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魔公子念九,乃南极教小一辈中最出色的弟子之一,一身《冥王大-法》的修为深不可测,早已处于炼气的巅峰,与秦渔相当,单论法力深厚,还犹有过之;一年前,司徒明等人最后一次外出,若非他最后缠住神眼丘林与大师兄二人,也不会拖延到数位老魔赶至,洪涛烈火,风雷激荡,围追堵截,致使五人皆重伤的凄惨后果,现在想来,仍是凶险万分。+◆
“阁下不是被峨眉抄家了么,怎还在留在此地!?”周乾毫不客气的道。
“小兄弟说的不错,那峨眉剑仙着实凶狠,南极冰宫都被打碎了大半,着实丢人,”念九哈哈大笑起来,不以为意:“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当年武侯的话,现在品来,却有几分味道。”
“你二人又为何到此,还撇下了峨眉的几位,让某家猜猜,是不是为了魔冢中央的那条白金精煞?”
此言一出,周乾二人顿时大惊,便是脸上无有声色,心里也是翻江倒海,他怎会知晓!
“本只是想看看贵宗在大理修建的魔宫如何,不想误入此地,但有这般好处,却是不得不探探了。”秦渔笑了笑,貌似不以为意道:“那么阁下因何在此?难不成是专程为了等候我师兄弟二人?”
“念某的推演之术还未高深到未卜先知的境界,只因当年我圣宗的白起前辈在此地留下一双古兵,为了镇压这里不服管教的厉鬼亡魂,唤作天邪长戟;而机缘巧合之下,恰巧被某家知晓了,为了不使宝物蒙尘,只得自行来取。不过老前辈的道行太高,留下的禁制便是过了千年,也不是我这小辈能破的开的,这不便来请二位相助了嘛。当然了,作为回报,念九不仅不会在二位收取精煞时偷袭干扰,还会告之方位,代为护法一二,亦知二位不信任某,在此可立下心魔之誓,可行的通?”
“魔公子不请同门师兄弟相助,邀我二人做甚?岂不闻道不同,不相为谋的道理!你我双方可是只有仇怨,无有交情!”周乾讽道。
“各为其主罢了,二位如今不也好好的;况且我圣宗可不比你们正派,遇上这等好事,不背后下黑手已是够交情了,更别提帮衬一二,这次只某家一人前来,二位放心便是。”念九懒洋洋的道。
周乾秦渔互视一眼,同感怪异,若是既不是魔门中人,先前那位黑衣人又是何来头?‘阴锋锥’又该怎么说?
“二位意下如何?要知天邪戟下可不知镇压着多少积年老鬼,神戟取后,禁制一破,厉鬼出世,我这妖邪可是不会管造成多少杀劫的,但你们正教中人,可不会不管吧?”
“杀了你岂不是更简单!”周乾冷冷道。
“小兄弟莫要说笑,你那秦师兄可不是念某的对手,便是加上你,也只是半斤八两的局面,便是占了上风,我要走,你们又怎能拦的住!”
“况且我南极教降临中土之前,可是对你们七派好一番研究,峨眉戾气太重,遇上我圣门中人,定然不分青红皂白,先杀了再说;天门是昆仑古炼气士传下的道统,高高在上,素不爱管闲事,茅山没甚实力,小雷音寺的和尚手太软,话太多,至于你们青城,则是老派做风,讲究上善若水,惩恶扬善,先有罪,方有罚,我自到滇西已来,又未做甚坏事,你们不该对我出手的。”这念九一副无赖的表情。
“好!”秦渔低喝一声:“不过你得发万魔噬心誓言!”
“咦?看不出阁下对我圣门的关窍还颇有了解嘛。”念九讶然道。
要知修士上体天心,轻易不做承诺,只因天道昭昭,话一出口,便有因果缠身,魔道之人尤甚,此辈杀孽太重,平常只以独门心法藏住满身煞气,若是违约背诺,心魔反噬,危害更要重上百倍千倍,这万魔噬心咒言,便是其中最为严厉的一种。
“……圣门弟子念九,服于天主脚下,诚心祈祷,今已启誓,若秦渔二人帮某取那天邪戟,定告知精煞之地所在,千真万确,不加隐瞒,中途不以伤害,倘若违背,定受千刀万剐,万魔噬心之苦。”
此话一出,周遭阴风乱吹,乌云呼啸,一股沉重且古怪的气息降下,悲欢离合,喜怒哀乐,红尘种种,似都间杂其中,让青城二人心中好似被万斤巨石压住,浑身上下不适,周乾则是回想起了当年吕魔头倒转九幽鼎,招来那自在天魔的场景,面色很是难看;这念九的眼中,更是生出三尺红光,良九方消——
“这下你们总该放心了吧。”
“我听说道行高深的妖魔,往往能颠因倒果,瞒住天机,篡改誓言,借以诳人夺宝,却也不知你是否也是如此,姑且看之吧,”秦渔这般道。
“哈哈,秦道兄多虑了,二位请跟某来,那镇古兵之所离此地还有些距离,沿途更是机关重重,莫要误钻了进去,到时念九也救不得你们了!”这魔公子右足一顿,滚滚黑气涌出,如狼烟烽火,粘稠似液,裹住身躯升空而去。
这位魔公子果真是法力高强,护身魔光已隐隐幻化作鬼头魔王的虚影,偶有鬼哭狼嚎之音传出,怕是再有些运道与机缘,便要度那修士的第一重天劫了。
“既然知晓精煞所在,这等重宝,你为何不先去收取?”周乾脚踏剑光,逼开前方大风后,忽的问道。
“我非剑仙,宝物虽好,于我又无用处。”念九打了个哈哈,敷衍了过去。
周乾总觉的有些不对,暗中传音给秦渔:“大师兄,这家伙似是有甚隐瞒,古怪的很。”
“老幺勿虑,便是有甚奸计,他还未有那般逆天的本领,除非不要命了,不然不敢违背誓言,我猜多半是为了那双古兵,不愿我二人从中添乱,又想化害为利,方如此做为;而且你想,此地处处凶险,先前那阵势便是例子,若无知晓内情的人领路,你我真能平安到达那魔冢中心么,总是利大于弊的。”
秦渔说的也有道理,周乾自己也无别的法子,也只好听之任之,姑妄看之了,不过心里打定主意,若真有甚企图阴谋,便是这精煞之气不要,也要顾全二人的安危。
而此时,北疆十万大山中,两个模样古怪的道士在山间走着,其中一个容貌邋遢,衣衫不整,浑身上下唯一干净的玩意,便是腰间的酒葫芦,正乃青城酒道人无疑;而另一位红衫白发,长手长脚,黑簪芒鞋,模样非正非邪。
“最近怎么有空来看我了,酒老道,你平常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么,记得上一次还是两界关正邪斗剑前,你被人打的法力尽失,那般惨状,方求我借本门仙泉与你一用,我记的可对?”
“呸!”酒道人不屑的白了一眼:“酒鬼混的何其好,便是无了你水机子,依旧有人哭着喊着来帮忙,又不是非你不可的;只是我派封山在即,怕你寿元已到,见不到你最后一面了,方才不得不来。”
水机子指着酒道人哈哈大笑:“还是那般的牙尖嘴利,有趣,甚是有趣!!”
“赤精-子那老鬼死后,你们连山宗近况如何?”
“顾慎师兄虽说道行辈分具是足够,到底闭关太久,不通人情,还摸不清状况,门内俗务有些偏颇,不过也无甚大事,”水机子避重就轻,岔了过去:“倒是你们青城做的好大事,连赤身教都给灭了,风头可是一时无两,连峨眉都给盖了过去……”
“嘘嘘,出现了,老水噤声!不枉酒鬼等了它七天七夜!”
酒道人目光所及之处,出现了一只形如猫狗,头生三角,白毛如霜的畜类。
“真不知你抓这尖头枭有甚用处。”水机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手一张,便有五道黄烟射出,眨眼间便化做一双怪掌往下捞去。
若是周乾在此,定然大吃一惊,这连山宗的前辈水机子,竟然施展出一种类似于魔门中摄魂擒拿大-法的本领,而酒道人却是对此视若无睹,着实让人大掉眼球,万分不解。
“前面便是噬魂关,关后便是这天魔冢的七十四处阵眼之一,那对天邪戟就镇于其上,我试了数种方法,都差了些许,这才请你二人相助。”
“某刚刚测算了下,如今外面时辰,已是午夜三更,此处血煞之气太重,怕是不仅会招来孤魂野鬼,连有些当年炼气士的残魂,兵卒化作的厉鬼都会出没,这些可不比如今的凡人兵卒,那时天地灵气还未有彻底散入各灵山大川中,仙人两界也未有多少隔阂,好些军中猛士,都是天兵天将所化,所以你们千万注意,莫还未替某取了双戟,就耽误了小命!”念九一声怪叫,声如老鸦狼嗥,魔云往里一收,遁速更增。
果真如其所言,先是一个大震,鬼鸣地叱,阴氛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