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诺。”
眼前的黑暗慢慢的褪去,一诺慢慢的张开眼睛,眼泪模糊的看着这个世界。
“一诺,没事儿了,快跟哥哥回家。”
阴暗的巷子,漆黑的楼道,哥哥在看着自己,可是,为什么现在的哥哥看着是那么的可怕。
“一诺,没受伤吧,哥哥把坏人打跑了。”
“一诺?”
一滴滴鲜血滴落在地上,在有些寂静的小巷里显得格外的清脆,那是哥哥的血?还是那些人的血?
鲜血夹杂着泪水的那张脸正在慢慢的靠近,眼中的红芒婉柔实质一般,在那个眼神中,她没有看到往日里熟悉的温柔,有的只是一种冰凉,那种冰冷透彻心扉,滴滴点点中,更有着一种淡漠。
“啊!别碰我!”
年幼的一诺猛地推开那个流着眼泪努力摆出一副笑脸的哥哥,那种恐惧让她跌跌撞撞的想要起身往回走,可身体却仍然在发抖,她不敢去想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现在脑子中只有一个念头,马上的回家去,或许只有家里那个小小空间里才能让自己感觉到一丝安全感。
“一诺,一诺?”
顾不得身后的传来的声音,她逃了,甚至在心里都在不停的响着一个声音,那不是哥哥,那种眼神,那样的强颜欢笑,他绝对不是自己的哥哥。
往日的记忆如同碎片一样慢慢的在脑海中浮现,可此时此刻,看着身前笑容可掬的玩偶熊,以及刚才那让人心安的“一诺,哥哥在这里!”宛若一根丝线,一些记忆正在慢慢的拼凑起来。
“哥哥,哥哥,桂花糕真好吃,可是哥哥的零花钱不是都没了么?”
一阵阵诱人的香味从手上的纸袋中传来,一诺知道那是她最爱吃的桂花糕,可昨天他看到哥哥买了好多的东西,口袋里已经没有钱了呢。
“嘘,这是一个秘密呢,一诺答应哥哥不说出去就告诉你。”
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儿一左一右的走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已是傍晚时分,一轮夕阳照『射』在路边的建筑上,折『射』出橘红『色』的光影。
“是什么秘密呢?一诺不会跟妈妈说的。”
贪婪的吸了一口纸袋里桂花糕的香气,小一诺小心的用嘴巴啄了一口,想了想将袋子敞开冲向哥哥。
“哥哥,你也吃一口嘛。”
小男孩看了看里面的东西,赶忙将头扭向一边,不屑的说道:
“不爱吃,太甜,我喜欢吃肉。”
“嘻嘻,那哥哥你为什么要流口水呀。”
“哪儿有,你看错了呢。”
小男孩轻轻的拉了拉小女孩的胳膊,将她让过去一个骑着自行车的大叔,顺便在她的耳边悄悄的说道:
“哥哥有自己的小生意了呢,每晚上都有一大笔收入呢。”
“什么收入啊?哥哥。”小女孩好奇的问道。
“嘘,跟着隔壁大叔摆地摊,千万不要告诉妈妈哈,一诺就经常有好吃的吃了。”
“哇,哥哥真棒,那你吃一口我就不告诉妈妈。”小姑娘狡黠的笑了笑,拿起纸袋一副威胁的样子。
“切,小滑头,哥哥就吃一口就可以了,恩,你看吃了这么一口呢。”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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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一诺,别敲啦,就一会儿,就一会儿。”
已经长大很多的一诺正鼓着腮帮气鼓鼓的踢着卫生间的门,而里面那个讨厌的家伙还不出来。
“快点啦,你都进去好久啦。”
“马上,马上,嘶!”
门开了,一手提着裤子的丁千夜脸上的稚气虽然还未完全的褪去,但已经长高了很多,他的另一只手则『摸』着额头,上面一个大包已经颇具雏形,这是刚才在里面撞的。
“臭老哥,早上吃什么。”
一会儿工夫,洗漱完毕的小一诺走在饭桌前,看着在厨房忙碌的哥哥,一缕窃喜突然浮现在嘴边,哥哥已经准备好了早饭。
“你哥哥我的独家秘笈,丁式泡面。”
厨房里的半大青年转过身来,头上的鼓包还在冒着红光,不过这不影响他的发挥,随着一阵阵香气,房间中都飘『荡』着泡面的香味。
“又吃泡面啊,没有营养呢。”
“小孩子懂什么,泡面里面加上蔬菜和鸡蛋的,还敢说不营养。”话语中,两碗热腾腾的泡面被端上了饭桌,一大一小,而一诺又皱了眉。
“哥哥你里面的鸡蛋呢?”
“刚才吃了,你看。”一块鸡蛋壳被半大青年从嘴边扣了下来,『露』出一口白牙,上面还沾着一些作料包里面的蔬菜叶。
“偷吃你,无赖啊。”
“快吃吧,一会儿哥哥还要出去工作呢。”
一阵狼吞虎咽之后,半大男孩将碗筷放在水槽池中,转身嘱咐道。
“老妈夜班,就放在那边吧,中午我回来洗。”
“好的,老哥,注意安全啊。”
房门被慢慢的关上,小一诺喝完饭碗里的汤汁,端进厨房之中,在垃圾桶里看了一眼。
“臭老哥,明明就一个鸡蛋壳,骗鬼哦。”
“啊,不对,那我岂不是鬼了呢。”
脸红彤彤的小一诺将碗筷放在水槽中,转身想要离开,可回头看了看里面已经堆积了不少的碗筷,顺手从旁边的衣架上拿下围裙。
“哥哥,骗子。”
洗着洗着她突然想起了那天邻居大叔和婶婶聊天时被她偷听到的话,『摸』了『摸』越来越烫的脸庞,她转身走到客厅上,看着上面一家三口的合照,嘴中喃喃说道:
“我和哥哥没有血缘关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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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儿吧,一诺。”
身后传来哥哥的声音,打断了一诺的回忆,而她的眼前再次出现了那笑容可掬的熊玩偶,一诺没有回头,她怕回过头去,便又会看到哥哥那红着眼睛的样子,那样太可怕。
那次的她逃跑了,可同时就像结了心结一样,每当看到哥哥,那双通红的眼眸总是会在脑海里浮现,而那之后,他们的沟通便越来越少了,只因为那样的哥哥,真的很叫人害怕。
可当那往日的美好又一一的浮现在眼前时,她突然觉得哥哥很可怜,因为自己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跟哥哥好好说过话了,而哥哥,也因为那件事,变得更加的沉默了起来。
一诺啊,一诺,你怎么发现的那么晚呢。
她鼓起勇气,勇敢的回过头去,终于再次看到了哥哥。
哥哥的衣服上有些脏,但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沾满了鲜血,而眼睛,眼睛里面的红光没有出现!只见他有些后怕的『摸』着自己的头,认真的看着自己的眼睛,良久,那熟悉的让人感觉到安全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一诺,安全了。”
刚刚擦掉的眼泪便再也忍不住了,一诺抱着丁千夜大声的痛苦了起来,她终究只有十六岁,还只算一个孩子,而此时,对于一个需要安慰的人来说,一个拥抱那是再好不过了。
“别哭了,我们回家吧,这边会有人处理的。”
挂掉手上的电话,王可嘉看着怀里的丁一诺哽咽着点点头,便拉起她的手准备回去,身后的几个人已经拜托小狼处理了,他离这里不算太远,上面也已经打过招呼了,今后,这群人将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哥哥,你恨我吗?”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巷子中,突然背后的一诺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王可嘉摇了摇头,无论身为当事人的哥哥还是自己,这种问题的答案还用想么?他没有思索的回答道:
“怎么可能会恨你呢,你是我的妹妹啊。”
“恩。”
“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王可嘉回过头,看到屋顶上一个白影冲他摆了摆手,不留痕迹的眨了眨眼,随后看向身后的一诺。
“哥哥,那次,对不起。”
那次?回忆着脑子里关于丁千夜一家人的资料以及钱包匕首上的模糊的记忆,一个画面呈现在脑海中,而此时的王可嘉暗暗吃惊了一下,算起来,那个时候丁千夜已经有了觉醒的迹象,只是后来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你要不说我都没想起来,那也叫事儿?”
虽然心里吃惊了一下,可王可嘉毕竟号称专业人事,飞快的将事情遮掩了过去,而一诺听到这番话之后安静的点了点头。
“快回去啦,呐,饿不饿,有你最爱吃的桂花糕呢。”
一个散发着香气的纸袋被王可嘉从背包里面拿了出来,而同时一诺却又哭了起来,她用力的在桂花糕上大咬了一口,一边吃一边掉眼泪。
“啊?一诺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好吃么?”
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架势的王可嘉愣住了,他感觉丁千夜的妹妹像是水做的一样,都哭过好几次了。
“哥哥你个笨蛋!”
谁家会因为不好吃而哭啊你,味蕾上传来阵阵桂花的芬芳,丁一诺用纸巾擦了擦眼泪,将正『摸』着脑袋的哥哥扔在了身后,快步的向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