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欧警官迟迟不说话,杨律师继续开口:“当初欧警官抓获黑社会余党,崔梓栎作为线人向你们提供了很多帮助。如今她坦白的这件事,因为没有当事人作证,仅凭她个人口述,并不能作为实际证据。且当初她发现异样后有意愿去帮助受害人,但是自己被锁在车里爱莫能助。
而且知道别人犯罪不报警,一般不违法。但是,如果明知是犯罪的人而为其提供隐藏处所、财物,帮助其逃匿的行为,则有可能涉嫌窝藏、包庇罪。窝藏罪是明知是罪犯而为其提供隐蔽处所,使其逃避法律制裁的行为。以上行为,崔小姐都没有做过,除非当事人出现并且起诉崔小姐,我想警方很难定她的罪。据我所知,当事人至今都没有找到。”
欧警官在职场这么多年,崔梓栎这件事如果有心人施压,起诉她有包庇罪,判处三年有期徒刑也不是没有可能,可如今就像她的律师所说,往小了看就是知情不报,并不违法。
更何况当初她举报的那些人要么在监狱等待死亡,要么已经死亡了。唯一能处罚她的情况就只有当事人出现,通过法律起诉她罢了。可那么多年,当事人早已经没了踪影,是生是死都没有个定论。
“你把她带走吧,如果我们有什么发现,会再联系她,不过我也挺佩服她的,被这件事折磨了这么多年才开口。”欧警官小眼睛闪着异样的光芒。
“人非圣贤。”杨律师得体地回应了一句,便推开了审讯室的门。
订婚宴大堂门口
许孑停下车把穿着黑色小西装的路软软抱了下来,“许孑?结婚的是你朋友?”
“不是结婚,是订婚,相当于男女都有意愿走进婚姻的殿堂,邀请大家一起见证罢了。”许孑今天难得穿上了正装,他来之前还特意去帮路软软做了一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男人有时候在这方面出奇的一致,艾萨克是,许孑也是。
一大一小牵着慢慢朝大堂楼梯走去,一路上他们出众的外貌和亲子的装扮,惹得过路小姐姐们纷纷扭头看着他们。路软软倒已经习惯别人的瞩目了,报以甜甜的微笑。
瞿孟百无聊赖地站在门口,瞿家和黎家的长辈们在另一边红光满面地迎接客人,黎菁在会场里和姐妹们拍照,这些人怎么看都不像一家子。
瞿孟不经意抬头往外看,就瞧见了许孑正低着头侧着脸微笑,他立马站直等着那个小不点慢慢从楼梯上露出卷卷的头发。他兴奋地跑过去咧开嘴巴:“许孑!”
许孑捏起拳头轻轻撞了撞瞿孟胸口的肌肉:“他妈妈不喜欢这种场合不愿意来,来,打个招呼吧,叫他软软。”
“软软,叫他......”许孑正想介绍瞿孟,忽然眼睛一转狡黠地看着瞿孟继续说道:“肌肉叔叔。”
“嘿,当着孩子还没个正形,软软,我叫瞿孟,你叫我瞿叔叔。”瞿孟嗲着声音蹲下来抱了抱路软软,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感叹这孩子真可爱。
“肌肉叔叔好。”路软软骨子里就不是个愿意乖乖听话的主,一边用天真无邪的表情笑着,一边还学着许孑打趣。
“真是跟着你一天都学了些什么啊?!”瞿孟叉着腰指责许孑。
“没办法,我儿子随我。”许孑说完宠溺地抱起了软软就要朝里面走。
“不是说看戏吗?什么时候开始啊?”
“别急嘛,先吃点好吃的,我去给软软拿蛋糕和冰淇淋。”瞿孟围着软软想伸手去抱,许孑不让,两个大男人在红毯上像跳舞似的扭来扭去,场面滑稽极了。
“要吃,软软想吃冰淇淋!”
“你答应过妈妈,不能吃太多哦。”许孑嘱咐道。
“好!”路软软听见冰淇淋就高兴得不能自已了,朝着瞿孟就伸出软乎乎的小手。
瞿孟看见他这甜甜糯糯的模样,心都要化了。忙伸手去接,像珍宝似的抱在怀里兴高采烈地朝大堂里面跑。
许孑走到门口礼貌地跟瞿父瞿母打了招呼后才漫不经心地朝内走,不愧是b市的商政联合,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少人他从前跟着沈老见过,看他进来,那些人纷纷上前打招呼。虽然他已经不在沈老身边了,但人情世故却从不敢忽略他。
黎菁拍完照瞧见瞿孟兴致颇高地抱着一个小孩不停给他递吃的,便抱着手幽幽地走过去,这么些年,她还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虽然两人是为了家族联姻,可是她这个大美女被男人忽视还是让她丢了不少面子。
“哟,瞿少好兴致啊,这是谁家小孩?”
“朋友的。”瞿孟懒得搭理她,黑着脸回答。
“小可爱,你叫什么名字啊?”黎菁见瞿孟不理不睬,便把目光投在了路软软脸上。
“我叫......”路软软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瞿孟抱去了另一边。他边走边说:“软软别跟陌生人说话。”
黎菁尴尬地愣在原地,捏着酒杯的手都快把细长的杯脚捏碎了,碍于身旁有人,又不得不强迫自己摆出微笑。
“那个阿姨长得很漂亮,她是谁啊?”路软软吃着冰淇淋问道。
“是叔叔今天订婚的对象?”
“你不喜欢她?”
“软软都看出来了?”
“嗯,那叔叔为什么不跟喜欢的人结婚?”
瞿孟露出了温柔的微笑:“会的,叔叔已经找到自己喜欢的人了,等叔叔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就会去找她,等叔叔结婚软软来当小花童好不好?”
“好!”软软露出了两个小酒窝。
瞿孟蹭了蹭他肉嘟嘟的脸喜欢地要命:“你妈妈把你教的很懂事啊,这么乖!”
“瞿先生,你安排的视频有点问题,需要劳烦你过来一趟。”酒店的员工悄悄走过来附在瞿孟耳边说道。
瞿孟为难地看着怀里的小孩,忙抬头搜寻许孑的身影,订婚宴马上开始了,他需要马上解决视频的事情。看见许孑的身影就在不远处,为了不引人注意,他蹲下身把软软放在了地上。
“爸爸就在前面,你过去找他,叔叔有事要忙,一会儿再过来。”瞿孟指了指前方。
路软软乖巧地点点头端着冰淇淋碗就朝前走,瞿孟不放心地看了一眼,见他身影被人群遮挡后这才跟着侍者离开。
路软软个子不高,又抱着一大杯冰淇淋专心吃着没有注意前方,一不小心,整个杯子撞到了一个穿长裙的女人身上,冰淇淋也撒了一地。
“谁啊?!我这新买的裙子!”女人大声呵斥。
路软软抱歉地从口袋里掏出手绢忙上前蹲下来帮忙擦拭:“阿姨对不起,我没有注意看到您。”
“小孩,你没人管没人教吗?谁让你在这么多人的地方吃冰淇淋的?要吃回家吃啊,我这身裙子才买的,订婚仪式马上开始了,你让我去哪里换衣服?!”女人用脚推了软软一把,不耐烦地吼道。
软软没站稳跌坐在地上,周围的人听见吵闹纷纷围了上来,他抬头看着这些陌生的目光,无助地扁起了嘴巴,想哭却又憋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都帮你擦了还跟你道歉了,你好好说不行吗?怎么动手动脚的?”一旁围观的人替他鸣不平。
“孩子没家教当家长的也不作为?我都说了我是来参加宴会的,现在裙子也毁了,我还怎么参加啊?!”那女人不依不饶。
黎菁作为会场里的主角,看见有情况,便走了过来,瞧见刚刚被瞿孟抱在怀里的小孩现在正坐在地上委屈地瞪着眼,她皱了皱眉,刚刚没看清,现在仔细瞅了瞅,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似的。
“不就是一条裙子吗?楼上有我备选的礼服,你上去挑一身就可以了,怎么大惊小怪的,怎么不跟着崔梓栎连衣服都买不起了?”黎菁冷哼了一声不悦地看着面前这个付风藤。
从前她们两姐妹就喜欢跟着骆优和崔梓栎她们,如今崔梓栎和沈一陌成双入对,根本不需要跟班,她们没了主心骨反倒露出了一副小家子气的模样,真让人看着不爽。
“你,你说些什么话,谁稀罕你的衣服,我是计较衣服吗?我是在帮他家家长教育他,这么大的地方没人看着,让他乱跑,现在熊孩子那么多,今天碰着我衣服,赔偿十多万,下次碰到更贵重的怎么办?”付风藤被黎菁这么一说红了脸,但又不愿被人看扁,理直气壮地反驳道。
“十多万?就你这身?还真会抬高身价。”黎菁抱着手不屑地眄了一眼。
付风语明明是来看付风藤笑话的,如今见大家对付家指指点点,这才不得已冲出来蹲在路软软面前轻声细语道:“小朋友,没摔疼吧?对不起,是这个姐姐不好,我替她向你道歉,请你原谅他好不好。”
明明是疑问句,偏偏却用了陈述语序,如果不是瞧见她温柔的模样,怕会误会是在赤裸裸地威胁呢。
许孑刚刚明明都走过来了,突然却被沈老的一个老朋友拉住带到了大门边僻静的地方聊天,对方是长辈,许孑也不好拒绝,想着瞿孟会帮忙带着软软便也没有着急结束对话。
“我倒不知道原来付家居然沦落到欺负小孩子博关注了,一个女儿粗俗不堪,一个女儿口舌蜜剑,还真是虚伪到一起了,付总家的家教看样子也不怎么样啊。”一个好听的男声从人群中幽幽传来,虽然没有严词厉色,却带着令人臣服的威压。
众人抬头,就看见了沈一陌冷着脸踱步而来。
“不是听瞿法官说他出国办事不来吗?怎么又来了?”
“你说这话真有意思,人家去哪里还要给我们报告吗?”
“早知道把策划书带来了,难得有机会看见他呢。”
“人家参加瞿家订婚宴的,又不是来谈合作的,你们这些男人还真是会钻空子。”
“这哪里叫钻空子,你不知道他有多难见。不是一般人,基本上没有机会碰见他,好多人等在沈氏集团楼下蹲了一个月愣是连面都没瞧见。”
......
人群里纷纷窸窸窣窣起来,路软软扭头看见他,一直憋着的委屈一下子忍不住了,咬着下嘴唇两眼泪汪汪地朝着沈一陌举起了双手,看的沈一陌一阵心疼忙蹲下身把他抱起,大手附在他的小脑袋上往自己肩膀靠。
路软软的哭和路尔一样,不会大声嚎啕,只会默默流泪,这样却更让身旁的人难过。
“沈总,沈总,都是误会误会,我们不知道这孩子是您家的,我女儿不懂事冲撞了小朋友,我向他道歉,小朋友你说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们?”付总急切地冲过来推开付风语,然后弯着腰不停向沈一陌鞠躬。
沈一陌闻言轻笑出声,垂眸看着面前的男人,明明看不出什么不屑或者轻蔑的神情,却令人不寒而栗。
“怎么?付总的意思是不是我家的就可以任意欺负?我还以为是付总家教出了问题,原来从根源开始就腐坏了,那也怪不得你两个女儿,毕竟上梁不正嘛。”沈一陌淡漠地开口。
正当付总额头冒汗时,许孑这才看到了被沈一陌抱起的软软,匆匆跟老人告了别跑过来着急询问:“软软,怎么了软软?”
路软软正难过着,也不愿让这么多人见着自己哭。所以固执地搂着沈一陌的脖子,把头紧紧埋在他的颈侧。沈一陌能清晰地感觉到滚烫的泪水顺着脖颈滴落到身体里,没来由的心头一紧,将怀里的小孩抱得更紧了一些。
“沈总,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没教好女儿,您千万别生气。我刚刚说的话都是无心之失,无论是谁家小孩,我都不会这样对待。求您给我一个机会,求您了求您了!只要孩子原谅我们,我们什么都肯做。”
付总想冲上前去解释,但被彭竹死死拦在了一旁。“付总,有话好好说,我们沈先生不喜欢别人太过靠近。”
路软软哭也哭够了,随他妈,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