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文涛走进一间开在公司大厦旁的书店。自从进了贝叶斯集团工作之后,工作比在工厂上班自由多了,而且属于自己的私人时间也多了。因此,欧文涛几乎每个周末都会到书店来。今天也不例外。趁着周末休息的时间,他来找有关信息网络类的书。
今天是周六,进进出出的人比平常要多很多。
就附近来说,这是最大的一间书店,很多在别的地方找不到的书等之类的东西,在这里都可以找到。书店一共分为两层楼,二楼设有供阅读的区域。除了书之外,二楼也设有文具售卖区。
在书架之间的过道里,总能看到穿着深绿色工衣的店员,在整理书架上被顾客放得歪歪扭扭的书籍。他们当中有的是年轻女孩,有的是年轻小伙,还有的可能是中年大妈。
欧文涛第一次到店里来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女店员看到他的跛脚,就曾主动迎上来,问:“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或者,你要找什么书,我可以帮你拿!”
欧文涛婉拒道:“不用,谢谢!我自己来就行!”他之所以拒绝,是因为他连自己都没有明确要找哪一本书,除此之外,还因为他不习惯麻烦别人。虽然身有残疾,但找书这等小事,他完全可以自己搞定。
之后,欧文涛又连续来这间书店好几次。他偶尔遇到不同的店员时,他们往往都会用类似的话语问欧文涛。而每次,欧文涛都会用类似的话语婉拒。
久而久之,书店里的店员几乎都认得出欧文涛,知道他从不需要他们的帮忙,因而不约而同地不再主动上前来询问他是否需要他们的帮忙。而这正是欧文涛想要的结果。
欧文涛要找的书在二楼。这个时间点,阅读区几乎座无虚席。根据书架上方悬挂的指示牌的方向,欧文涛很快就顺利找到了摆放着信息网络类书籍的区域。往前走过一个书架,就是摆放着科技类书籍的书架,再往前一点则是小说类的书籍。欧文涛几乎没有去过小说类的区域,他对这方面的书不太感兴趣。
欧文涛在书架前徘徊了一会儿,最后,目光落在一本标题为《网络信息建模和破译》上。他向上伸出手去,从书架上把书抽了出来。大致翻阅了一下,书的内容正合乎他的心意。
袁晨子站在售卖文具的橱柜前,除常见的文具之外,上面还摆放着口琴。这时,袁晨子从包里拿出一支摔烂的银色口琴。这是她无意间在自己的包里发现的。可发现时,口琴已经成这个模样,一侧凹陷,像是被什么重物狠狠地砸下去造成的。这种情况下,里面的零件要么已经断,要么已经破碎。更令袁晨子感到意外的是,这正是韩奕时非常珍惜的那支口琴。然而它是什么时候跑到她的包里,又是怎么摔烂的?袁晨子对此全然不知。
今天袁晨子去了很多间乐器店,都没有找到相同的口琴。听他们说,这个牌子的口琴早在三年前就不生产了。因此在一般的乐器门店找不到是正常的。
其中,一间乐器店的老板告诉她:“这种口琴,也就可能在书店那种地方能找到!”据他说,由于在书店里购置乐器的顾客少,因此有可能会滞留下一些存货。按照乐器店老板的指引,袁晨子很快跑到书店寻找。可找了三间书店,售货员都告诉她,店里根本没有类似的口琴。
无奈之下,袁晨子又找到这里来。相隔几个公交站的地方,有一个大型工业区。听说,很多年前,这家口琴的生产商就是在这一带的。而距离工业区最近的一间书店就是这里,同时也是最大的。
袁晨子拿着口琴比对着橱柜里的每一支口琴。然而,她把橱柜看了个遍,就是没有找到和她手上一模一样的口琴。难道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和这支相同的口琴吗?袁晨子不相信!一定有的!可就算有,世界那么大,又该到什么地方找呢?
就在袁晨子感到有点失落的时候,一个穿着深绿色马褂工衣的中年女妇女走到袁晨子的身旁,问道:“姑娘,你是要买口琴吗?”
袁晨子点头说:“我想买和这支一样的口琴。可这好像没有!”
“怎么会烂成这样的!”
店员看了看口琴,好似想起什么似的,蹲了下去,一边嘴里嘟囔着“我记得在这里……”,一边从橱窗最底下的柜子里抽出一个纸盒子。上面布满了灰尘。她轻轻一吹,尘土四处飞扬。
“没错,就是它了!”店员边掀开纸盖,边说,“这里面都是一些已经被市场淘汰的口琴,你看下能不能找到你想要的。不过,要找到的可能性很小啊!”
不管怎么说,这给了袁晨子一线希望。
只见店员把盒子里的口琴全部倒在桌子上,然后呈一字排开。突然,袁晨子眼睛放光,目光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店员刚拿起来的一支口琴。她立马认出了这支口琴和韩奕时的是一样的。袁晨子欣喜若狂。
欧文涛合上书,准备到一楼的收银台埋单。刚走出几步远,突然一个女人正急急忙忙地从他的身后跑过来,一下子就撞到了欧文涛的胳膊。欧文涛手上的书因为没拿稳,瞬间掉落在地上。与此同时,掉落在地上的还有两支口琴。
兴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冒失,女人低着头,连连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并蹲下去帮忙捡起她撞掉的书和两支口琴。一头栗色长卷发很是引人注目,蹲下去的时候,耳畔边的发轻轻滑到她的肩膀上。
“实在对不起!”女人抬起头来,一边道歉,一边把捡起来的书递给欧文涛。
这时,欧文涛才看清楚女人的样子。他瞬间震惊得睁大了眼睛,无论如何都说不出一句话。尽管过了许多年,但他坚信自己决不会认错,眼前这个明眸皓齿的女人就是当年他从人贩子手中救下的那个女孩。
可能她并没有认出欧文涛。也是!多年来,为生活忙碌奔波,岁月已经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一些沧桑感。而且刚认识她那时,欧文涛还不是一个瘸子。如今,她不认得也正常。
欧文涛回过神来,说了一句“没关系”之后,接过书。
此时,袁晨子也注意到了欧文涛,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问道:“你看起来很眼熟,请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欧文涛愣了愣神,然后冷淡地说:“没有,你认错人了!”
他匆匆地走下楼梯,往收银台走去。
袁晨子这才注意到欧文涛腿上有残疾。她有点为自己刚才的冒失感到不好意思。虽然袁晨子觉得他长得有点面熟,但是既然他说认错人了,那可能就是认错了吧。袁晨子没太在意,随后到楼下排队埋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