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从科塔娜那儿得知自己是肌肉拉伤中最轻微的一种状况之后,他一下觉得心情豁然开朗,然后就要从沙发上爬起来。
但他却被科塔娜按住了:“你要干嘛?”
“去休息,去静养……”
“你以为你什么都不做,肌肉的轻微损伤就能自动变好?”科塔娜问。
“难道不是吗?”周易反问。“又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
“再轻微,你现在也算是受伤,轻微损伤的下一步就是肌纤维撕裂。”科塔娜冷冷地看着周易说。
“呃……”周易不敢起来了。“那我该怎么办?”
“昨天比赛结束之后,你有冰敷感觉到不舒服的部位吗?”
“没有……”
“你回来洗的是冷水澡还是热水澡?”
“冷水,这个是冷水。”
自从在青年队的时候被科塔娜建议用冷水洗澡可以帮助身体恢复之后,周易现在就养成了冷水洗澡的习惯,无论是寒冬腊月,还是盛夏酷暑,他都是冷水冲澡,有些时候,甚至还会泡冷水澡。
科塔娜终于点了点头,示意周易慢慢地从沙发上起来,坐到餐椅上去。
然后她蹲在周易的面前,让周易慢慢活动右大腿,抬起来做蹬自行车状。
“感觉到痛就停下来。”科塔娜对周易说。
周易慢慢做,他觉得不舒服的时候就果断停止了。
“就在这个范围内缓慢轻柔地拉伸,每次持续十秒钟,重复十次。”
科塔娜说着,周易就做着。
而在周易做的同时,科塔娜则起身去厨房里打开了冰箱,取出冰块,用保鲜袋装好扎紧。
同时还从抽屉里拿了一卷保鲜膜出来。
等周易做好十次之后,科塔娜蹲下来吧冰袋贴在了他拉伤的部位,在用保鲜膜一圈一圈地紧紧缠起来,缠得非常紧。
这个过程中周易一直都在嘶嘶吸气,科塔娜缠一圈他就吸一次。
终于缠完了,周易觉得被冰块紧紧贴着的地方也快失去知觉了……
“这个要冰敷多久啊?”他问。
“二十分钟。”科塔娜答道。
周易低头看着自己左大腿上一层层闪亮的保鲜膜,突然觉得好像是被裹起来的火腿……
“你怎么知道这种伤应该这么治?”他问道。
“我是学运动医学的。”科塔娜答道。
周易这才想起来这茬,于是他就更好奇了:“我就一直纳闷呢,你那么讨厌运动员,干嘛还要学运动医学?那不是要经常和运动员打交道吗?”
“我喜欢。”科塔娜站起来,语气生硬地答道。
“不想说就算了。”周易撇撇嘴,然后对已经转身离去的科塔娜的背影说道。“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啊!要不是有你在,我可能就撕裂了。”
※※※
在家休息的这一天时间里,周易除了休息,就是在科塔娜的指导下进行恢复性治疗。
除了进行无痛范围的拉伸和冰敷之外,科塔娜还对周易进行了按摩。
周易第一次发现科塔娜的按摩手法很不错,完全不输给俱乐部队医组里的理疗师。他这才意识到科塔娜原来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按科塔娜的话来说,这种非常轻微的肌肉拉伤只要恢复得好,并且平时注意预防的话,是不会变成周易搜担心的那种反复发作的顽疾的。
不过虽然轻微,但周易也还是要不可避免的缺席最少一场联赛。因为他要五天之后才能进行正常的训练,在此之前他只能做一些有氧运动,并且运动强度不能大,要避免疼痛。
而且冰敷和按摩也是必不可少的。
※※※
经过科塔娜的治疗之后,到晚上周易就感觉到自己肌肉发紧的症状明显减轻了。
这让周易简直是欣喜若狂——作为球员,最担心的就是受伤。所以在发现自己肌肉不对劲的时候,周易才会愁眉不展。如果没有科塔娜的话,他对此一无所知,可能会耽误治疗的时机,然后第二天去球队正常训练,直到……肌肉纤维撕裂为止。
而现在科塔娜帮他解决了大部分问题,虽然他第二天还是不能参加正常训练,但却不用缺席太久了。
所以为了表达对科塔娜的谢意,周易专门制作了一份特殊的礼物,要送给她。
然后在睡觉前,他敲开了科塔娜的房门。
“干嘛?”科塔娜看着站在门口的周易问。
“呃,我是来向你表示感谢的。”周易双手背在后面。
“你上午的时候已经说过了。”
“我知道,所以不仅仅是感谢。”说着周易将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在他的手中,捏着一张纸,一张被裁剪成等腰三角形的a4纸,两个腰的边缘还布满了很多小三角形,呈锯齿状。
在纸的上端两边各有一个小孔,两个小孔被一根绳子穿了起来。
白色的纸上用钢笔秒黑了两行字,而且是……德语。
右边的话其实翻译成中文是“妙手回春”,左边则是“医者仁心”。
这两句话是最醒目的,与此同时在右上角用德语写着一行小字:“赠科塔娜神医。”
左下角写的则是赠送人的落款和日期。
“这是……什么鬼?”科塔娜看着周易手中的这张纸愣了几秒钟,然后一脸迷茫地问道。
“这是锦旗,我们中国的一种风俗。”周易拿着他自制的“锦旗”,很认真地对科塔娜说。“当自己的病被医生之好之后,患者都会给医生送上这么一面锦旗。不过我条件有限,只能用纸来代替了。真正的锦旗可是红色绒布做的,上面的这些字也都是金色的……”
科塔娜重新打量了一番周易手中的纸片,只靠周易的语言描述,她实在是很难想象所谓的“锦旗”究竟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但如果就是现在她现在所看到的样子,她觉得更像是小学生的手工作业一样。
“那只是拉伤中最轻微的一种情况,没有我,你明天去了俱乐部里,队医也会帮你处理的。而且处理的和我一样。”科塔娜觉得周易有些小题大做,她不太确定周易这是不是在恶作剧……
“当然,但谁知道再多耽误一天是什么情况呢?总之,是你帮了我。所以我要谢谢你。”周易递上锦旗,科塔娜不要他就不收回去。
见他态度坚决,科塔娜伸出手把纸片接了过来。
“好,我接受了你的谢意。”她说。
“好的,晚安。”周易也很干脆地向科塔娜告别,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科塔娜扭头看着他回去,再关上门,她则还靠在门框上思索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接下来他不会拿着手机冲出来给猝不及防地自己拍张照片吧?一张自己拿着这“锦旗”看起来可怜滑稽的照片……
但科塔娜等了一分钟,周易也没有再从里面出来。
难道他是认真的?
科塔娜低头看着手上的锦旗,真的……很简陋。
她拿起这份谢礼,也转身进屋。坐在桌子前,她把所谓锦旗放在了案头。
一开始,只是随意地放在那儿,但是过了一会儿,她还是拿了起来,在台灯泛黄的光芒下重新端详着。
虽然材料非常简陋,仿佛儿戏。可是仔细看的话,却能看到白纸上的铅笔痕迹,沿着“锯齿”的边缘若隐若现,显然周易是事先画好了轮廓,然后照着剪裁的……
再看那些黑体字,也是认真勾勒了轮廓,再填黑的。
材料真的很简单,但是这份简单材料上的每一部分却都不简单,或者说是周易下了一番功夫的,不是随手画出来用来恶作剧的。
所以他是真心想要感谢自己。
想到那个中国男孩竟然会为了要谢谢自己,在桌子上趴着一笔一划制作这面“锦旗”……那感觉就好像是孩子给妈妈亲手绘制的第一张生日贺卡一样。
幼稚极了。
但却也有些可爱呢……
科塔娜看着手中的这面锦旗笑了起来。
傻得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