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光仕小厮到家的时候,佟光仕正在训斥婢女。
见到面色微红的小厮,佟光仕双目喷火。
“你不是手腕疼痛难忍,出去买药了吗?怎么还喝上酒了?好啊你,现在学会撒谎了。”
佟光仕想过去打人,但因腿脚不方便,更加生气了。
“你过来。”
小厮连忙解释:“少爷,我确实是去买药了,只不过回来的路上,手腕实在是疼的厉害,便去酒楼,想着买一壶酒来喝,以此缓解手腕的疼痛。”
“哼,你还狡辩?”
佟光仕眯着眼睛怒道。
“句句属实,少爷我在酒楼听到了一件事,很多读书人都在说会试试题的事。”
小厮赶紧转移话题。
“会试已经结束了,讨论这还有什么用?”
佟光仕听到关于会试的事,更加烦躁。
“少爷,我听那几个读书人说,最近有很多人都在传,有人买卖试题。”
小厮神秘兮兮道。
“买卖试题?”
佟光仕难以置信道。
“是啊,少爷,您说是不是您会试本来应该考中的,但是有人买了试题,把您挤了出去?要不然以少爷您的才学,怎么可能考不中,这实在是说不过去。”
小厮在旁边一脸谄媚道。
佟光仕皱眉,一时陷入了沉思。
他一直自我感觉良好,认为会试自己肯定能中。
无非是排名靠前和靠后的问题。
可是结果是什么?他居然没中。
连最后一名都没有捞到。
此时,小厮说起有人买卖试题来,佟光仕首先选择了相信。
小厮见佟光仕的反应,心中高兴。
“少爷,要我说,杨青易那厮没准就买了试题,要不然他怎么可能压过江南解元、湖广解元,一举成为了会元呢?
他一个小小江北解元,跟其他解元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我听那些押了赌注的人说,江北的解元已经有几十年没有人考中过会元了。”
佟光仕此时听小厮的话,越听越顺耳,越听越觉得有道理。
他拍着大腿道:“对,一定是这样,杨青易那厮肯定是花了银子,做了假,就凭他?会元?他也配?”
佟光仕将杨青易结结实实骂了一顿,心中舒服多了。
怒火发泄完毕,佟光仕冷静下来。
重新将此事思考了一遍,心中却也有些拿不准。
这些都是小厮在酒楼听到的空穴来风的小道传闻。
可信度实在不高。
“走,跟少爷我出去走走。”
佟光仕不知想到了什么,心中舒畅起来。
佟光仕带着小厮走进一家茶楼,二人坐定。
佟光仕听了一阵,旁边几桌恰好有人在谈论买卖试题的事。
“都在传有人买卖试题的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谁知道呢,也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的。”
“哎,这次会试,我押了郭淳,咋了我不少银子呢,哎呦,可心疼死我了。”
“我押的范衡,咱们两个同命相连啊……”
“损失惨重啊。”
“没想到最后会元是杨青易,这我可万万没有想到啊。”
众人正在感叹,佟光仕突然稍稍提高音量,和小厮说道:“你听谁说,杨青易买题了?”
小厮眼珠子一转:“很多人都这么说,我也不确定是哪个。”
佟光仕点点头,再没言语。
刚刚在讨论的读书人闻言一愣。
杨青易买题?
杨青易的会元是因为买题而得到的?
众人不敢相信。
佟光仕没再停留,小厮扶着他上了楼上雅间。
佟光仕心中十分畅快。
虽然现在我治不了你杨青易,但是我也要恶心恶心你。
佟光仕喝完一杯茶后,感觉此事还是不过瘾。
仅仅刚刚那几个人知道此事,他已经不满足了。
“你去,多去几个茶楼酒楼,将此事散播出去。”
杨青易看着小厮道。
“好嘞。”小厮兴高采烈的出门。
一天之间,京师内已有很多人在讨论、散播杨青易买题的事。
晚上,佟佑散值回家。
看到佟光仕心情不错,和早上他出门时看到的样子,判若两人。
便将佟光仕叫到了书房。
“你可是遇到了什么好事?”
“没,没有,爹。”
佟光仕收敛情绪,让自己看起来严肃。
“我刚刚散值路上,听车夫说,杨青易考中会元是因为买题,此事你可听说了?”
佟佑问道。
“听说了,最近京师到处都有人在说有人买题的事,我便让下面的人,把杨青易买题的事,顺着这股风散出去了。”
佟光仕如实回答。
佟佑深深看了佟光仕一眼,没有说话。
“爹,外面这么多人在传,有人卖题,你说这是真的吗?”
佟光仕对于这则消息,始终抱有疑问。
佟佑想了想道:“这种可能性很小,今年主考官是于克诚,虽然于克诚与我佟家有着深仇大恨,但于克诚古板的很,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爹认为他不太像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
佟光仕闻言脸色暗淡了许多。
佟佑眉头紧锁:“但这种事,既然有人散播的如此广泛,说明试题这块不干净。杨青易、于克诚、杨青易、于克诚……”
佟佑口中反复念叨这两个名字。
“于克诚是去年江北乡试的主考官,杨青易中了解元,于克诚是今年会试的主考官,杨青易又中了会试的会元。
在这里面做做文章,很容易让人相信……
陛下对科举考试作弊的事深恶痛绝,这消息一旦传入陛下的耳朵中,陛下心中一定会对杨青易、于克诚产生厌恶。
就算最后什么也没有查出来,杨青易和于克诚在陛下心中的位置也不会恢复如初。
这二人的名声受损是一定的了。
虽然暂时伤不了他们根本,但此次他们名声受了损,对咱们以后对付他们,作用极大。
还有一种可能,作弊案没查清,最后稀里糊涂成了糊涂案,他们二人会受到更严重的惩罚。”
佟佑眉头逐渐舒展。
佟光仕眼中也有了光:“对呀,还是爹想的全面,此事怎么做?爹你要亲自出手吗?”
佟佑沉思许久,摇了摇头。
“此事,爹不能亲自出手,太不稳妥,被于克诚那老狗咬上一口,不死也得脱层皮。让爹好好想想,找谁来办这件事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