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只要一沉浸在棋局中,南柯就容易忘记时间。
这一次也是如此,两人聊着聊着,一时就忘记了时间。
南柯很少和人谈论起棋。
以前在南国的时候,她并不喜欢这些,对于围棋这个东西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并且还认为围棋太过于枯燥无味,所以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认真去学。
等到来了这儿之后才慢慢喜欢上围棋,才开始逐渐懂得其中的奥秘。
但这时身边已经没有可以和她一起论棋的人,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大多数时候都是她自己一个人捧着书看,一个人还原棋谱里的残局,一个人独自琢磨着。
她也已经习惯了这样,习惯了一个人去做这些事。
但是身边突然出现一个可以和她一起探讨的人,这种感觉还是有些新奇和开心。
灵儿见两人一直沉迷在棋局中,脸上也不由挂着一丝温和的笑。
如果两人可以一直这么下去的话,那该有多好。
在灵儿看来现在已经没有比百里凉介更适合南柯的人了,这可能就是公主最终的幸福所向吧。
只要两人可以一直这么下去,终究可以得到一个美好的结局。
天色越来越暗,一转眼便到了用晚膳的时辰。
灵儿命人准备好晚膳之后,便又回到里殿。
南柯和百里凉介还是在讨论着棋谱,完全不受周围任何动静所影响。
灵儿立在一旁,笑着提醒道,“这天已经黑了,太子殿下和公主还是先用完晚膳再研究这棋谱吧。”
南轲一愣,抬头看向窗外,“就已经天黑了吗……”
“是呢,晚膳的时辰都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了。见公主与太子殿下相谈甚欢,奴婢一时便没有打扰,可是这天色暗了下来,再不用些什么可就会觉得腹中空乏,不得已,奴婢就只能出声提醒一番了。”
南轲点头,收回视线,不期然与百里凉介的视线相碰。
南轲有些拘谨的坐直了身子,一开始还一直嫌人家待在这儿麻烦,想要赶人家走。
但是现在却和百里凉介在这儿讨论了这么久,连天黑都没有注意到。
百里凉介似是丝毫未察觉到南轲的拘谨,他将手边的东西收好,笑道,“还真是有些饿了呢,我能不能在这儿蹭顿饭呀?”
灵儿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南轲。
在玉茗殿内做主的人是南轲,虽说已经准备了两人的晚膳,但还是得要先等南轲点头才行。
南轲垂着眼,轻点了下头。
都已经这么晚了,留用晚膳也没什么,再说也是因为和自己一直聊棋谱才弄得这么晚,在这种时候若是拒绝也说不过去。
南轲笑道,“只要太子不嫌弃,自然没问题。”
百里凉介笑着起身,“我当然不嫌弃了,而且我还很开心。”
南轲站起身,看了百里凉介一眼,点了点头,没有回话。
这样简单直接表达喜悦的方法,让人有些难以适应。
这么长时间一来,南轲总是会下意识开始封闭自己内心的情感,抹杀掉自己的感觉。
只有那样才能心如死水,将心中的一切全部抹灭掉,才能获得平静。
但是总是有人试图破坏这一份平静。
百里凉介是如此,就连辰沛也是。
一想起这个名字,南轲就在心里叹气。
果然还是不要多想比较好,想再多也只是徒增烦恼而已,即不能解决当下的问题,也没办法想通一切。
南轲知道自己暂时没有办法放下,一直去想这件事只会让自己心里觉得沉重而已,根本还是没有办法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问题。
在用晚膳的过程中,百里凉介还是像之前一样时不时和南轲搭话,和她说一些自己觉得有意思的事情,天南地北的聊着。
而南轲也在一旁附和着,总算没把气氛弄垮。
对于百里凉介说的这些,南轲心里对其也觉得有点兴趣,所以才会这么认真的在一旁附和。
百里凉介很会讲故事,每次说起这些总是给人一种引人入胜的感觉,让人很想知道后续。
百里凉介笑道,“太子妃如果感兴趣的话,我可以一直说给太子妃听。”
南轲脸上的笑容一滞,随即干笑了一下,“太子真是有心了,只是太子事物繁忙,我又怎敢去劳烦太子呢,所以还是……”
“我可以不忙的时候来,不要紧的。”
被突然打断的南轲听到这句话,不由无奈的笑了笑。
“那好吧,若是太子什么时候有空,便什么时候来我这儿坐坐吧。”
百里凉介笑眯眯的点这头,“好。”
一直以来她都在拒绝百里凉介的好意,总是有意无意想要拉远两人之间的关系。
南轲相信百里凉介应该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才对,但是他却罔若未闻一般,一直按照之前的方式来对她。
即使她表现的再明显,还是会笑嘻嘻的凑过来。
不管怎么想,南轲都弄不明白百里凉介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做一直对她这么好。
其实只要把她放着不管就好了,根本就不需要在她身上花这么多时间和精力。
即使对她再好,又能得到什么呢?又能够获得什么东西呢?
南轲不明白,也看不透百里凉介的所作所为。
可是就算直接问也得不到答案,所以这个问题多想无益。
百里凉介离开玉茗殿之后,南轲独自一人坐在院中,看着满天繁星。
自从上次和二哥见面已经过去了好一阵,也不知道二哥他们到底如何。
南谌之前一直有命人传递消息来,信里大概的内容就是道歉和安抚,每一封的内容其实都差不太多。
说了这么多,却依旧没有将辰沛为什么留在冀朝的事情说清楚,只是一直道歉,说自己不应该隐瞒她,不该什么事情都不告诉她,仅此而已。
南轲想看的并不是这些,她想知道的是辰沛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而下定决心留在冀朝,他之后的打算到底是什么。
她想要知道的是这些,但是南谌在信中却丝毫没有提及到这些内容,这么多封信,一点相关的内容都没有。
南轲看着南谌写的信,都快要没了脾气。
南谌依旧还是把她当做是个小孩子,一次哄不好就哄两次,两次哄不好就红三次,而且每次哄的方式都是一样,没有半分心意。
这都算了,最重要的是丝毫不理解南轲的内心所想,每次说的话都丝毫不在点子上。
南轲看着这些信,内心都为南谌感到累。
虽说如此,但南轲最后还是没有选择回信。
她心里其实还是有些生气,对于南谌隐瞒这件事,她心里还是在意的。
那段时间的痛苦和挣扎,直到现在还依旧浮现在脑海中。
有些事情怎么可能因为一句话,说算就算呢。
南轲知道自己也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对南谌怎么样,那毕竟是她二哥,既然他选择了这么做,肯定有这么做的理由。
只是她自己心里觉得不太舒服而已,但这件事如果真要说的话,还真不能怪不着谁。
南轲轻叹了口气,回头看向灵儿。
“二哥还是没有传任何消息来吗?”
灵儿一愣,回道,“回公主,二殿下那儿并没有任何消息。”
南轲眉头微蹙,“奇怪了……”
之前一直拼命得往这儿传消息,现在怎么突然一声不吭了?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是说已经不在意这件事了?
南轲疑惑的眨着眼,这怎么想都不像是南谌的做事风格。
要知道南谌这个人对南轲十分在意,以前若是南轲生气了,便会一直想尽办法哄她,直到她不生气为止。
很少直接什么都不说,就这样将这件事瞥在一边。
南轲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但是却又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南谌为什么突然不联系她了?之前不是一直给她传信吗?
南轲心中越加疑惑,但却怎么都想不到原因。
只是觉得这个做法不太像南谌,仅此而已。
南轲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灵儿,起身道,“让人往宫外传信,问问二殿下最近在做什么,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话音未落,南轲又突然否定了这个说法。
“算了。”南轲停下脚步,“还是不要让人去问了。”
南轲的反复让灵儿有些恍然,“那……公主打算?”
“直接派人打探一下二殿下最近的动向就可以,不用惊动到他。”
“是。”
南轲最终还是决定只是派人稍加打探一下便是,不主动去问南谌。
若是主动去问的话,倒是显得奇怪。
主动去问南谌,又该问些什么呢?
难道问他为什么不给自己写信,为什么不过问自己这段时间的情况,为什么不继续向自己道歉求原谅?
这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奇怪,也不至于到这种程度。
再说她只是对南谌的表现有些奇怪而已,并没有什么其他别的意思。
如果让人误会的话就不要了,要知道辰沛还在南谌那儿呢。
灵儿不太理解南轲的想法,但还是按照南轲的吩咐做了下去。
南轲窝在玉茗殿内,等待着底下人打探回的消息。
等了许久,只等来一句……
如常。
南谌依旧和以前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似乎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而且南谌那儿也并没有发生什么事,一切如常。
南轲在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不由有些诧异。
这和她脑海中的设想可不太一样啊。
“你是说二哥那儿什么都没有发生?”
“是。”
南轲一愣,眼里疑惑更重,心里更加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灵儿,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二哥不是这样的啊,怎么突然之间就转了性子?”
灵儿其实也不是很明白这一切发生的原因,之前南谌是如何对南轲,这一点她还是知道一些的。
面对如今这一切,她其实也有一些诧异和疑惑。
现下南轲问她,可她也不明白原因。
“这个……”灵儿无奈的笑了笑,“其实奴婢也不知道原因,这件事……奴婢也想不透。”
南轲知道就算是问灵儿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所以一开始也没有报太大的期望。
这个结果也可以算是预料之中。
只是什么都可以发生的话,那为什么南谌会突然有这么大的转变?
南轲想不通,心里只觉得奇怪。
又过了几天,南轲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南谌传递过来的消息。
南轲蹙着眉坐在殿内,心头疑惑更重。
已经这么多天了,但南谌还是没有主动联系过她,难道真的已经当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原本南轲早就已经冷静下来,也不再生气,可一想到这一点,心里便有些许怒意。
二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之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丝毫不理会她了。
现下南轲还没有办法出宫,所以也不能直接去找南谌。
但就算她现在可以出去,她也不会直接去找他。
之前任谁都看出她生气了,结果现在又不请自来,哪有这样的道理。
南轲许久没有这样闹过别扭,以前娇纵的心性突然一下子便冒了出来。
南谌这样的做法她就是没办法接受,本来就是他不对在先,怎么现在突然转变了立场?
灵儿见南轲这几日似乎有些浮躁,开解道,“公主这是怎么了?”
南轲轻哼了一声,“还不是因为之前的事情,我越想越觉得不顺,二哥当真就这样没理我了,以前他可不会这样。现下可好了,看来他是真没把我放在心里。”
“怎么会呢。”灵儿笑道,“公主这话可就误会二殿下了,自小二殿下就疼爱公主,这可是大家伙都公认的,怎可能没把公主放在心上呢。”
南轲也知道南谌自小就疼爱她,但是现在这情况却让她摸不着头脑。
南轲静了一瞬,突然问道,“灵儿,你说这次是不是我太过分了?”
灵儿一愣,“公主为何这么说?”
南轲微蹙着眉,“就是有这种感觉……之前二哥从来都没有如此,这一次……凡事都是事出有因,这一次的事情背后肯定也会有它的原因,当然这也只是我的猜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