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是心底知道自己对苏洛看走了眼,但是一贯的高傲和固执仍旧让何芷兰不能当着自己儿子的面承认自己的错误,“还好,你的脑子清醒,这次没有被牵扯进去。”何芷兰沉默片刻,看向身旁的儿子,“阿起,妈知道苏洛有错,可是,你能不能看在这么多年合作的情分上帮帮伟腾?”
傅云起心里有自己的计划,在这种风口浪尖上他更不可能拿恒盛冒险,好在经过这段时间的运筹,海城这边恒盛和伟腾的各项合作基本都已结束,再无牵连,只有集团总部彼此持有的股权相互制约着,“妈,现在能帮伟腾的只有他们自己,他们和政府的合作态度、他们的善后方案、他们是否能够经得住上面的检查。”
何芷兰自然是明白这些的,更知道这几天苏永安各种托关系打点,但是情况却不容乐观,现在的她也早都不再考虑后面伟腾在合作上能给恒盛让多少利,只盼着这次不要被牵连就好,“不过,阿起,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帮一把伟腾吧。”
傅云起点点头,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这次伟腾一定会将这次海岸文旅项目的开发主要责任全推到陆露身上,只有找到替罪羊苏洛才能全身而退,只是现在陆励城明显要保陆露,下一步伟腾要怎样应对还真的有些麻烦,他缓缓开口,安慰何芷兰,“我知道,只是这次还牵扯了陆氏在其中,如果两方撕扯起来,苏洛想要全身而退应该很难。”
“什么?怎么还有陆氏?”何芷兰皱了皱眉心,之前年轻的时候她在渝城做投资风生水起,没想到却遭到陆氏联合当地企业商会的联合排挤和打击,最终恒盛在渝城的分公司只得退出核心商业领域,一直不温不火地存在着,知道这次傅云起搞定了渝城的文旅项目,又和张荣凯一起做起了港口的生意,这才彻底翻了身,却不曾想,陆励城转头就想在海城分杯羹。
傅云起向何芷兰大概说了来龙去脉,也提起了陆励城现阶段想和自己合作的想法,何芷兰思索良久,也许这样更能使利益最大化,“既然这样,咱们不如先不要急着出手,隔岸观虎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基本达成共识后傅云起准备离开,何芷兰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想了想还是面带尴尬地开了口,“这么晚了,不如就在我这边休息吧。”
傅云起闻言一愣,他还从未在何芷兰这里住过,他也从未将这里当做过自己的家,听到母亲这样说,一时间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何芷兰本就尴尬再加上傅云起久久不回应,心里更是感觉很丢面子,自己的儿子竟然都不愿意和自己住在同一屋檐下,她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那边还有老婆要陪,快回去吧。”
说完何芷兰转身上楼,刚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叮嘱,“路上注意安全。”
傅云起一个人开车往回走,忽然间心情很是复杂,他一直在回想着刚才母亲留他住下时的表情和话语,甚至感觉仿佛那是一个不真实的梦境,心里莫名有了些情绪的起伏。
回到家,林初夏还没有睡,正在客卧的电脑桌上翻阅卷宗,这个房间已然已经被她当做自己的工作室,各种专业书籍和法律文件不知不觉已经摆满了电脑桌。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林初夏抬眸,正对上傅云起微笑看着她的目光,她起身走向傅云起,身后暖黄色的灯光笼罩出一片温暖。
“饿了吗?厨房还有冰糖雪梨汤,现在换季气候比较干燥,喝一点儿可以润肺。”林初夏眸子亮亮的,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的花香。
傅云起揽住面前的小人儿,看着她含笑的目光仿佛自己一天的疲惫都缓解了不少,轻轻在林初夏的唇上啄了啄,“好,谢谢老婆。”
林初夏去厨房将汤羹温热,傅云起洗完澡后就看到餐厅桌上放着一个白瓷汤锅,林初夏打开锅盖给他盛了一小碗汤,一口入喉,清香滑腻的感觉好像平复了浑身的烦躁,他一口一口喝着,对面的林初夏却感觉他好像心事重重,她忍不住轻声询问,“是不是伟腾那边的事情不好处理?”
傅云起摇了摇头,仍旧不语。
林初夏想了想又问,“那是不是妈妈说了什么?是不是我哪里不好让她......”
还没说完傅云起仍旧摇了摇头,“不是。”他放下手中的小碗,微叹一口气,“我感觉自己特别失败,二十多年的时间里始终处理不好自己和母亲的关系。”
林初夏静静看着他,对面的傅云起神情很是低落,他苦笑一声,继续说,“我从小就不知道怎样和她亲近,甚至感觉她根本不喜欢我,从我记事以后,除了在傅家老宅,我从来没有和她住在一片屋檐下过,刚才她说时间晚了,让我住在她那边,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一时间不知道怎样应对,我能看出她说出那句话时的尴尬,也察觉到她对我沉默说话的失望,可是,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和她相处。”
傅云起打开了话匣子,又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还记得以前小时候,我和爷爷生活在一起,每次听闻母亲要回来看我时,从很多天前就开始期盼,结果等到的只是一句她有事情回不来了,当我过生日时等来等去不过是等来一堆礼物,当我去了m国,本以为能够和她生活在一起的时候,结果却是被带到一个很大的房子里独立生活,一群司机保姆照顾我。”
林初夏光是听着就感觉到一种窒息感,她站起身走到傅云起的身后,将他轻轻抱在怀里,想要给他些许温暖和安慰,男人的声音继续传来,“我们的相处根本就不像是母子,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你说,她是不是根本就不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