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风留痕所说的话,薛雷虽然连连点头,心中却也不敢苟同。
“所以二哥才散布出去,柳牧云还活着的谣言?”薛雷道,“让断天涯以为,只有你才知道柳牧云的下落。他若想寻找柳牧云,就得留着二哥这条线索。”
薛雷不忍质疑风留痕,否则他也许更加颓废。
而且薛雷隐约觉得:风留痕的颓废,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
否则他计谋已成,又何必还如此落落寡欢,郁情难舒?
“嗯!三弟虽生性粗鲁,却是粗中有细,有勇有谋,若跨马冲锋阵前,必是一难得良将也!”风留痕舌头更短,但仍旧强撑着没有醉倒下去。
“大哥既已成功阻止断天涯,让他暂时放下了对您的杀心,本该高兴才是,却又为何终日闷闷不乐?”薛雷终于还是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咳!本来这秘密,我就算烂在肚子里,也不肯和别人说的,”风留痕长叹一声说道。
薛雷点点头,风留痕并不是一个,容易向别人敞开心扉的人。
既然敞开了心扉,那就必定有着什么可怕的原因。
“三弟你看!”风留痕用手轻轻一拍座下太师椅的扶手,对面那扇雪白的墙壁,便又徐徐打开一扇门。
这扇暗门薛雷当然也见过。
风留痕曾当着柳依依的面打开过。
不过这次里面藏着的,不再是何冲的尸体,而是柳牧云的。
薛雷见过柳牧云,身为曾经的武林盟主,柳牧云名满天下。
没有听过这名字的人很少,没有见过他本尊的武林高手也很少。
即便没有见过他,也听旁人详细描述过他的风姿。
暗门中,柳牧云的尸体,也像何冲那样,就端坐在一张八仙桌上。
只是他被一个透明的水晶罩子罩住,身体并未残缺,神态也很安然。
虽已过去五年时间,这具尸体,也稍微有一点儿干瘪,但仍旧如活着一般,让薛雷感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二哥真神人也!看柳牧云神态安详,就仿佛正在调息打坐,俺从未见过如此高明的驻尸术!”薛雷连连惊叹,“二哥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嘿嘿!这是我偶得一本上古奇书,从上面学到的贮尸方法。那古书极其晦涩难懂,我原以为是什么武林秘籍,可惜并不是,”风留痕又是诡异的嘿嘿笑道,“要想完好的贮存尸体,首先要挖去死者的脑浆和内脏,再用松脂涂抹全身,放入名贵香料,最后要将尸体与空气完全隔离,总之过程非常复杂!”
听说柳牧云的脑子和内脏都被挖去了,薛雷的冷汗,顿时浸透了全身的衣衫。
他的掌心,更是如同刚洗过一般湿漉漉的。
“尸体的确保存的很好,可二哥……似乎……似乎没必要这么做吧?”薛雷感觉自己头都大了,结结巴巴的问道。
他尤其觉得风留痕的笑很不正常。
“柳牧云的人虽然死了,但他的尸体却还能说话,三弟你说神不神奇?也正是这原因,折磨得我几乎崩溃发疯,非得向另一个人倾诉不可!”
风留痕此话一出,薛雷握住酒杯的手突然一颤,酒杯立刻脱手掉落,摔在青石地板上,摔得粉碎!
“二哥在胡说什么?”薛雷颤声问道。
他绝不是一个胆子小的人。
他曾经独自一人在乱葬岗上睡过七天七夜。
也曾一个人深入险恶山峰,徒手激斗过一头巨大的棕熊,只为取了它的熊胆来吃。
还有以前所经历的,那么多刀头舔血的日子,都不如这次来得惊悚恐怖!
“我曾一个人在这议事厅睡过很多次觉,这道密室连白万剑,都不知它的存在,因为当年,赶工监造密室的人正是我。后来凡是知道密室存在的工人,也都被我灭了口,”风留痕一边说着,脸上就浮现出残忍变态的笑意,“我每次睡着后,都感觉柳牧云就站在我的身边,和我说话,犹如他生前那般!”
“呼!”薛雷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笑道,“二哥吓死我了,那只是您想得太多做梦罢了!”
“不!”风留痕却摇摇头坚决的说道,“那一定不是虚幻的,那种感觉太真实了!我甚至能感到,他用冰冷的手指,触摸我的脸颊,可我惊醒时,却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
风留痕脸上的表情,又扭曲恐惧,又有一种变态的兴奋!
“二哥,其实您干嘛要留着这尸体?将他扔了不就没事了?”薛雷忍不住问道。
“我也曾试过,”没想到风留痕苦笑道,“我开始时一共扔了他三次,可每次他自己又诡异的跑了回来。还在梦中,神色俱厉的质问我,为什么要抛弃他?于是后来我就再也不敢那么做了!”
“这具尸体一定通灵,他也许会纠缠我一生,但对我来说,未必就全是坏事。”
风留痕凝视着水晶罩中柳牧云的尸体。
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流露更多的,当然还是畏惧!
“哎呀二哥!某家真的受不了了,将他打烂不就行了!”薛雷豁然起身,就要走到柳牧云的尸体前,一拳将那尸体砸个稀巴烂。
风留痕的瞳孔立刻剧烈收缩,表现出极度惶恐的神情。
“唉!”忽然从那密室的水晶棺中,传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是那尸体在叹气!
这太可怕了!
就连薛雷这种一向不信邪的硬汉,都吓得倒退了两步,差点儿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
荒僻小巷的窄门内。
布置得如新房般地小屋内。
断天涯正在以戏谑讥诮的目光,死死盯着柳依依。
他倒要看看,这个声称对他“千依百顺”,要服侍他一生一世的女人,究竟会不会听他的话?
有的女人裤带很松,你就算不要她脱衣服,她自己也会脱,但那大多是风尘女子。
她们若想挣钱,就绝不能将裤带勒紧。
可柳依依又怎么能随随便便,在一个男人面前脱衣服呢?
即便这个男人,是她死也要嫁给的男人!
“你莫非已答应娶我了?”柳依依并没有因为断天涯苛刻过分的要求,而感到害羞局促,“这种事,本来只有咱们入了洞房以后才可以做的,但只要你答应娶我,我现在就可以履行,自己做妻子的责任!”
柳依依的话,不软不硬,不卑不亢!
却让断天涯立刻闭上了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