!”
两人不再说话,都竖起耳朵仔细听。
很快,袁晨子又听到了野草丛中摇动的声音,大惊失色地叫道:“蛇!”原先脚步还和韩奕时的脚步在同一水平线上,一眨眼的功夫,袁晨子就吓得把脚缩回来,躲到了韩奕时的身后。
韩奕时向草丛里探了探身子,查看了一番后,扭头对袁晨子说:“不是蛇,是风!”
“真的?”
“嗯!”
袁晨子稍稍松了一口气,随之她揪着韩奕时衣角的手才放了下来。
“走吧!”韩奕时说。
袁晨子点了点头,左右张望,生怕一不注意就可能有蛇溜出来。后来,她干脆闭上眼睛,打算一鼓作气往前冲过去。
正当袁晨子打算冲出去的时候,忽然她的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拉住。袁晨子吃惊地张开眼睛,只见韩奕时已经稍稍蹲下,把她背了起来。
“韩奕时,你干嘛呢?”
“你不是怕蛇吗?”
“可是我可以自己走的!”
“你说要是蛇听到这些话,它会不会真的跑出来呢?”
袁晨子咽了一下口水,一想到蛇,她就感到头皮发麻。于是,她乖乖地不再说话。
“已经很晚了,我们赶紧下山!”
说着,韩奕时背起袁晨子,走了出去。袁晨子痴痴地望着眼前这个熟悉的后脑勺,心里淌过一股暖流。后来,她感到头脑有些昏昏沉沉的,便不知不觉地把头靠在了韩奕时的背上。如果能一直这样,该多好!渐渐地,袁晨子闭上了眼睛……
看着躺在床上熟睡的袁晨子,韩奕时默默地伸出手去擦干她眼角的泪水。此时,袁晨子的脸有些发烫。
事实上,韩奕时还在山上的时候,就注意到袁晨子有些不舒服。虽然袁晨子没说,但韩奕时知道,她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