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磕到了膝盖腿脚不便，还是因为觉得那一幕太过于丢人短时间之内不想出现在数学集训队上课的教学楼外，接下来的下午以及隔天，卓雅清都没有再出现。
时间很快就到了周四，物理集训开始的时间。
凌蓁早就跟数学和物理两边的集训组都说好了，平时上课她会随机决定出席哪一组，但是逢重要的选拔试她会参加。
不过她主要走的是物理的路子，又逢集训开始的第一天，所以这天她到了五楼之后就跟卫天硕分开走了。卫天硕前往五楼数学集训队课室，而她则是继续往上去了六楼，到物理集训队所在的课室去。
进了教室时就发现乌泱泱的一片人，50人中除了凌蓁，其余的49人已经到了，把前面好几排的座位都差不多坐满了，基本以前后左右桌为单位聚着一起小声说着话。
凌蓁刚踏进课室门口的范围，很快就感觉到了一道存在感十分强的目光注视，抬眼一看，果然是卓雅清。
先到的人多半都作过了自我介绍，也知道唯一没来的人是其中一个金牌得主，因此凌蓁出现的时候，除了卓雅清之外，慢慢地还有不少的视线都汇集了过来。
这么前面几排都已经没有好的空位的，剩下的都是犄角旮旯的，凌蓁扫了眼，想了想退后了一步，走到了后门进的课室。
本来课室里或明或暗地打量着凌蓁的目光都因为她突然转身离开而有些错愕的，有人的目光从窗口里追随着凌蓁的身影，也就发现了她从后进了门。
顺着这些人的目光，其余人也发现了，于是齐刷刷地目光又汇聚到了在紧挨有人的后面一排坐下的凌蓁身上。
凌蓁对于这些目光倒是没有什么不适，反正万众瞩目的位置她又不是没有待过，这才哪到哪？
未来少则半个月，多则一直到五月份IPHO举行，大家还要做队友的，这才刚聚在一起的首日，就算对于凌蓁有不服气的或是嫉妒的情绪存在，但是也很少有人会像卓雅清那样毫不掩饰地显露出来。
当然，也不是人人在遇到别人成绩比自己好的情况时，都不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的，有些人对于凌蓁也是真心的佩服。
就像是凌蓁的前桌那两个妹子。
凌蓁落坐的是中间偏左侧的那一列，离门口较远，她就是留意到了前桌的人打量她的目光里只有纯粹的好奇，没有丝毫恶意，才选了这个位置的。
果然，才坐下来，两个妹子马上就回头了，双手握着小拳拳对碰着抵到下巴，做出了土拨鼠尖叫的卡通动作：“傅萱？你是傅萱对不对？”
报到时，所有集训队的队员都被分发了一个跟清大学生卡差不多的吊绳和挂牌，按要求，队员们过来上集训课时都需要佩戴的，凌蓁也戴了，不过……
顺着两个妹子的目光，她低头看了眼，发现自己的挂牌反过来露出的是背面，便伸手拨了一下，露出正面来。
“啊！果然是你，傅萱。”妹子俩继续压着声音尖叫。
凌蓁：“……”
她往她们挂牌的位置扫了眼，随即得知那个身材圆滚滚、长了一张还带着点婴儿肥团子脸的姑娘叫耿曼妮，另一个身材相较耿曼妮而言瘦些、但是用流行的归类标准算得上的微胖界一员的姑娘名叫井静娇。
俩人的皮肤都挺白的，又总是笑容满面，让人看了很容易心生好感。
“你们好。”凌蓁点点头，“耿曼妮，井静娇。”
两个妹子又是一阵激动。
其实就傅萱而言，称呼耿曼妮和井静娇为妹子并不是十分贴切。队员们佩戴的挂牌上除了姓名之外，还有她们的原籍贯以及所在的学校和班级，这俩人都是高二生，虽说比凌蓁这个高三生是低了一年级，但是年龄上却实打实大了她一岁的。
耿曼妮和井静娇激动了一会之后才找回了自己的冷静，这才想起来什么，又盯着凌蓁的挂牌看了好几眼，才有些迟疑地问：“傅萱，你的挂牌信息是不是工作人员给弄错了，你不是高一生吗？”
可是挂牌上写的却是高三。
“没。”凌蓁言简意赅地道，“我跳级了。”
“也是。”耿曼妮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你都获得清大的保送了，提前高考早些入学正常，继续留在高中慢慢升学是浪费时间了。”
凌蓁笑了笑，没有说话。
“呵，不过侥幸得了金牌，有什么可傲的。”隔着两排的距离传来卓雅清的冷哼和不屑的话语传过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保送的字眼刺激了她敏|感的神经。
凌蓁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就转回视线，并没有搭岔。
被当作不存在，一直凭着物理成绩和家世成为别人眼中焦点习惯了的卓雅清马上受不了这种忽视，蓦地站了起来，暴喝了一声：“傅萱！跟你说话呢，你聋的？”
凌蓁揉了揉耳朵，眼神无辜疑惑地看向卓雅清：“我听力挺好的啊……倒是你，需要这样的音量才能感觉到自己说话的声音吗？那你真该去好好找医生看一下耳朵了。”
坐在卓雅清旁边的人，一手作出跟凌蓁同款的揉耳朵动作，另一只手揉着心脏被吓得扑通扑通跳快跳的胸口，看向卓雅清的目光都有些异样——他们自然知道卓雅清的耳朵应该没问题，毕竟在此之前她说话的音量可正常。
也是因为此前卓雅清的表现挺谦和的，突然变成这么暴戾的模样才让他们心里惊异不已，还没有建立起来的好感更是如浮雾般被吹散得一干二净：明明是她自己不指名地出言不逊嘲讽别人，还非要别人对号入座上赶着领骂？
这是当自己的世界的中心呢？
跟对卓雅清的反感相比，凌蓁直白地让对方去看医生的建议就比较能获得认同了，虽然被针对的人不是他们自己，但是听着这针锋相对的话语，就莫名有一种解气的感觉有没有？
怪只怪卓雅清太快暴露自己的真性情了。
卓雅清被周围怪异的目光看得更是恼怒，觉得都是凌蓁，本来相处得好好的队员才变了，她指着凌蓁骂得更大声：“你才要去看医生！你全家都要去看医生！！”
凌蓁整个人的气息一下子冷了下来，没有表情的脸上寒霜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