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南轲愣愣得看着腕间的长绳,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这是……怎么回事?
百里凉介笑着走到南轲身侧,眼眸间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南轲看不透百里凉介眼中的意味,只是觉得有些奇怪。
百里凉介的出现让人奇怪,还有腕间的这跟长绳。
绳的一端系在她腕上,另一端则握在百里凉介手中。
南轲不太理解这根绳子的含义,也不太能明白为什么百里凉介会这样站在自己身边,那副理所当然的姿态,让人有些诧异。
“太子妃在想什么?”
南轲一愣,随即看着百里凉介。
“没、没想什么……”
南轲也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她可以如此清晰的知道自己此刻在做梦,但是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南轲垂着眼,看着自己手里的这跟长绳,拽了拽,想要将其解开。
“太子妃想要做什么?”
南轲指了指腕间的绳子,“我想要将这个解开。”
这根绳子不管南轲怎么弄,就是解不开,也没办法弄下来。
南轲冲着百里凉介抬起手,道,“太子可以帮我解开吗?”
百里凉介握住南轲的手,笑着捏在手中,“可以,但却不能。”
可以但是不能的意思是……可以这么做,但是却不愿的意思吗?
南轲不太理解百里凉介为什么不愿意帮她。
她不喜欢手上系一根绳子,也不喜欢这种束缚。
她不懂这根绳子存在的意义,也不懂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么个东西。
“为什么不能?”南轲直接问道。
只是解开一个绳子而已,有什么不能的?
而且还是在可以解开的情况下拒绝,南轲心里有些不满。
百里凉介握着腕间,指尖轻轻拂过长绳。
“因为这是我系上的。”
“你给我系这么个东西干什么?”
“这样就能栓住。”
栓住?
栓什么?
南轲愣愣的听到这话,心底十分不解。
这要栓住的……是她吗?
南轲一把拍开百里凉介的手,怒道,“你在胡说些什么?还不快把这解开。”
“解不开的……”百里凉介轻笑道。
“你刚刚不是说可以解开吗?”南轲不解,她应该没有记错才对,刚刚百里凉介分明说这根绳子可以解开,怎么现在又说不能?
百里凉介瞟了一眼绳子,笑道,“那是因为仅凭借你自己,解不开。”
“你不是可以帮我解开吗?”
一听这话,百里凉介似乎笑得更加开怀。
“我不会帮你。”
“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把你留住。”百里凉介笑着指了指前方,“你看,那儿是什么。”
南轲顺着百里凉介的指尖往远处看去,发现了自己的亲人还有辰沛。
“这是……”南轲愣了愣的看着,虽然知道这是一个梦,但心中还是难免有所触动。
这是她一直以来都想要看到的画面,现在能够看到这一切,对于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满足呢。
虽说只是在梦中,但却也足够让人开心。
“开心吗?”百里凉介问道。
南轲下意识点头,“自然。”
这自然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要知道这可是她梦寐以求的场景,不管在梦中对少次,从未有过一次可以看到这样的场景。
“太子妃开心就好。”百里凉介看着南轲的侧脸,脸上的笑意逐渐有些凉薄,“太子妃心头最想要看到的人,最在意的人都在那儿,如果我一松手,太子妃就会过去吧。”
南轲直觉有些奇怪。
虽说百里凉介这话没有说错,她确实是这么想的,可是百里凉介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有些怪怪的,就连说话的语气也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难道自己做了什么让他生气的事?
南轲细想之下,并没有想到自己曾经做过什么,一切都再自然不过。
“太子说这些干嘛?”
“没什么,只是心头有些感叹而已。在太子妃心中,自始至终我都曾未占据过一席之地,如果不想些办法将人留下的话,最后可能就真的什么都不曾剩下。”
南轲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她用力的扯着腕间的绳子,“什么乱七八糟的,快将这绳子解开!”
“解开做什么?”百里凉介眼中似是疑惑,又似讥讽,“解开,好让太子妃去找他吗?”
“太子妃还是那么单纯,总是认为这世间之事应该尽如人意,总是希望事情一直往好的方向发展。在太子妃心中,我是个如何的人呢?”
“难道我看起来是个喜欢成全他人的人吗?”
百里凉介的这些话让南轲只觉得莫名其妙,她根本就不懂百里凉介为什么要说这些。
“你在瞎说些什么?”
“瞎说?”百里凉介一笑,“太子妃心头最想念的人不是都在那边吗,与他们相比,我又算得了什么。”
南轲心中只觉气愤,也不管这到底是不是在做梦了。
“你说这些又是何意?这些事情你不是一开始就知道吗?我们俩为何会成亲,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情,现在再来翻旧账又有什么意义,而且我为什么要你和他们去比?他们是我的亲人,我看重他们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你有什么勇气认为你可以比得过我父母家人?我实在不理解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们俩是真的夫妻吗?你何必以一副受害者的姿态来和我说这些呢?”
南轲实在不解这个梦中的百里凉介到底是抽了什么疯,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实在是无法理解。
百里凉介默了一瞬,轻笑道,“家人吗?”
他指了指辰沛,道,“他也是你的亲人?”
南轲看了一眼,“辰沛是我的青梅竹马,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如今你已经成婚。”
南轲实在是不想再和这个梦里的百里凉介解释什么,她们两的婚姻只是联姻而已,压根就没有任何感情基础。
而且她和辰沛之间也没有什么,难道和个亲连她脑子里在想什么也要控制一番吗?
南轲实在不能接受,也懒得再说这些事。
反正不管怎么样,她也没有必要和百里凉介解释这么多。
就算真的解释了又如何?
南轲心里只觉得这个梦奇怪,想着要赶紧从这个梦中醒来。
另一方面手腕上系着的这个绳子也让她十分在意,总是想着要怎样把这个绳子给弄下来,怎样才可以不受束缚。
她又尝试着扯了扯手上的绳子,但无论怎么尝试都没有办法将这个绳子给弄下来。
南轲有些烦躁。
扯了几次之后,南轲便又把手抬起来,“把它弄开。”
百里凉介只是笑,但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凉薄。
“留在我身边不好吗?何必总是做一些无用的挣扎呢?”
“这两者之间应该没什么关系吧?我不是一直都待在玉茗殿嘛,你还想怎样?”
“只是现在而已。”百里凉介一笑,“待在玉茗殿对于你来说只是权宜之计,你一直都想要离开,你的心里无时无刻都想着离开东宫,离开这个地方。你想去的地方、想要停留的地方只有一个,若是留不住你的话,应该怎么办?”
南轲实在忍无可忍,质问道,“你为什么要留我?难道你还想绑我一辈子不成?”
“有何不可?”百里凉介轻拽了拽手中的绳子,“就这样将你绑在身边,若是真能绑一辈子,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事。”
南轲蹙着眉,看着眼前的人,“真是疯魔了,我竟不知道对于你来说我竟然如此重要,真是让人诧异。”
“重要?”百里凉介轻笑一声,面色依旧柔和,“倒不至于用上重要这个词,只是觉得你适合待在我身边而已。”
“什么?”
弄了半天原来并不见得自己在眼前这个人心里有多重要,仅仅只是因为适合而已……这都是些什么话?
真是难以理解。
百里凉介笑了笑,握紧了手里的绳子。
“太子妃是无法从我手中逃脱的,既然如此何不放弃这个念头,这样的话对你也许还能更好一些。”
南轲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她只觉得百里凉介莫名其妙,根本就不知道嘴里在念叨着些什么。
如果不是眼前这张脸和百里凉介一模一样,她都要开始怀疑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百里凉介。
百里凉介从来没有用过这种与其和她说话,也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些乱七八糟的言论。
南轲心头气愤,想着自己为什么到现在都还没有醒,到底要怎样才能从梦中醒过来。
南轲用力的拽着手腕上的绳子,用尽全力想要把这个绳子给弄下来。
而百里凉介只是在一旁看着,随着南轲越发激烈的举动,神色也开始越来越冷。
突然,百里凉介用力拽了一下身子,看着南轲因为重心不稳而摔倒在地。
“何必呢……”
南轲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突然就睁开双眼。
这一摔,倒是把她摔醒了。
从梦中清醒过后,南轲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她看着层层叠叠的床幔,不由有些发愣。
刚刚……是梦?
虽说在梦中南轲可以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就是在做梦,但是醒来之后却有些不太确定了。
此时殿中除了南轲以外,空无一人。
南轲强撑着手,慢慢爬了起来。
梦中的一切开始逐渐变得清晰,就连其中的细节都一一浮现在脑海里。
南轲讶异于自己居然可以将这一切记得如此清晰,就像是在现实中刚刚经历过一般。
她晃了晃头,撑起身子准备下床。
虽说这一切显得有些匪夷所思,但毕竟也只是一个梦而已。
南轲坐在殿中,开始寻找着灵儿的身影,唤了几声之后,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南轲找了个木椅坐下,揉了揉额头。
可能是梦太多的缘故,南轲觉得有些头昏脑胀。
她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冷茶,一口喝下。
南轲不知道灵儿现在在哪儿,于是只能把门外的宫女叫进来,问了一番。
“太子殿下来了,故灵儿姐姐在前殿接待呢。”
太子……
听到百里凉介就在玉茗殿内,南轲心情有些微妙。
刚刚梦中的一切又争先恐后的浮现在脑海中。
南轲现在不是很想见百里凉介,可是这人就在殿内坐着,她又没有办法将人赶走。
南轲叹了口气,只觉得心累。
“太子有说什么事吗?”
小宫女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她只是个外间的小宫女而已,怎么可能知道这些呢。
南轲也知道自己问错了人,就算问眼前这个小宫女也根本就没办法问出些什么。
南轲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轻叹了一声,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去一趟前殿。
命小宫女帮她梳妆打扮之后,南轲便直接去了前殿。
一进门便看到了百里凉介。
灵儿见南轲来了,连忙迎了过去,“公主醒了?”
“嗯。”南轲轻轻点了点头,随即看向百里凉介,“太子来了。”
百里凉介回以微笑,打趣道,“只是来的不太是时候,刚好太子妃刚刚在休息。”
“实在抱歉,太子等了很久吗?”
百里凉介摇头,“不久。”
南轲坐在一旁,笑道,“其实可以直接叫醒我的,也省得太子在这儿久等。”
“不碍事。我只是来看看太子妃而已,若是因为我的缘故而打扰到太子妃,岂非就是我的不是了。”
南轲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百里凉介来这儿一般也没有什么事,只是找南轲说说话、聊聊天、顺便研究一下棋谱而已。
百里凉介突然伸手摸了摸南轲的额头,“太子妃脸色似乎有些不好,有找太医来看过吗?”
因为百里凉介突然的动作,南轲不由浑身一僵。
这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伸手过来了?
南轲觉得有些别扭,同时也为自己没有躲开而觉得诧异。
以前应该是能躲开的才对,难道是因为身子不舒服,所以感官也更迟钝了?
南轲轻咳了一声,将百里凉介的手拨了下来。
“我没事,不用请太医。”
百里凉介笑着收回手,也不觉得尴尬,“真的没事吗?可是我看太子妃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