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这一次是进宫谢恩,一点都不紧张,她倒是有些担心阿暮。
阿暮回以她一个安心的笑容,他从小进宫无数次,只不过这次转换了一个身份而已。这个几百年不变的皇宫,对他来说没有多少美好的回忆。
看着面前巍峨的皇宫,阿暮想起了年少时,他是太子的伴读,太子愚钝却嫉妒他的优秀,作为表哥和太子,都高他一头。想要惩罚他的方法有很多,还不能告诉夫子和父亲。
一开始他顾念亲情和君臣之礼忍让,后来他发现,你越忍让你就越可欺,他不客气的还击了。
别看太子比他年长两岁,不论文斗武斗,都不是他的对手。从此之后,太子越发看他不顺眼,只要他喜欢的东西,他都要抢。
姑姑总是私下里跟他说,“玉章啊,太子是咱们一家人共同的希望,他好了我们才能好。你多让着你表哥,你在外面什么好东西都有,他被困在这宫中,太寂寞了。”
那是他第一次不赞同姑姑的话,“一个连身边最亲近的人都容不下的人,如何担当一个合格的上位者。”
那也是第一次,他在姑姑脸上看到了不快,之后,他极少去姑姑的宫殿。
自那之后,姑姑对他没有以前那么亲厚,他不在乎,他有自己在乎的人和在乎他的人。
阿暮牵着琳琅的手,跟着苏南亭到了宫门口,早有太监等在那里,“奴才给安昌侯请安,给福音县主请安,皇上体恤福音县主有孕,特意派了轿子过来。”
“微臣谢皇上。”
“臣女谢皇上。”
这是给了琳琅莫大的荣耀,一般只有超品级的老封君进宫才会安排轿子。
阿暮心想皇帝对琳琅这位恩人确实不错,满意的搀扶着琳琅上了轿子,和苏南亭一左一右跟在轿子边进宫。
皇帝在勤政殿接见了苏南亭、琳琅和阿暮,等他们三人目不斜视的走进去,余光看到殿内坐满了人,挺热闹。
从他们进入大殿,众人的眼神从琳琅身上转到了阿暮的身上,当看到阿暮那张俊美的脸庞时,众人惊呆了。
像,太像了。
阿暮无视这些视线,跟在岳父的身后向皇帝行礼。
“微臣参见皇上。”
“臣女琳琅见过皇上。”
“学生肖玉书见过皇上。”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将阿暮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最后停留在他的脸上,他有些恍惚,那个如玉的少年长大后,和眼前这位一样亮眼吧。
那么优秀的少年,永远埋骨于异国他乡。
皇帝看向肖振生,看他努力忍着悲痛,攥紧的手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皇帝在心里叹息一声,朕对不起定国公啊。
再看向苏南亭父女和阿暮,皇帝脸色温和的抬手,“平身吧。”
“谢皇上。”
接着,苏南亭带着琳琅和阿暮又向皇后、太子、锦太妃和华盛公主打招呼,之后,才退到一旁。
皇后看向琳琅,和皇帝说道,“福音县主和安昌侯夫人长得很像,不愧是母女俩,都是美人。”
皇帝笑着打趣起苏南亭,“那是当然,安昌侯当年可是花了很多心思,才把心爱之人娶回家,这些年夫妻恩爱,羡煞多少人。”
苏南亭笑着说道,“微臣就这点能拿出来炫耀的,让皇上和皇后见笑了。”
皇帝哈哈大笑,指着苏南亭,“你的有点应该是脸皮厚才是。”
“皇上,这么多人在呢,您给微臣留点面子。”苏南亭嘴上说着留面子,其实根本不在乎,大家都是熟人,他是什么样子的人,大家都清楚。
能在皇帝面前如此厚颜无耻,整个朝堂,也只有他苏南亭了。
肖振生瞥了一眼滚刀肉一样的苏南亭,和这样的人做亲家,不幸还是有幸?
苏南亭再次感谢皇上的恩赐,皇帝说道,“福音县主是朕的救命恩人,这次又救了三名重伤病人,实至名归。希望意外福音县主,能够救治更多的患者,造福百姓。”
琳琅起身回道,“臣女谨记陛下的话。”
皇帝让父女俩坐下,看向阿暮,“肖玉书。”
阿暮出列行礼,“学生在。”
皇帝问他,“你可知,朕为何特意让你岳父带你进宫?”
“学生知晓,自从学生来到京城后,许多人都很惊讶,是因为学生的这张脸长得像故去的小公爷。”
阿暮恭敬的答道,“学生仰慕小公爷的学识和才能,很荣幸能有一点和小公爷相像。学生会以小公爷为榜样,努力增加自己的学识和才能,做一个像小公爷一样优秀的人。”
皇帝调查过阿暮,他的底细非常好差,对于阿暮的回答很满意,“说得很好,老祭酒既然能收你为关门弟子,说明你有可取之处。希望你说到做到,不要辜负老祭酒的一片苦心。”
“学生会付出十二分的努力,不辜负老师的期望。”
“好。”皇帝越看阿暮,越能从他身上找到那孩子的影子,让他退下,赐了座。
这期间,肖振生一直没说话,华盛公主看看阿暮,再看看肖振生,太像了。一样的俊美无俦,不过肖振生更有男子气概,更加吸引华盛公主。
不论年轻的肖振生,还是中年的,都是华盛公主喜欢的样子。
为了让心爱的人开心,华盛公主说道,“皇兄,既然这位肖玉书和小公爷有缘,不如认了定国公做父亲,不是皆大欢喜吗?”
“哎,此事不妥。”皇帝立刻说道,“玉章在定国公心里是独一无二,无人可替代,此事不要再提,触碰定国公的痛。”
肖振生站起来,“皇上说的对,玉章在微臣心中是独一无二,无人可替代。肖秀才很优秀,微臣很欣赏。”
并没有说要认作义子,那是他亲生的儿子啊。
华盛公主了然,“是本宫不周,还请定国公不要往心里去。”
“公主一片好心,微臣怎么会怪罪。”说完,肖振生退了下去。
锦太妃将琳琅和阿暮细细打量,端起茶杯喝水并未说话,她敢肯定这个人不会是肖玉章,那孩子已经死了。
太子看着阿暮,想起那个对自己不苟言笑,比自己优秀,总是被太傅和父皇拿来比较的优秀表弟。
呵,终于被送去北齐,死在了北齐,回不来了。
一个长得像的书生而已,他还瞧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