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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内已是光芒四射,正堂中端坐一人,偌大的办公桌上挂上一幅横匾,“精诚团结”,林冲眼见这四字,一阵晕眩,再看那端坐之人,好似鬼魅,阴笑连连,左右各站立一排蓝衣灰帽人,各持枪对着林冲,领头一人大叫,“林冲,你竟敢私入我国防部档案库,如今罪证确凿,你还不认这汉奸卖国之罪么?!”

林冲豹目含愤,仍要抗辩,却已被蓝衣人齐齐围住,扣上脚镣手铐,林冲大叫冤枉,就见前排右侧走来一人,那人一身长衫,鼠目獐头,正是自已所告之人,叛徒高俅。

高俅先与中堂端坐之人行礼,耳语了几句,那人点头,身旁人已经用枪抵住了林冲,手铐脚镣已然挂上,林冲哽咽在喉,万念俱灰。

耳听得那人高叫,“林冲,现已查明,你乃日酋七十六处坐探,为中华民国汉奸,出卖我党国利益,致使我南京,北平,杭州各站竞相被日军摧毁,而今又非法潜入我国防部秘档,意图窃取最高机密,被我军统干事当场擒获,罪证确凿,不容抵赖,现验明正身,即刻收押!”

林冲申辩不了,叹息一声,脑袋嗡嗡直响,一个踉跄,昏厥而去。

与噩梦所显示一般,林冲被关押在白虎洞里,再无心抗争了,十余日昏昏沉沉,也不吃,也不眠,双目滴血,长发结垢,关在囚笼内,真好似活鬼一般。

之后又有调令,才又押上了囚车,坐上吉普车自重庆来到武汉,林冲已是麻木僵硬,一身恶臭,对生命的流转也是不闻不问。

行进的吉普车走了一天一夜,至黄昏,司机董超见一路荒芜,未见人烟,与押车的副手薛霸一个眼神交流,两人会意,董超放慢了油门,朝左右山林望去,“也不知这里可过了四川地界?”

薛霸咳了一声,“天也暗了,路也看不清了,哎,这里野猪出没,好似到了川鄂边界野猪林了,一边是有长官出两根黄牛保他至新野县城,另一边却是军长严令,高长官又出了辆别克车,哥哥,你看该如何办才好?”

董超将车速放慢,靠边停车,“如今这世道,人命贱似猪狗,哥哥呀,我们偏偏还要押着这卖国贼东走西走,真是苦了我们这帮跑腿的。“

董超说着,“兄弟,给个主意吧,这小子看来是死了,王军长可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薛霸点点头,刹了车,就停在路边,看了看瘫软的林冲,“按理说两根黄牛可救你性命,可你偏偏得罪了两个高官,”董超扶起林冲,将林冲拖下车来,林冲宛如一条死蛇般被拉至地上,董超说着,“一个是军部长官,另一个是军统高层,这两人我是万万得罪不起,那两条黄牛我们兄弟生受不起,可别克车还是归咱俩兄弟。”

薛霸与董超两人杠着林冲走入林中,黄昏已暗,阴风阵阵吹动野猪林中,枝叶乱舞,似鬼魂招手狞笑。

薛霸再不敢向前,说着,“哥哥,就地解决吧,这里土松,随便挖个坑埋了吧。”

董超也不敢向前,终是做了亏心事,腿脚有些软,低眉缩颈看了看四周,“好吧,”

两人将林冲放了下来,“这位兄台,冤有头,债有主,今日这野猪林里要你命的一个是军部长官王承恩王军长,另一个是军统大官高俅高主任,你与他们二人结了仇怨,这二人是天大的高官,我兄弟二人只是这乱世里的小喽啰,有几个脑袋敢和军统衙门做对?他俩下了严令定要我们出了川界寻一秘林要了你性命。我们兄弟俩个也是奉命行事,你今日去了地府也莫埋怨,今时今日,早死早托生,待十八年后,天下大定时,你可托个好人家,也免了现在这般受苦受累。”

董超一阵唠叨,薛霸也将林冲身子靠在一株大树后,也说,“兄弟也便朝北来望吧,将来托生也向东去吧,也不知几十年后会不会都成了日本人的天下。”

董超自腰间掏了手枪,用衣角擦拭枪身,上了几发子弹,见薛霸回身来,董超来问林冲,“兄弟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林冲一身软泥般,一直任两人摆弄,听得那董超来了,眼角泛泪,望着昏沉的天尽头,秘林遮住黄昏最后一缕余光,天已入夜了,林冲叹道,“事已至此,我林冲也无话可说,四十年来东征西战,没能死在沙场之上,如今反冤死在自己人枪下,我林冲心有不甘,只恨不能杀了卖国的奸贼,以平我心中冤屈,只愿来生天下太平,我能一展抱负,也再不会为国受辱了!”

董超举枪瞄准,说道,“林冲,是忠是奸,到地府去说清楚吧,我们只是奉令,天色已晚,早些上路吧!”

董超手上枪就要举起,就听黑暗处两声枪响传来,“呯”“呯”直将董超手中枪打落在地,自密林深处传出一声如雷狮吼,“哪个敢来伤我林教官!”

野猪林内罡风猛扫,狮吼啸林,一个胖大粗犷的身影从林中大步跨来,将两旁林木震动簌簌作响,那董超受伤躺地,怪叫连连,手中枪己被打落在草丛之中,被突如其来的狮吼之声震裂胆魄,吓得缩在地上瑟瑟发抖,那薛霸也早已双腿发软,直盯着那粗犷身影,牙齿打战,舌头打结,话也说不清楚,“你,你,你,是,是哪个?要,要做,做什么?”

那人仰天长啸,手中一杆步枪推弹上膛,对着薛霸胸口,恶狠狠说道,“爷爷我乃六和禅寺鲁智深是也,你们这两个鸟人,为何要害我兄弟林教官性命?!”

薛霸被步枪抵住胸口,早吓得魂飞魄散,一泡尿不知觉已浸湿裤裆,顺势而下,“好,好汉,爷爷饶命,饶命。”

鲁智深似巨灵神下凡,一脚踢翻了薛霸,又抓起了董超,“你们这些废物,为何要害我兄弟性命?!”

董超早已胆裂,苦水吐出,双眼翻白,昏死过去。

鲁智深见两人俱都成了稀泥,忙转身来看林冲。

这林冲哪里还有半分英雄样,蓬头垢面,破衫烂裤,浑身恶臭,眼神无光,鲁智深看得斗大泪水嘀嗒而下,口中叫道,“哎呀,林教官,你,你怎么成了这般模样。”

林冲喉咙哽咽,半天发不出声,双目仍是茫然,手指轻颤,鲁智深忙自腰袋间掏出一葫芦酒来,与林冲滴了几滴。

林冲闻了酒味,把葫芦抢过,猛喝起来,鲁智深见林冲这般落魄,又恨又怜,一拳锤倒一根矮树,大步跨去,又要拿地上董薛两人来出气。

林冲哎了声,唤住了鲁智深,“兄弟,不要动怒,要害我性命的另有他人。”

鲁智深扶起了林冲,又问,“哥哥,是谁要来害你?可是那蒋家之人?”

林冲摇头,又灌了一口酒,才慢慢说了经过,将杭州之事,那高俅陆谦如何卖国,自已与众好汉六和寺刺吴三桂,天目山火并王伦,杭州城劫法场,金山寺擒方腊,及后到了重庆被高俅诬陷,军统与国防部并力加害,致使自已心灰意冷,才在此受人宰割。

鲁智深听林冲述说,待听到兄弟武松擒了方腊,却被断了一臂,不由大叫,“我兄弟武松现在怎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