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种着洋紫荆树的林荫道里传来“沙沙沙”的扫地声。袁晨子循声望过去,满树淡红色的洋紫荆花下,一个清洁阿姨正在用长柄扫帚清扫地上的落叶。
一阵清风吹过,轻轻扬起地上枯黄的羊蹄状的叶子。刚从树上脱落的叶子,也在风的吹拂下,在空中盘旋了好一会儿,最后才飘落到柏油路面上。
从那林中经过,应该还可以闻到满树洋紫荆花散发出来的香味。想到这里,仿佛一缕花香已经飘到鼻翼边来。
袁晨子把目光抽回来,继续给院外的篱笆喷水。除了“沙沙沙”的扫地声外,还隐隐约约听见树杈上传来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
这段时间,袁晨子惊奇的发现,院里的龙眼树除了之前经常光顾的那两只小鸟外,有时候还会飞来好几只羽毛为灰褐色的麻雀,和洋紫荆树林里的麻雀一样。多了几声叽叽喳喳,也让清净的院里多了几分热闹感。
喷水壶的水已经见底。袁晨子推开院门,准备进去时,一旁墙壁上的信报箱里,露出一截白色的纸张。袁晨子好奇抽出来看。原来这是一封用白色信封装着的信件。只见收件人一栏写的是韩奕时,而且是手写的。除了之外,信封里再没有任何其他信息,就连寄信地址都是空白的。
在现在这个网络通讯便利快捷的年代里,竟还有人使用手写信,可真是稀奇。袁晨子走上楼,心里不经意间闪过这样的想法。
印象中,袁晨子用这种手写信是在中学的时候。最后一次用信纸写信,应该是高中的时候吧。那写给森顿大学的大礼堂围墙后那个叫“江昊”的男生的。那时,她托姐姐把信带到学校给他。之后,袁晨子就再没有写过信。
袁晨子推开屋门,这个时候,韩奕时不在家,还在外面忙新专辑的事情。袁晨子把信件放到韩奕时屋里的茶几上,心想这样,他一回来就可以看到了。后来想了想,决定还是给他留一张字条。于是,找来纸笔,认认真真地写上了一句话:“今朝在信报箱,发现信件一封”!
尽管话语简短,却感觉费了好一番功夫。袁晨子这才有点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不嫌麻烦,愿意使用手写信件。自己现在不就是这样吗?袁晨子在心里自嘲道。如此一想,那么这封信是什么人写的,对这个人来说,韩奕时是在意的人吗?袁晨子在心里产生了一点好奇。
晚上,结束了一整天的工作后,韩奕时回到418号。此时,他已经很疲惫,把背包往小沙发一丢,然后重重地坐到长沙发上,把头向后一仰靠在沙发上。
屋里静悄悄的。韩奕时看了看腕表上的时间,现在已经是凌晨两点。这个时间点,袁晨子应该已经睡下了。
无意间韩奕时看到了茶几上放着的一张字条和一个白色信件。字条是袁晨子写的,上面还画了一个简笔的笑脸。看到这个笑脸,韩奕时就想到了袁晨子脸上的笑容,不由得会心一笑。
韩奕时拿起茶几上的那封信。平时他倒是收到过这种类型的信件,都是粉丝写的。不过,像这种直接寄到他住址的手写信件,他还是第一次收到。到底是谁寄过来的?寄信人又怎么会知道他在凤南村庄的地址?韩奕时的脑海中一下子涌现出一大堆疑问。他觉得奇怪,于是撕开被胶水粘上的信封口。
看到信上内容的刹那,韩奕时大为震惊。
亲爱的韩奕时:
好久不见!
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森顿大学里那个曾痴痴爱着你的女孩?离开你的这些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你。那么久不见,你是否还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回忆起我们曾经在一起度过的幸福时光。
当初之所以不告而别,那是因为有不得已的苦衷。每当回到我们曾经相爱的地方,往事像是在昨天发生的那样,一一浮现在眼。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一次,我一定会选择永远守在你身边。
——袁文姗
韩奕时看着信纸发愣,目光凝聚成一个焦点,落在信上“袁文姗”这三个字上。他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下来。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曾是那么熟悉,消失了多年,如今它又重新窜到他的眼前,感到像一场梦。
当年的事情历历在目。他仍然记得最后一次和袁文姗见面,是在她回家之前。那天,韩奕时把事先录好的录音带交给袁文姗,让她回家之后再听。那是韩奕时为之前对袁文姗说了不该说的话道歉。原以为袁文姗听了之后,会原谅他。可好像并没有。后来,他又以为袁文姗只是一时赌气,才会不跟他联系。然而直到很久之后,他才发现袁文姗仿佛跟消失了一样,没有留下一丝音讯。
那段时间,袁文姗的不告而别对他的打击很大,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游离状态。他不明白为什么袁文姗要不告而别?
一次韩奕时回到森顿大学,偶遇当时和袁文姗很要好的董泳均。她毕业之后,就留在学校当辅导员。然而,关于袁文姗的事情,她好像知道的并不比韩奕时多多少。
唯一能告诉韩奕时的便是袁文姗当时收到了出国留学的通知,之后的事情她统统不知晓。
董泳均当时就坐在大礼堂的座位里,她告诉韩奕时:“在你看来,应该会觉得我和文姗是无话不谈,形影不离的朋友吧?”
“难道不是吗?”
“其实不是这样的!我总感觉我和文姗之间并不算亲密,就像你现在问我关于文姗的事,我回答不了多少。因为很多事情,文姗都不会跟我说!更何况是她和你之间的事。不过,我看得出来,文姗她很在意你,而且是很深程度的那种。就像她曾经也说过,在音乐上,不能和你肩并肩。因为你喜欢故事性的东西,那么她愿意为你成为一名编剧。这是她说的!”
“我是因为她很喜欢故事性的东西,我才会喜欢的。”正因为这样,韩奕时后来才会在创作歌曲时,将故事融入到其中,从而让歌曲更加有灵魂。
“原来是这样啊。”董泳均露出一副有点惊讶的表情。
那次之后,韩奕时就再没回过森顿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