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的冷嘲热讽,包拯自然不会理会,也无意怪罪,“关于民国之冤情,凡有卷宗记录在案的,有冤假错案,本官誓要一一弄清真相,尤其是那些为国家为民族牺牲之人,他们在天有灵,一定要让其来去坦荡,光明磊落,明明白白。”
“你们于战乱之时,都曾与军纪律法有过干系,军中之事,非我所能管辖,但于国法有关,我自当仔细查办,你们若要自证清白,或于国于民有个清楚交待,须当写一下当年有关于岳家军兵败撤销番号,及许仙任职后军中发生的离奇事件,从袁崇焕受屈身死,岳军长蒙受不白之冤,入大狱因莫须有死在牢中,杨师全军覆灭之责任干系,及后来重庆派人接管,军中哗变,苏定方身亡,诸葛亮私逃,董平投敌,等等事件真相,你们都须如实供述,待我一一查证,整理归档。定不能让忠者蒙冤,奸犯逍遥。”
“岳家军为民之义勇,为国赴死,英勇抗战,可惜国之长城,未能败于敌手,战争之时,岳家军竟离奇解散,于国于民,都欠一个交代,之后许仙做了军长,然后又离奇失踪,不知下落,这些战事未解之谜,都需弄清是非曲直,应该给后人一个真实的说法。”
林冲听得激动不已,这时已经完全被包拯折服,不住点头,“是,林冲愿将当年的所作所为如实供述。还请大人明察。”
林冲又将一旁仍在作旁观的许仙指了出来,“关于岳家军参加武汉保卫战时荆州防区所发生的的详细情况,许仙许军长是一定知道,而且许仙长官一向为人善良,不会说谎,大人若真心要为岳飞,薛刚,袁崇焕,杨家几位将领,还有其他的抗日将领讨一个说法,许仙长官肯定也会全力配合的。”
许仙对这包拯有些抵触,只因不想在去迎接白娘子的路上又节外生枝,许仙对于往事实在不想回首,听到林冲指认出自己,只得走出两步,与包拯见面,行了个礼,“小生便是许仙。”
包拯端详着许仙,有些诧异,明显这个文弱书生的人哪里像是一个曾经带过兵的军长,“许军长,闻名不如见面,见面则…,本官时常听着关于你的传闻,当然传言不可信,很可惜,有关于你的详细档案材料已经遗失,关于你的记录也只能从事件中寻找一些痕迹,本官只相信证据与证据所证实的事实真相。”
许仙被包拯看的不好意思,“不知道传闻是如何说在下的,实在惭愧,小生既不是文釆斐然的徐志摩,也不是赤胆勇武的张灵甫,更不是传奇人物杜月笙,小生,也差点追随汪先生与日本人合作…”
包拯起身来,离许仙近些,“外界传言,皆不可信,且更多妖惑人心。”
“首先,你不是道士,他们说你能通神,可今天看你,却很普通,还不如武大。”
“你也不是军人,听说你曾率一军之众,穿过日军封锁线,还能驾驭似赵云,诸葛之类的良将谋士,可见你胸中韬略,但我觉得你没有,他们说你通匪通日,我看你这两样都不如宋江做得好。”
“你不是封建弥留的遗老遗少,你是五四的新青年,也不是军统中统卧底,军统中统曾试图将你带去重庆,你竟然能安全逃脱,不露行踪。你也不是布尔什维克的信徒,汪精卫曾是你最敬仰的人,最后他成了大汉奸,你也就再没有信仰了,是否从此失去信心,没有了方向,你也就只是一平常之人,那么为什么重庆军,远征军,两广兵众,李长官,白长官,曹操,赵云,薛平贵,都时常将你提及,而且津津乐道。我却万分好奇,你这前半生是如何渡过的?”
许仙不知道关于自己的故事究竟有什么可供大家消遣的,平生没一件事是做成功的。
而有关于他的档案材料已经在他退隐峨眉山时,白娘子尽皆为他销毁了。
所以许仙在党部,军统,中统,军部等种种不良甚至是恶劣的记录都无从考究。
纵使历史没有记录,许仙却是记得自己的半生轨迹。
自小离家就读,同学们接触新知识,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为革命为中国谋出路而呐喊猛回头;
五四运动,自己呆在书房里不愿出门,其他同学很早就投笔从戎,投身于革命浪潮中,而自己仍然呆在教室中读书,直到九一八事变才醒悟。
以后加入军官训练团,其他人开始或领兵出征,或留洋学习,或写文章发表救国言论,而自己拘泥于教官口令,行军操,跟随徐恩曾学党务,背汪精卫小册,之后在真正行军打仗中一样都用不上。
然后加入队伍,被长官闲置;
去南京为贪污的军长司令押送财物,却半路被人打劫;
之后又自愿加入南京保卫战,结果还未上战场,自己的部队就被冲散;
活下来后,又加入林冲的潜伏小组,可最后发电报也被重庆政府拒收,视为乱码;
然后金山寺变故,人人都能抗战杀敌,奋勇向前,唯独自已哭哭啼啼,在寺庙前徘徊;
再然后,出征武汉,进入正式编制,好不容易有了左辅右弼,可结果仍是兵败逃亡,反受国家缉拿成了要犯;
摆脱了嫌疑,又险些被拉进了汪伪政府,好在诸葛先生劝阻,夫人带回峨眉山,被连哄带骗渡过了几年平静岁月;
然后法海和尚入山,又搅动生活不能平静,上梁山来寻找一个结果,却发现其实世间事不用我去努力,世界也会太平;
再以后就到了现在了,我本想去广岛接我娘子,哪知鬼使神差又被带到这里来写回忆录;
这场战争到底关我什么事,我在这个时代瞎起什么哄?
自己的故事又有什么值得别人讲述,若这些失败无趣的经历也会让人羡慕嫉妒恨,那肯定是离奇荒诞不可思议的。
似包拯这样一个注重事实真相,整天翻读卷宗,凡事讲求证据的人为什么会关心自己的那些无聊的故事。
莫非他也发现了我娘子与众不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