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想要谋事,怎么少得了她最大的支持者叶兆儒?
太皇太后看不惯后宫年幼的皇子,觉得他们碍眼,成不了气候,而且都还有生母在身边,就算她费心养大也绝对不可能听她的话的,费心费力还不讨好。
那一个弱势又听话的王爷岂不是更好的选择?
所以,叶兆儒将叶芙蓉嫁给闰王之子赵英,还让庄琴都低头,是不是也就能理解了?
怪不得燕沉说让她不必再查闰王,说他暂时成不了气候,也动不了叶家。
原来不是闰王动叶家,而是叶家想要利用闰王。
呵,好一出大戏啊。
这场戏已经到了尾声,就差登台一步了,而她现在才知道真相。
“汪公公想让我怎么救太皇太后?”
汪维叩拜:“老奴不该为难小主子,但已经别无他法了。”
叶绾绾没什么情绪:“这里面没有我能插手的地方,是太皇太后自己选的路。”
况且她也找不到救太皇太后的理由,她不杀她已经算是仁慈了。
“小主子!”汪维凄声哀求:“太皇太后真的会死的,就看在她到底教养你多年,曾经也疼爱过你的份儿上,帮帮她。”
叶绾绾扯了扯唇,若她没念这情分,她何至于在此听他废话。
“你坏她计划,不怕她怪罪你?”
汪维:“老奴自会去向太皇太后请罪,便是以死谢罪,也不能看着太皇太后走错这一步。”
叶绾绾还真没觉得太皇太后错了,她一生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儿子,为自己儿子报仇不是应该的吗?
赵奕之死本就蹊跷,后面大皇子夺权,怎么看都不简单,虽然这中间的坏事儿是她做了,可赵濯得了皇位,背这锅也不冤。
太皇太后报仇,小皇帝守护皇位,胜败都是他们的事情,叶绾绾怎么也不愿插这一脚,但汪维显然是觉得太皇太后没有胜算,非要救她。
“你回去吧,我尽力而为。”
不为太皇太后,不为小皇帝,就当是成全汪维这一片赤城忠心。
“多谢小主子。”
汪维走了,叶绾绾坐在那里许久没动,也没有喊人再去核实什么,只是坐在那里发呆,并没有立刻插手的意思。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不急不缓的脚步声从外面走来,修长挺拔的青年走到叶绾绾面前站定。
四目相对,叶绾绾回神,待看清面前之人是谁,心中的迷茫散去,瞬间就明白了什么。
“汪维是你故意放出来的?”
看着青年小皇帝点头,叶绾绾心中像是沉了一块石头。
怪不得,明明永寿宫被封锁,戒备森严,她又没有主动询问,怎么会有消息传到她这里,而且汪维还来了。
原来一切都在这小皇帝的掌握之中。
“夫人可是怪朕?”
赵濯坐到叶绾绾身侧,虽然不似以往那般拘谨,但是也带着几分尊敬和讨好,看起来很是乖巧。
“夫人离开之后朕才发现他们的动向,没有惊动他们,想看看他们想做什么,没想到他们越发放肆。”
“夫人才回来不久,朕本不该拿这些事情来叨扰夫人,但他们却不知死活想要趁着大宴闹事,此事涉及太皇太后,朕实在是不知如何抉择,还请夫人指点。”
叶绾绾半垂着眸子,赵濯心里对太皇太后根本没什么敬意,但是谁让那是他的祖母,血脉相连,他不得不顾及两分,要是这皇位真换成了闰王,等待太皇太后的就是被利用和撕碎,可太皇太后一心想报复他们,怕是想不到这些,就算想到了,也不会在意。
就连先帝赵奕曾经都只是她拿来获得尊贵荣华的棋子,她那心里还有什么血脉之亲?
而眼前的小皇帝.也不见得是个好的。
他把心思明晃晃的写在脸上,好像在说:看朕多乖,多尊敬你,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你说我就听。
学狡猾了,披着一张无害的兔子皮,实则长满了锋利的獠牙。
他要是真的乖,就不会放任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却又在最后关头捅到她的面前。
她一手扶持的小皇帝都会算计人了,想想还挺欣慰,就是不知道他非要把她算计进来有何用意。
“既然皇上什么都知道,想必心里早就有了打算,何必多此一举。”
赵濯叹气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夫人,这件事情有些棘手,朕实在无法妥善处理,所以朕其实是来请夫人帮忙的。”
叶绾绾:“帮什么忙?”
赵濯一抬手,候在门口的人连忙端着东西进来,琉璃玉盏里装着新鲜的水果,刚刚洗过,上面还带着水珠,鲜艳欲滴。
送了礼,赵濯似乎才有了开口的底气:“朕想请夫人入宫住几日。”
“朕即将大婚,不能闹出事情,太皇太后更不能出事,要想妥善处理这件事情实在是难,思来想去,唯有夫人才能帮这个忙。”
叶绾绾明白了,这是要让她帮忙稳住太皇太后。
阴谋败露,太皇太后就算不被问罪,怕也是会被气得不轻,到时候气出个好歹,婚事成了丧事,人心动荡,对他的皇权稳固很有影响。
太皇太后一心想报复赵濯,可赵濯却费尽心思想她活,她若知晓会不会特别的感动?
“入宫就不必了,我能让太皇太后收敛心思,不过我有个条件。”
“好!”
赵濯出了栖梧别院,回头深深看了一眼,转身拂袖上了马车。
一路回到皇宫他都没有说一句话,走在雕栏玉砌的回廊上,一路登上最高处的金殿门口,回头看看宫门的方向,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口气。
“你说,朕要怎样她才肯回到这宫里?”
此刻赵濯的身边只有林铮,他这话听着是自言自语,却又像是说给林铮听的。
林铮头皮发紧,不敢答。
赵濯虽然表现得很隐晦,但林铮也能看出些苗头,他不敢坑声,装作不知道,可赵濯显然是不在乎他知道,似乎生怕他不知道一般。
伴君如伴虎,这个小皇帝真是越发难以揣摩,也越发的危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