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渐渐散去,江昊还在应付剩下的几个女生。
韩奕时独自走到大礼堂后面的草坪。他一边走,一边思索。从今天来的那些女生说出关于硬皮本的答案来看,她们显然都不是他要找的女孩。她或许不是人群中最出色的那个,但一定是最特别的,他的感觉告诉自己,倘若真的遇见她,他也许很快会认出她。
韩奕时的头枕着双手,仰躺在树下的草坪上。温和的阳光穿过树叶的间隙,零零碎碎地散落在地上。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树上的叶儿。风一起,几片枯黄的叶子离开树梢,缓缓地飘落下来。他慢慢地闭上眼睛。这一幕如此亲近,散发出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超越了时空,似乎曾经有人如他这样看着这一切。
他睁开眼睛,令他感到惊讶的是,不知什么时候,围墙边上坐着一个女孩。她曲起的双腿上放着一个本子,手里拿着一支钢笔,全神贯注地像在书写着什么。这一幕曾在他的脑海中出现过无数次。
韩奕时猛地坐起来,心狂跳不止。是她吗?他立刻站起身来,迫不及待地走到那个女孩的面前。
“嘿!”他满怀期待地打了声招呼!
女孩听到声音后,方才慢慢抬起头来,满脸疑惑的样子。
韩奕时这才看清楚女孩的样子。这是之前采访过他的那个女孩,好像叫袁文姗。
“韩奕时,是你啊!”袁文姗一脸惊讶。
韩奕时有些失落,同时为自己认错人感到抱歉。他回归一如既往的礼貌,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喔,没什么!刚开学那会觉得这里风景不错,所以经常会来这里写些东西,”袁文姗轻描淡写地说,“你呢?你怎么在这里?”
韩奕时在袁文姗的对面坐下来。
“你刚才说你经常在这里写东西?”
“是啊!以前我还在这里丢失过一个本子,后面怎么找都找不到!”袁文姗惋惜地说。
韩奕时感到不可置信。
“你的本子长什么样?”
“额——,墨绿色的,正面雕有橄榄枝纹样!”
袁文姗表现得极为自然,在外人看来毫无破绽。况且硬皮本原先就是她送给袁晨子,自己再清楚不过。
韩奕时内心一颤,忍不住又问:“你的本子上写了什么?”
“故事!我喜欢写一些故事。”
韩奕时捡到的本子上写的也是一些故事。是巧合,还是袁文姗就是那个女孩?
袁文姗悄悄瞥了韩奕时一眼,看出了他有些迟疑,便趁机说:“你应该不是经常来这里吧?我好像以前没有在这里见过你!我倒是认识一个男生,他也经常来,坐在这堵墙的后面。可惜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果哪天再见到他的话,我一定会让他再听我讲故事!”
“你给他讲过故事?”韩奕时惊喜若狂。他决定再听她往下说。
袁文姗本来还在告诫自己让谎言适可而止。可渐渐她,贪婪的感觉在她的内心蔓延,她要的不止是这些。她觉得已经克制住自己不继续说下去,但是她又的的确确把从晨子口中听来的话语一字不漏地说出来,并且毫不迟疑地把主角改成了她自己。
“对啊,”袁文姗几乎脱口而出,“我给他讲过普雅花的故事!可我大概有半个月没来了,我猜他应该把我忘了吧?”
韩奕时激动到几乎说不出话来,这不就是他和那个女孩之间发生的事情嘛?原来她就在自己的身边,见了几次面,竟然都没有将她认出来!于是,他不再犹豫,从背包里拿出墨绿色的硬皮本。
“我想你找的本子,应该是这个吧?”
“怎么会在你这?”
“这里面好像没有仇和零的故事!”
袁文姗表现出震惊的样子,不确定地问:“你就是围墙后的那个男生?”
“嗯!”韩奕时笑着点头。他把硬皮本还给袁文姗,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不好意思的说:“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看了你本子里的故事!”
袁文姗陶醉于其中不可自拔。以前,她无论以什么样的姿态出现在韩奕时的面前,他总是冷淡。她从没见过他像现在这般温和,并笑得如此开心!就算现在这一切是谎言换来的又如何,她根本不在乎。或许某天,她就能以她原本的身份走进他的心里。而现在这一切才刚刚开始。
江昊知道袁文姗就是韩奕时要找的那个女孩后,也惊讶不已,随即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件事,连连点着头,说:“难怪她那天会在那里……”
“额?”
“还记得你昨天在围墙边等我吗,我在大礼堂开完会出来的时候,就无意间看到袁文姗一边讲电话,一边在礼堂后面的草坪徘徊,像是在地上找些什么。当时没多想,现在看来她就是在找那本硬皮本!你那时还没有发布失物招领的广播,这就足以说明袁文姗的确是你要找的女孩!”
江昊分析得头头是道。但韩奕时觉得这已经不重要,因为就算没有这件事,他也几乎可以确定围墙后的女孩就是袁文姗。
韩奕时呲嘴一笑,说:“还有比这更确切的证据,那就是她讲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