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前。
汉武帝年间。
刘彻沉默了良久。
忽然的一字一顿的慢慢道。
“除、去、军、费、不、谈?”
王安石也许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但并不妨碍有个猪猪在无声的角落里破防。
看了半晌,刘彻咧了咧嘴。
“呵呵。”
霍去病上前一步挡住刘彻,一脸不忍道。
“陛下别看,是恶言!!”
卫青则眼疾手快的拉住了面色逐渐狰狞的刘彻,一叠声道。
“陛下,陛下冷静啊陛下!!”
……
天幕上。
王安石以一种相当直白狠辣的方式揭穿了那层面纱。
揭穿了满朝文武都在粉饰的那层虚假而的纱幕。
“如此看来,我朝国库确实丰盈,毕竟既要一边要养着两万余朝官,一边要养着所谓‘军队’,一边还要养着别的王朝……”
他逼视着上首的帝王,目光几乎是毫不掩饰了。
有些渴望,有些坚毅,有些期待。
陛下,我朝的并非顺风顺水毫无后顾之忧啊,恰恰相反,我们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机!!
陛下,不要被当下的繁华遮住双眼,虚浮的盛世难以长久啊!!
陛下,请你相信我,我所言皆是本心,全为国朝,没有一点虚假和私心啊!!
陛下……
然而,在王安石恳切的目光下,帝王却缓缓挪开了视线。
他思忖着慢慢道。
“介甫,朕知你苦心,只是此事……还是容后再议吧。”
王安石凝视着帝王。
宋仁宗叹了一声,又说。
“你……你刚来到京都不久,听说落脚处条件不是很好?不如朕赐你一处宅邸,你好带着家人安置。”
王安石久久不言。
半晌,他拂袖走了。
只留下一句,“不必了,臣不需要。”
【1058年,王安石向仁宗上《万言书》主张变法,未被采纳。】
【王安石一生清贫简朴,不仅不收任何馈赠,就连皇帝赏赐的宅邸都断言拒绝。】
天幕前。
洪武年间。
朱元璋面露欣赏之色的,负着手点头。
“果然不愧是半山先生,如此清廉正直,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小朱棣仰望着天幕,相当认可的点点头,大声表示。
“要是有这样好的官儿辅佐我,我天天晚上给他盖被子都成!”
朱标头上浮现了一个问号,诧异的看了一眼小朱棣。
朱元璋则是呵呵了一声,似笑非笑看向他。
“咱家小老四都这么笃定日后要当皇帝啦?”
小朱棣浑身一激灵,腿一软。
“爹!!儿臣、儿臣……”
他急得涨红了脸,欲哭无泪的恨不得给那个嘴快的自己一巴掌!!
朱元璋也不给他解围,就那么笑着瞅他。
气氛正僵硬的时候,朱标摸着下巴终究是缓缓道出了自己的困惑。
“小四,你为啥要给人家晚上盖被子啊?”
小朱棣:…………??
朱元璋若有所思。
……
对王安石而言,那段时间无疑是心灰意冷的。
那篇《万言书》原叫《上仁宗皇帝言事书》,之所以叫万言书,是因为其中足足有数万字。
他耗费了数年的苦心,烟消云散。
不久之后,王安石的母亲去世。
他便辞了官,回乡服丧。
画面中,一身朴素的男子带着本就不多的行礼站在京都城门外,望了它最后一眼。
很多朋友都来送他。
司马光一直与王安石私交甚笃,朝中却并未为他开口。
“介甫,我一直很欣赏你,无论是文才德行都罕有与你匹敌之辈。”
司马光看着眼前神色平静的人,语气却转冷。
“我告诉过你,你的变法不可行,你非执意要走那条路么?”
王安石,“道不同不相为谋,君实,就此别过吧。”
司马光不再多言,转头离去。
光暗交杂,至交背离。
二人都没再回头。
画面缓缓停在了这一刹那,骤然间金光璀璨,吞噬了整片天地。
在渐转的画面中,宋仁宗温和的模样浮现出来。
他脸上的皱纹渐渐变多,一日比一日苍老。
王安石离开朝堂的五年间,几乎是司马光一人天下。
官员们按部就班走着一如既往的道路,或是忙着维护自己班底,或是催促着皇帝立嗣。
仁宗贯来是个脾气好的,唯独在立嗣上迟迟不肯下决定。
每每上朝时被官员们问及,他总是推脱。
“徐之,当徐议。”
官员们有苦不堪言,却也不敢步步紧逼。
事关立嗣大事,谁敢被扣上站队的帽子。
画面缓缓一转。
只见一身挺拔官袍的包拯站在官员的最前列,逼视着仁宗,言辞激烈至极。
“陛下,立嗣之事不可再拖了啊!!”
宋仁宗脸色难看的抹了把唾沫,僵硬着压抑怒气扯出笑容。
“爱卿所言朕记下了,只是立嗣事大,还是要徐徐图……”
包拯:“陛下!!!”
宋仁宗怒声甩袖。
“够了!!包拯,你还要怎样?好吧,既然你说要立嗣,那你就给朕个名字,你说立谁,朕就立谁可好?!!”
群臣屏气凝神,低着头不发一言,朝堂上的气氛紧绷到了极点。
包拯顿了许久。
半晌一字一顿缓缓道,“陛下今年岁数几何了,您可还记得?”
他像是哭又像是笑了一下,缓缓脱下官帽,露出了自己满头的白发。
“陛下,您看看臣,行将就木!而您,又有多少年可以徐之呢?”
群臣震然,纷纷扑通跪了下去,以头抢地!!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啊!!!”
上面宋仁宗和包拯在对峙,下面带着百官扑通跪下去的司马光和韩琦则是叫苦不迭!
纵然他们也做梦都想让仁宗快快立嗣,但谁曾想包拯这厮居然胆子大到这个份上!!
哪家的臣子敢当面说自家皇帝没多少年了啊?!!!
……
不知过了多久。
群臣们膝盖酸麻也不敢起身。
上方终于传来一道无可奈何的苦涩笑声。
已白发苍苍的宋仁宗站起身来,仰头望向苍天,神色满是凄楚。
“朕如何不知立嗣之事拖不得?可谁又能理解到了这个年纪膝下无一子嗣的朕呢?!”
“好、好,朕答应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