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回事？”
“你的眼睛！”柳教授眉头紧皱，死死看着他的眼睛，“照理说，做完手术后的一周内，你的眼睛都会看不清的，可你现在……”
顿时，周围的人群也想起来了，纷纷惊讶的看向顾恒。
要是他视力模糊，怎么能做这台手术？
万一他一时眼花，就会酿成严重的医疗事故。
院长这时也想起来，赶紧跑上前，坚决阻拦，“不行，顾恒，你不要逞强，这台手术你不能做。”
“原来你们担心的是这个。”顾恒淡淡的笑了一下，“放心吧，我已经服了药，现在恢复了视力，不会妨碍做手术的。”
可他话音刚落，柳教授的脸色却更加难看，震惊的看着他。
“顾恒，你不要命了？你竟然吃那种药……”
顾恒沉默了一下，轻描淡写的说，“柳教授，我有分寸。”
“你有什么分寸！你简直……你简直找死！”柳教授一向好脾气，此时也急得跳脚，“那种药本身就有七分毒性，虽然能让你恢复视力，可是等药效过去以后，会让你的眼睛彻底看不见的啊。”
四周的人群震惊的看着顾恒，一片寂静。
顾恒却轻松的一笑，“你们怎么了？我只不过是用药让眼睛看得见而已，再说，现在的医学技术这么发达，等我做完这台手术，再找别的医生治疗，我的眼睛不一定会失明啊。”
话虽这么说，可是人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顾恒的敷衍之词。
找别的医生看？
就连顾恒自己都治不了，放眼整个燕京，除了夏乔，还有谁比顾恒的医术更厉害？
乔盼姿惊呆了，完全没想到顾恒为了做这台手术，竟然疯狂到这种地步。
他到底是有多爱夏乔？
怎么自己以前就没看出来，还以为他已经放下了。
面对人群的一片震惊，顾恒却只是轻蹙了一下眉头，“柳教授，时间来不及了，请你让一让。”
柳教授嘴唇哆嗦着，脸色发青，但最后却只能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摇头走到了一旁。
“顾恒啊，你这么做，究竟值不值得？”
“我只知道，我以前利用她，算计她，做了伤害她的事。现在如果我不做这台手术，就会欠她更多，我这一生都会活在悔恨中，到死也无法原谅自己。”顾恒轻声说完，然后头也不回的走进了手术室。
……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乔盼姿在手术室门口，已经足足等了两个多小时。
她焦躁不堪，不停的在门口转来转去。
柳教授和院长等人，也等在门口，脸色全都是很沉重。
这台手术的风险是大是小，全看顾恒。
而顾恒又是刚刚做完脑外科手术，还是一个需要静养的病人，他真能静下心来、集中百分之百的精神，完成这台高难度的手术吗？
更何况，要保住夏乔肚子里的宝宝，就不能用太多的药，这就有了更苛刻的限制。
顾恒究竟要怎么做呢？
这一切，守在手术室门口的所有医生都不明白。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小时。
乔盼姿再也按捺不住，三两步走到院长面前，“院长，顾恒怎么还没出来，乔乔不会出事了吧？他到底有没有把握做完这台手术？”
“乔小姐，我们要相信顾教授的水平。”柳教授说，可是眼神也流露出焦急。
顾恒为了让眼睛看得见，服下了一种有毒的中药毒素，这种毒素可以刺激视神经，让他短暂恢复视力，但这却是以损伤自身为代价的，要是一次性大剂量的服用，毒素会让视神经充血坏死，造成眼睛失明。
而以前顾恒在加入到长命丹的实验时，就在偷偷服用这种药物。
他那个时候的病情，已经很严重了，常常会忽然失明，只是他每次失明的时候，都偷偷服用这种药物，让自己短暂恢复视力，然后继续日以继夜的做实验。
这一切，柳教授都是后来才知道的。
他偶然有一次在休息室发现这种装中药毒素的小药瓶，才知道顾恒的病情日益加重，却支撑着做实验。
柳教授后悔莫及，只恨自己没有早点发现顾恒在服用药剂，不然打死他也不会让顾恒参加实验。
当他找到顾恒，说明药剂的事情，让他退出实验的时候，顾恒却再三恳求，要他帮忙保密，不让夏乔知情，还说实验就要成功了，不能功亏一篑。
柳教授也没办法，架不住顾恒一直拉着他不走，勉强答应了下来。
可是他没想到，顾恒现在为了给夏乔做手术，竟然又服下这种中药毒素，而这一次顾恒服下的剂量，是以前的二十倍，足以毁掉他的视神经。
乔盼姿实在忍不住，冲到手术室门口，不顾护士的阻拦就要往里冲，“里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乔乔不会出事了吧？快让我进去看看，我就看一眼……”
柳教授连忙三两步走上去，一把拉住她，“乔小姐，现在正是手术的紧要关头，要是硬闯，会打扰到顾教授做手术的。”
“可是，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出来？”
“大概是手术风险太大，顾教授必须全神贯注，所以做手术的速度才慢了下来。”
两人正在门口拉扯，手术室的门开了。
“顾恒！”乔盼姿顿时眼前一亮，立刻冲上去。
然而，从手术室出来的却是护士长，她脸色疲惫，身上沾着一大片血迹，在白色的护士服上格外刺眼。
一看见她身上的血，门口的人群全都脸色大变。
乔盼姿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望着她身上的血迹，浑身发冷。
“怎么只有你一个出来……手术是不是出问题了？”
院长也惊得好几秒没回过神，然后焦急的冲上去，“刘护士长，手术出了什么问题。”
“快！院长！”护士长来不及解释，焦急的大叫，“快叫医生，立刻进行抢救！”
院长吓得冷汗直流，赶紧大吼，让医生进去抢救。
转眼间，刚才还安静的手术室门口，顿时乱成一团。
乔盼姿踉跄了一下，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还好旁边的乔圣一把扶住她。
她来不及多说，喘着气冲着护士长大叫，“手术出什么问题了，是不是乔乔她没有抢救过来……”
接下来的话，乔盼姿不敢再说下去，眼睛通红。
顾恒带伤上手术台，而且眼睛还有问题，这台手术多半没有成功……
护士长脸色苍白，冲到了手术室门口，闻言回过头，急促的说，“不，夏乔没问题，她的手术已经做完了。”
“那你身上的血……”乔盼姿的视线，看向她身上的血迹。
那一大片的血迹，简直染红了半件衣服。
“是顾教授的血……手术做到一半，他就吐血了，可他坚持要做完手术，谁劝也不听！”
护士长飞快的说完，也来不及管别人，直接冲进了手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