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轻一些的警察无奈地说道:“先生我们已经找了两天了,无论她是否活着一定会有痕迹,可是现在既没有她活着的证据,也没有死亡的尸体,我们已经尽力了!我只是说了一种情况,这条河上下游我们都找过了,很大可能是受害人已经被冲进了海里,您的心情我们理解,但是也希望您能尽快接受即将出现的所有局面,做最坏的打算,用您知道的所有线索帮助我们尽快找到凶手。”
沈一陌的脸本就苍白,杂乱的胡须攀在下巴上显得更加颓然。他不相信地大声怒吼:“不可能,她不可能会死!!我已经离开她了!”
“请冷静,先生请你冷静,不要妨碍警察办案!”另一位警察大力将他拉开厉声喝止道。
沈一陌被推倒在地上,一股腥黏的液体由下至上的涌出,他只觉得一时间身体不受控制,血迹顺着泛紫的嘴唇喷了出来滴滴落在衣裳上。
“沈总,沈总!”彭竹立马冲向前扶住他,沈一陌似乎撑不住了,他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结果,他两眼早就失去了光,只能无力地看着虚空喃喃道:“我明明已经离开她了,我离开她了......”
话还没说完,他缓缓闭上了眼。
“许医生!许医生!你开门啊!我是小王啊,我是你徒弟,你开开门,我知道你在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不去医院也不接电话!”王医生已经在许孑门口守了几个小时了,可里面还是没有传出一点声音。
他很疑惑,明明许孑都安排好了前两天就要出发回G市的,但G市医院的副院长没有联系到他,这才给王医生打电话,他到处询问许孑的踪迹,这才知道他根本没有离开家。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会让开朗乐观的许孑变成这样。
正当他考虑要不要报警撞门时,楼下传来了上楼梯的声音,他坐在栏杆前伸出头去,只见一个高大雄壮的男人正急急赶上来。
“你是许孑的?”瞿孟见许孑家门口坐了个胖嘟嘟的男人,疑惑地问道。
“我姓王,是他徒弟,我联系不上他。”王医生仿佛看见了救星似的,带着哭腔说道。
“我知道密码,别着急。”说完瞿孟跨过王医生快速按下了密码,还好之前许孑出差,自己有时候不想回家就会来住他家,跟他提前要了密码。
门开了,瞿孟第一次瞧见他家如此凌乱昏暗,沙发上地上都散落着书和毯子,窗帘被死死拉住透不出一丝光亮。
瞿孟小心翼翼打开卧室的门,许孑正蒙着被子躺在床上,手机在床头柜前不停地振动,小王探头一看,屏幕上是路妈两个字。
瞿孟坐在床侧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们让我来看看你,我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原因,现在算是知道了,许孑,你别这样。”
被子里没有动静,仿佛死去一般。
“没有路尔的消息就是好消息,你要撑住才行,她的父母应该还不知道这个事情吧,我看电话一直在响,你先帮忙瞒一瞒,等一切尘埃落定......”瞿孟话还没说完,许孑缓缓开了口,仿佛很久没有说话一样,嗓音沙哑艰涩。
“我不敢......”
“不敢什么?”
“不敢面对路爸路妈,我答应他们会好好照顾她的,我很后悔,那一天,应该去守着她,我以为她和沈一陌分开以后,就不会再有危险了,是我的错,我的错......”他一边自责一边用手不停敲击着自己的脑袋。
“许孑,许孑,你听我说,你听我说!现在还没有定论,路尔说不定没有死!”
“找了两天了......那条河最终入海,你告诉我,她最终会去哪里?其实,一开始错的就是我,我明明知道沈一陌的情况,却还是放任她嫁给他,如果一开始我就反对,或者一开始我就留在她身边,一切都会不一样了。”这一刻,酸楚和愤怒占据了许孑的心,他嘶哑低吼,胸口仿佛堵着一块大石头,心痛得喘不过气。
瞿孟扭头示意王医生帮忙接一下电话,王医生听他们的对话,也知道了大概,便拿起电话走到客厅。
“喂,东东啊,你终于接电话了。”路妈松了一口气。
“阿姨您好,我是许医生的同事,许医生正在手术室,最近他不是要回G市了吗,所以很多人联系他手术,很抱歉一直没能接您的电话。”
“哦哦,怪不得了,我说我家孩子的电话也打不通正想问问他呢。那没事了,麻烦你帮我跟他说一声,寄的行李已经到家了,他们忙完就一起回来吧,有空给我回个电话。”
“好的阿姨。”王医生如释重负挂断了通话,刚推开门就看到许医生激动地抓着瞿孟的衣领喊道:“沈一陌在哪里,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瞿孟无奈地看着他:“在医院,今天吐血了,说是急火攻心,现在还在昏迷。”
许孑缓缓放下手,颓然地坐回床上,王医生还是头一次看倒他如此不修边幅的脆弱模样,眼眶通红,低垂着头,因为极力地忍耐,肩膀也跟着颤动了起来。
“许孑,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瞿孟低声安慰,他听到这句话,便再也忍不住抬起双手捂住了脸,大滴大滴的泪珠从指缝滑落。
因为路尔也曾跟他说过:“许孑,一切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