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棚这边就是凉快许多,躺在茅草铺上,秋苗也感觉到踏实了不少。
牛棚和他去村里前的样子相比,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周围是妻主用竹子围成的墙壁,每根并排的竹筒被紧密地绑在一起。
北面这面新墙挡住了河,东边的这面开了一扇窗户,清楚地看到外面的道路。而西边连着之前搭的棚屋,一眼就能看到新灶台那边。
简易的屋子比之前暗了许多,却也有光从竹间缝隙透进来。
秋苗爹从包袱里取出一件大人衣服,两件小孩衣服,扔在茅草铺上。
先开始给孩子穿衣服。
孩子的名字第二天,李满满就起好了。
说是叫李圆馨,寓意组成圆满,温馨的一家人。
当时他,妻主,秋苗都没听明白。
什么圆满,什么温馨,这些词,听也听不懂。
李满满后面又解释说是和睦平安,永远健康快乐的一家人。
妻主这才说行。
“星星,星星。”
秋苗爹小心地解开襁褓,高兴地叫着刚睁开眼睛的小家伙。
小家伙张开粉嫩的小嘴,露出光秃秃的粉红牙龈,打了一个哈欠。
一双黑色珍珠一样的圆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四周。
“星星,星星醒了啊。”
见到小家伙醒了,秋苗爹高兴不已。
伸手轻轻扶起小孩的身子,给她小心地穿上两件衣服,然后重新包进了襁褓里。
“孩子这名字,我想明白了,是天上的星星!”
秋苗爹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脸上满是笑容。
他转过头对床上的秋苗说。
“当初感觉什么,美满,温馨,有些奇怪。”
“一说星星,我就明白了。”
秋苗爹以为是馨是星星的星。
在他的认知里,“xin”这个发音,只能对应上天上的星星。
秋苗看着自己爹高兴的样子,忍不住露出微笑:“应该是吧。”
他刚说完,又觉得有些奇怪,当初妻主也没有直接说是星星的星。
“秋苗,你妻主这名字起得好啊!”
一想到,孙女是天上的星星,秋苗爹对名字彻底没有了意见。
“比村里那些什么狗蛋,虎子,燕啊,好多了。”
“她们在地上跑,咱孙女可是在天上。”
“她们都追不上!”
秋苗听到他爹的解释,脸上也渐渐展露出一副突然明白过来的样子。
原来,妻主对她们的孩子寄予了这么深厚的期望啊。
“秋苗妻主,你起名字是不是这个意思啊?”
秋苗爹从牛棚里高兴地探出了头。
外面李满满和刘槐花搬来了许多石头,和木头,正重重扔在地上,把土地上砸出了一个又一个浅坑。
李满满抬起手臂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热汗,听到秋苗爹叫她,立刻转过了身:“爹,你刚才说什么?”
秋苗爹开心地走出来说:“我问,孩子的馨是不是星星的星?”
“我孙女是不是天上的星星,这个意思?”
李满满愕然了一下,点头。
秋苗爹一下子乐开了花。
“刚开始秋苗妻主,说馨的时候,我还不明白,现在越想,越觉得这个名字好!”
刘槐花听完,也跟着感慨起来。
“我之前也没想明白,你一说,我清楚了。”
“原来是星星的星啊!”
“天上的星星,多亮,多好看啊,可不是普通人……”
刘槐花笑着拍了一下李满满的肩膀,夸赞道。
“秋苗妻主不愧是见过神的人,想的就是不一样,超过咱们太多了。”
“希望神保佑咱孙女平平安安的。”
“嗯!”
秋苗爹也点点头,高兴地重新走进了牛棚里。
李满满跟着无奈地一笑。
直到后来,学会写字的李圆馨拿着纸笔写了自己的名字给老两口看,才知道是笔画很复杂的字,可是孙女重新写的星星的星字她们也不认识。
“秋苗,你也要穿一件衣服,不能受冷……”
秋苗爹拿着衣服过来,慢慢扶起秋苗,给他穿上。
“嗯,爹。”
虽然这边也热,但秋苗爹还是不放心,刚生完孩子体质太弱了。
刘槐花和李满满在搭建今天晚上睡的床,她们搬来石头垒成了两人宽的长方形,算是做好了垫床板的东西。
时间慢慢推移到了中午,因为是头一天,准备很仓促。
秋苗爹开始在新灶台跟前烧火做饭,牛棚里秋苗看着孩子。
这个时候孩子还不会动,只是乖乖躺着,不需要太费心。
“娘,不如中午吃完饭,我们去镇上买两块木板回来,当床板吧。”
“再看,能不能买两床被褥。”
李满满双手叉在腰间,看着地上的石头说话,用她这两天赚的铜板应该够用了。
回来的时候,还得买些食物。
刘槐花看着李满满,有些纳闷:“你有银钱吗?”
“这些东西可不便宜。”
秋苗爹听到两个人谈话,也走了出来。
“你们娃儿,能有多少银钱呢?”
“连地也没有,难不成,你这两天给人做工去了?”
李满满摇摇头,认真地说:“娘,爹,没有做工,就是卖一些东西,钱不多,但是也够用了。”
“你们二老过来,要是住的不舒服,我心里也过意不去,本来是来帮我减轻负担。”
刘槐花听得愣住了,看了旁边同样没反应过来的秋苗爹一眼,两个人面面相觑。
好一会,才想明白过来,秋苗妻主在做买卖生意。
“不用,不用,”
“割一些茅草,铺个床就够了……”
秋苗爹摆着手说。
李满满摇摇头,认真地对秋苗爹说:“爹,我明白你想节省。”
“可是,眼下秋苗生了,晚上得盖被子吧。”
“他可不像咱们一样,什么都不盖就可以。”
“而且,现在的床对他来说太硬了。”
“鞋也是……”
“要是穿硬底的鞋,出了月子,脚疼会跟着一辈子。”
秋苗爹不说话了。
李满满说的这些他都深有体会,坐月子期间要是伺候不好,会落下许多毛病,跟着一辈子。
他当初月子没出就去干活,腰痛到不行。也因为穿得鞋底硬,现在穿稍微硬一些的草鞋,布鞋都不舒服。逐渐地,走路也受到影响,比别人慢上许多,有一瘸一拐的趋势了。
还因为当时受了凉,哪怕是炎炎夏日,风一吹,膝盖就开始疼起来。
“行,行……”
“你们女人说,我们男人就怎么办。”
“娘,爹,”
李满满看着刘槐花和秋苗爹,很是认真。
“你们放心,银钱我有一些,而且我有赚钱的法子,你们不要担心花钱的事。”
“现在正是花钱的时候,没有办法。”
刘槐花点点头,说了声:“好吧。”
她对李满满说的这些话还是怀疑,不知道她说的真假。但能看出来,她不是那种花言巧语说谎话骗她们的人。
何况,有什么理由骗她们?讨她们开心吗?
午饭秋苗爹熬了米粥,烙了几张大饼,清炒了一个土豆丝。
李满满把秋苗扶起来坐着,拿衣服垫在他的后背让他靠在牛棚矮墙上。给他端来了一碗热乎的稀饭,拿了一张大饼,还有两个煮鸡蛋。
旁边刘槐花在吃饭。
秋苗爹一手抱着孩子,一手端着一个小碗,拿勺子舀了一点点,放到嘴边吹凉了些,给孩子喂米汤。
秋苗身子太瘦了,过了两天了还没有奶水,只能拿米汤先顶着。
小家伙刚开始很抗拒,秋苗爹灌了几回之后,才慢慢张嘴喝了下去。
李满满看着很是难受,得快点让孩子吃上奶才是。
吃完中饭后李满满背着一个竹筐,就和刘槐花去镇上了。
两个人先去了一趟钱庄。
走到钱庄门口的时候,刘槐花犹豫了,她跟在李满满后面,两只手无措地捏紧自己的衣服两侧,步履也放慢了。
她伸长脖子,往里面看了一眼。
只见里面大厅收拾得干干净净,高大又阔气,旁边架子上摆放了不少古董花瓶。
掌柜站在柜台后面,正和一位身穿深蓝衣服的贵夫人交谈。
夫人深蓝的交襟长衫上印着一串串白色花团锦簇的图案,她从未见过。不止如此,她盘起来的云髻上插着一只绿色的翡翠珠钗,耳朵上还戴了两只金耳环。
看见她手里拿出绣着喜鹊登梅的红色钱袋,微笑地和柜台里的掌柜说话。
刘槐花的眼睛移不开了。
有钱人连钱袋都那么漂亮精致,而她和李满满像两个来要饭的乞丐。
她后面还有两位,都是身穿长衫的女人。一个个衣服干净整洁,崭新。搭配着腰带,挂着白玉,一看都是镇上家底厚实的人家。
刘槐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上脏兮兮的布鞋,两个乌黑的大拇指外露,挽起的裤腿上沾了不少灰土。
她不敢进去了。
害怕被人当乞丐赶出来。
若是踩脏了人家屋里干净的地,会被人骂吧。
“我不进去了。”
刘槐花对李满满说。
她不确定秋苗妻主是否能够取出银钱,如今走到这里来,她又怀疑起她说的是假的。
也许,秋苗妻主只有几个铜板。
可是,几个铜板,人家也不给存吧。
李满满放下背后的竹筐,对刘槐花嘱咐道:“娘,你在这里等我一会,”
“我一会就出来。”
“好。”
看着李满满面对这样的地方,毫不自卑,胆怯,不像是第一次来了,刘槐花心里更疑惑了。
这可是一个富贵人的地方,不是谁都能进去。
这脚下的高高门槛,并非是一道普通门槛,而是一道世界的分界线。
把穷人隔绝在了外面,把有钱人护在里面。
穷人只能眼巴巴地望着。
李满满进去了,刘槐花蹲在门口,拍了拍自己两只裤腿上的灰。拍了一会,还是觉得不够干净,又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后面。
她蹲在门口,看着里面的李满满排队。
虽然,她不是第一次来镇上,却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见到这么多身穿漂亮衣服的有钱女人,她心里更自卑了。
刘槐花长长叹了一口气,心道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命,穷人就是穷人,一辈子的穷人。
贵夫人出来后,没多久,李满满也出来了。
刘槐花往她身后望了望,见到没有小厮拿着扫帚赶才放下了心。
“娘,我们走吧。”
李满满对背起竹筐的刘槐花说。
“好。”
两个人正走着,忽然前面巷子口,冲出三个乞丐,围住了贵夫人。
一个抢走了她腰间的钱袋,一个拔掉了她头上的簪子,一个矮小的去扯她的耳环。
李满满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两个大乞丐一溜烟不见了。剩下那个矮个子在扯耳环时被大喊大叫的夫人抓住,狠狠朝他肚子上踢了几脚。
“好大的胆子!”
“竟敢抢我的东西!”
夫人怒气冲冲地骂完,就拽着小乞丐的耳朵走过来了。
李满满看了一眼,认出这人竟然是上次三个对自己行凶的乞丐之一,那个被同伴耳光,年纪最小的。
夫人拽着哭泣求饶的小乞丐来到了钱庄,边往里面走,边指着大堂高声叫骂。
“好啊!”
“你们郑记钱庄可真有意思!”
“我前脚取完钱,后脚就被人抢了!”
“你们是不是安排小贼在那里的?”
贵夫人生气极了,两只恶狠狠的眼睛瞪着柜台方向,快要喷出火来。
“没有啊,没有啊,夫人。”
掌柜连忙地从柜台里走出来,无奈地解释。
李满满想看看掌柜怎么处理这件事,又回到了钱庄门口。刘槐花被刚才一幕吸引,也跟了过去。
“没有个屁!”
“你们这么大的钱庄,也不管客人的银钱在门口被偷!”
夫人刚说完,大厅里其他刚来的七位客人也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就是啊!”
“要不是镇子上只有这一家钱庄,谁会过来这里存钱。”
“我之前在门口被偷了。”
“我也被偷过一次……”
“我被偷了两次,”
“我被抢了,”
“我差点被抢了,幸亏跑得快!”
……
掌柜见状,不禁惶恐起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完全不知道如何是好。
对面的夫人听到众人的话,更是怒火中烧,指着她的脸大骂。
“你听听!你看看!”
“还说,不是和外面乞丐一伙的?”
“前脚热情地给客人取出存的银钱,后脚又派人把钱偷回来,是吧?”
掌柜听完,闭上眼睛,险些气晕过去,幸亏被一旁的小厮给扶住了。
“你们这么大的钱庄干什么吃的!”
“你们为什么不在门口安排侍卫!”
夫人再次对着掌柜大吼大叫,她即将失去理智。说完推倒手中的小乞丐,连接踹了两脚,指着奄奄一息,嘴角溢血的小乞丐问。
“这件事情,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给我一个解释!”
“你们今天,要是解释不清楚,我就报官!我姐姐在县衙里当差,我不信,治不了你们!”
“好好,好……”
掌柜伸出双手,试图压下这位夫人的怒气。
“这位夫人,我去请示一下我们老板,我只是一个算账的掌柜……”
“请你等一下。”
掌柜的说完噔噔噔上了二楼,不一会下来,把这位夫人请了上去。
忽然,从里面走出两个身材高大的小厮把小乞丐从大厅里拖出来,拉到街上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李满满看了一眼,抬头看往天上。半会,对刘槐花说:“娘,我们走吧。”
“时候不早了,”
她们还得早点回家。
“好。”
*
*
先背着竹筐去鞋铺里,和刘槐花去给秋苗挑鞋。
在一排整整齐齐的黑色靴子,布鞋架子上,李满满左手拿起鞋,把右手伸进去里面压了压,发现底子都普遍硬。
要是有现代的那种毛面软和的拖鞋就好了。
这里鞋子的样式都又老,又古旧。
若是用棉花制作出一双鞋垫也不错,铺进鞋里垫着,脚踩上去也很软和舒服。
可是还有两个问题,排汗和透气性。
用棉花鞋垫也不大可行,若是出了汗,棉花就会黏在一起,变成湿的,一时间干不了,穿着很不舒服。更何况,是在这么热,容易出汗的夏天。
而经过汗液的长时间浸透,棉花鞋垫就会贴在鞋底变硬,变薄。越绵软的棉花,越容易经过踩踏变薄,失去松软性。
“客官,你看了半天,还买不买?”
店主走过来询问。
李满满选了一双黑色的厚底布鞋,弯下腰放在自己脚边对比了一下。和自己的鞋,留有空隙,鞋底没接触到地面。
她这个脚应该是三十七码,而秋苗的脚根据她之前做的鞋子,比她小两圈,应该是三十五码。
“哎……你这……”
店主本来想说别弄脏我的鞋,而李满满已经拿着鞋子起了身。
“就这双吧,多少钱?”
“三十文,”
刚才店主被李满满脚上的木屐鞋吸引了注意,盯着看了一会,抬起头打量李满满。
“你这脚上穿的什么?”
“木头片?”
“是。”
“莫名其妙。”
店主觉得很怪,又忍不住低下头多看了一眼。
李满满微微一笑,反问:“你这鞋太贵了!能便宜些吗?”
“又是一个讲价的,我这价格已经很公道了!”
她又不是不知道实际成交价,和店主磨了好一会,李满满用十五文的单价买了四双。
旁边拘谨的刘槐花,自从跟着李满满进来,左看右看着店内,没有说一句话。
她穿的鞋都是秋苗爹亲手做的,也从来没想过来镇上买鞋子,那都是有闲钱的人,才花钱买的。
她宁愿把这些钱省下来买种子,买新农具。
此时,原本拘束得像个孩子一样的刘槐花有些忍不住了。
她悄悄拉了拉李满满的手臂,凑到她耳边说。
“娃啊,你给秋苗买一双就行了,买那么多做什么?”
“别乱花钱!”
她说完糟心地叹了一口气。
这秋苗妻主有些浪费,她是发现了。
上一次在牛棚的时候,她就说秋苗爹油放的少了,面放的少了,菜少了……
那天给她吃撑了。
平时不干农活的时候,都是吃个半饱。
肚子不饿就行,哪想到秋苗妻主愣是害怕她饿着。
李满满笑了笑。
“娘,鞋是要换着穿的。脏了,洗了,不得多准备一双吗?”
“而且,我是看店主愿意便宜,才买的四双。”
李满满说完,就去柜台前付完钱,把鞋子交给店家用纸包好,放进了背后的竹筐里。
看着李满满熟练地与镇上的富贵人打交道,刘槐花忽然觉得自己老了,不如面前这个年轻人。
她这辈子大多数时间都是在五福村度过,却很怕来镇上。
来镇上不是花钱,就是看病。
而之前因为给秋苗爹看病买药,到镇上被人骗光几乎所有积蓄之后,她就不愿意去了。
慢慢地,她就把自己缩在了那个村子里。觉得平时干完农活,就蹲在村里和人聊聊天也不错。
面前的秋苗妻主比她有经验,应付得了生意人这种弯弯绕绕,她却有些不行。
认识到这个一时难以接受的事实之后,刘槐花也没有心思去纠结李满满轻松拿出铜板的原因了。
离开后,她们又来到了猪肉铺。李满满买了两斤猪蹄,又买了一些鸡蛋,花了五十五文。
下奶水除了喝鱼汤之外,就是猪蹄汤,排骨汤,羊肉汤,鸡汤了。这个时候尤其要加强高蛋白食物,多吃肉蛋奶。
李满满把竹筐里提前准备好的大片叶子拿起来,把猪猪蹄放在最下面,盖了三张叶子之后,把鞋放在了上面。
接下来两个人去了镇上一家比较大的棉花铺。这家店里不仅卖纯棉花,还卖棉被,褥子,棉枕。
还提供弹棉花的服务,需要把旧被子弹软和的百姓经常会来这家店。
李满满和刘槐花进去,和店主聊了才知道棉被的价格不便宜,一床新被子分为三种货。一等棉被用的今年最新的棉花是六十文一床,二等普通棉被是三十文,三等是陈旧的杂棉二十文。
褥子也是三种货,高中低分别是三十,二十,十二文。
“客官,最划算的就是这种被子了……”
掌柜走过来抓起一床陈旧的杂棉被子,对李满满说。
“我要的比较多,掌柜便宜点。”
李满满和刘槐花用手捏了捏三种棉被,里面填充的都很实在,每个角落很柔软。
李满满又低下头,把鼻子凑到跟前闻了闻。
店主见状一笑,搓了搓双手。
“看你们也不容易,能便宜。”
说来说去,李满满以二十五文买了一床二等棉被,十六文两床杂旧棉被。因为被子便宜了,褥子店主怎么都不愿意便宜。
给秋苗和孩子买的是三十文一床的好褥子,刘槐花也试着帮忙讲价,最后用十七文买了两床中等褥子。
李满满之所以花这么多银钱,也是想要彻底改善一下睡眠质量。
只有休息好了,人才有更充足的精力进行第二天的劳作。
她离理想的生活质量,又往前迈了一步。
刘槐花还是有些难以理解。
“花那么多钱做什么,”
“买最便宜的那种不就行了吗?”
“娘,”
李满满看着刘槐花说:“给孩子,就得用好一些的,我们大人无所谓,要是质量太差,小孩身上可能长红点。”
其实,大人也可能因为乱七八糟的棉花,过敏。
刘槐花明白过来,点了点头。
她跟在李满满身边念叨着说,不用给她和秋苗爹买,她可以回一趟村里把家里的被褥搬过来用。
李满满没有理会她,说“来都来了,还要回一趟村里多麻烦。”
看到李满满走到柜台前,从竹筐里拿出一袋铜钱,从里面分出一百二十一文给掌柜,刘槐花睁大了眼睛。
竟一次性拿出这么多。
刘槐花喉咙吞咽了一下,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才慢慢压下了心里的震动。
她好奇秋苗妻主是做什么买卖的了。
李满满让掌柜用绳子帮忙捆成两份,小二走过来,干净利落地绑好了。
刘槐花背着两床棉被,一床褥子,手里拎着鸡蛋。李满满抱着褥子一床被,身后背着竹筐往木材厂的地方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