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南轲慵懒的躺在榻上,嘴角勾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
再等几年,那时候就没有意思了。
“灵儿,你觉得现在不是为太子纳妾的时候,那你觉得什么时候是合适的时机呢?”
若要说心里话,灵儿自然是不希望百里凉介纳妾,虽说她知道这不可能,但是却还是有这样的希望。
这深宫中的女子都是可怜人,虽说公主现在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但若真到了喜欢上太子殿下的那一天,那现在的行为无疑是在伤口上撒盐。
她不知道公主有没有想到这一点,但是没有哪一个女子愿意给自己找麻烦。
“公主,这一件事还是先往后拖一拖吧,毕竟也不急于一时,不是吗?”
灵儿言语间满是恳求,她不奢望南轲可以想通,但是如果能够暂时放下这个念头,也够了。
南轲慢慢的闭着眼,并不打算再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
她只是再给百里凉介递梯子而已,相信不久之后他便会用到。
自从百里奚仲离开寝殿之后,百里菲便开始有些慌张。
对于她来说,百里奚仲算是不可控因素。
她不是很了解他这个五哥。
不,应该说以前算是了解,但是现在却有一些看不明白。
她想,璟妃应该算是百里奚仲的底线,她这一次招惹到了璟妃和他,他自然要帮办法反抗。
她不是没想过他会反抗,毕竟这可是关系到身家性命的事,如果乖乖认栽,这才奇怪。
只不过百里奚仲之后会做什么呢?
他要怎么做才可以扳回一城?
百里菲尝试站在百里奚仲的角度去思考这个问题,但是不管怎么想,她都想不到他之后可能会做的事。
她毕竟不是百里奚仲,也没有那种可以揣摩人心的能力。
不是每个人都像百里宏那样没脑子。
只不过如果每个人都像他那样的话,可能一切就好办多了。
一想起百里宏,百里菲脸上的笑意便慢慢的扩大。
只要一想到现在的他正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下躺着,她心里就满是密密麻麻的快意。
若不是因为裴后,她还不想让百里宏这么容易就躺进棺材里呢。
人嘛,总是要慢慢折磨才有意思,就像当初百里宏下毒来折磨她一样。
一点、一点……
让人慢慢的体验着生命的流失,看着自己日渐消瘦的脸,看着周围人快意又同情的目光,每日感觉着对死亡的恐惧。
对了,她还想了许多折磨人的法子,若是全部能在百里宏身上试验一遍,该多好。
然后再让他在这样的情景下,慢慢、慢慢的走向死亡……
真是可惜了,这么痛快就让他死了,明明那样更有意思一些。
可是为了防止节外生枝,她不得不这么做。
若是拖的太久,很容易便会让人抓住把柄。
她可是很惜命的,才不要因为百里宏这个废物而搭上自己的命。
他怎么配?
空荡的殿内突然响起一声冷笑,百里菲独自一人站在黑暗中,慢慢踱步。
现在百里奚仲是个问题,如果他手上真有什么证据,那么对于自己而言便是一件很不利的事。
她也不想在这件事上栽跟头。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黑暗中,脚步声截然而止。
百里菲停了下来,忍不住开始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若是杀了百里奚仲的话,那么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只不过……还是太冒险。
她参与的事情越多,越容易露出破绽。
等到那时候,她的所作所为就越容易被人发现。
而且她需要有人背锅。
如果百里奚仲就这么死了的话,谁来被背这口黑锅呢?
百里菲慢悠悠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扶手。
沉闷的击打声在黑夜中格外明显,一下、一下,极有规律的响着。
看来还是得再和百里奚仲见一面,只有了解清楚一切之后,才能做出决定。
——
百里奚仲之所以去找百里菲,只是因为想要诈她一下而已。
他确实猜到这件事和百里菲有点关系,但是却苦于没有找到证据。
无奈之下也只好用这个办法,想着可不可以从百里菲那儿打探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虽说没有什么明显的收获,但是这一趟他也算是没有白去。
百里菲就算不是这件事的主谋,但也应该和这件事有点关系,或者说她知道些什么,亦或是这幕后之人和她关系很是亲密。
不然的话她应该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若是他手上掌握了什么证据的话,可能一切都好说。
可是如今这一切只是猜测而已,他根本就没有把握能够从百里菲嘴里套出话来。
看来这件事还是要好好想想,至少应该先要有一个缜密些的计划。
百里菲因为这件事心神不宁,她原本以为在这件事上百里奚仲应该会很着急才对,因为这涉及到他和璟妃的性命,为了证明清白,他应该要四处去搜集证据才是。
但是这几天却没有看到百里奚仲有任何动静,他还是和从前一样,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照样该干嘛干嘛。
如果不是那天的事情还清晰的印刻在她脑海中,她真的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她瞎想。
可是百里奚仲越是这么镇定,这就越说明他胸有成竹。
他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或者是手上掌握了什么证据。
他之所以没有揭穿这一切,只可能是因为他手上的证据还不足以证明她是凶手。
虽说如今她尚且安全,但是谁也保不定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
若是百里奚仲之后又调查到了什么呢,那她该怎么办?
如今这一切只要一天不落下帷幕,她就一天都没有办法放下这颗悬着的心。
本来以为这一切天衣无缝,不可能会有人联想到自己身上,但是她和百里宏的旧怨摆在那儿,别人联想到她也很正常。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会将璟妃母子推出去挡刀。
事实证明他们母子确实是最好的人选,可是如今却又出现了一些变故。
真是可惜。
只不过百里奚仲是怎么将这件事联想到自己身上的呢?
百里菲仔细回忆了一下所有事情的经过,她应该没有什么地方露出破绽才对,就算百里奚仲想要抓她的把柄,应该也没办法抓到。
除非……
除非是夏依依那儿……
百里菲双目圆睁,怒气冲冲的拍着桌子。
一旁伺候的宫女见状连忙跪了下来,不敢抬头,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百里恶狠狠的咬着牙,'夏依依'这三个字就像是被碾碎了一般,慢慢从嘴里溢出来。
她早就该想到,不应该留下任何祸患。
夏依依的性命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就算是拿去了又怎样,她本来就不在意她的生死。
可是在那个风口浪尖上,什么动作都会引人怀疑。
她不想引人注目,而且留下夏依依自然有她的用处。
就比如……现在。
百里菲森然一笑,她为夏依依完成了这么一个难以完成的心愿,现在也到了应该收取些利息的时候了吧。
只不过夏依依这个人胆小怕死又没有原则,估计真的到了事发那一天,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将这一切全部都推到自己身上。
想要让夏依依死,很容易,但是怎样才能让她死的有点价值,这可能就是个问题了。
现在这种时候,她又不能贸然动手,不然……
百里菲烦躁的将手边的茶盏砸在地上,清脆的瓷器声使得殿内更加安静。
百里菲看着地上的碎片,明明平复着心情。
她不能动怒,这点小事也不值得她动怒。
当初在留下夏依依的时候,她就猜到可能会变成这样。
夏依依现在还不动。
既然一开始可以容下她,那么现在也可以。
事情还没有到最糟的一步,还不是生气的时候。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她敢保证夏依依一定会走在她前面。
明华殿内
夏依依拧着眉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人,脸上连一丝客套的笑意都没有。
“公主,您来这儿干什么?”
夏依依的语气中含了一丝不悦,之前不是百里菲自己说的不要走的太近嘛,怎么突然之间又找上门来?
难道还怕别人察觉不到她们之间的事吗?
在夏依依刺人的目光中,百里菲悠闲的喝了口茶水。
两人之间的态度在这一瞬之间有了鲜明的对比。
百里菲嘴角挂着惬意的笑,慢慢放下茶盏,笑问道,“你怕什么?”
“我!”夏依依紧张的望了一下四周。
明明殿内除了她们以外就没有任何人,但是夏依依还是一副小心谨慎的模样,似乎在看不见的角落有人在偷听她们说话一般。
夏依依压低声音,紧张兮兮的说道,“之前不是你说最好不要再私下往来嘛,你又来我这儿干什么?”
“哼。”百里菲冷笑了一声,眼里满是讥讽,“你以为我想来?”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这不是她主动来的嘛,难不成还是自己逼她来的?
夏依依见百里菲这模样,也没了好脸色,只差没有直接下逐客令。
“既然你不想来,那你还眼巴巴的跑过来干什么?你不想活了不要紧,我还想再多活几年呢!”
她可是要做贵妃的人,自然要好好活到最后。
百里菲这次连个招呼都不打,直接就跑到她明华殿来找人,莫不是真的活的不耐烦了,想要拖着她一起死?
这件事不仅仅和她一个人有关,若是真出了什么事,百里菲也别想脱了关系。
就算是死,她也一定要把百里菲一起拖向地狱。
夏依依这样的态度,百里菲也不想再打太极。
她拉下脸,冷冷的看着夏依依。
“你既然这么珍惜自己的这条命,那么也应该记得我之前的那些话,好好当一个聋子、哑巴不好吗?”
“你什么意思?”夏依依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之前百里菲确实警告过她要把一切都烂在肚子里,不管外面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要管、不要看。
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参与,才是最能从这滩污水中脱身的办法。
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都是按照百里菲所说的去做,不管这件事变得如何,她都没有轻举妄动,尽量表现的和以前一样,不要让别人对自己起疑心。
她自认为自己已经做的很不错了,事关身家性命,她怎么可能不谨慎。
这段日子以来,她一方面沉浸在复仇的快感中,另一方面又因为恐惧而感到担忧,再加上南轲时不时过来找麻烦……
本来她就已经很烦了,结果现在百里菲一上来又如此不客气。
夏依依咬着牙,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百里菲,你有话便直说,不要在这儿阴阳怪气的,你做出这番姿态给谁看啊?”
本来百里菲和夏依依之间就不对付,以前夏依依还会因为百里菲的身份而畏惧,但是现在她和百里菲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如果她不好过了,那么百里菲也别想好过。
“哟,还真是翅膀硬了,连说话都硬气起来了啊。”
百里菲冷着脸,吐出来的字就像冰渣子一样。
她就知道夏依依这种小人留不得,只要一给她们得势的机会,就会立马作威作福。
夏依依这个蠢货,还以为这件事可以威胁到她?
她就不信这个蠢货敢玉石俱焚。
就是因为知道夏依依贪生怕死,所以那之后她才会将她留下来。
因为这一点,夏依依只会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因为她怕,怕被别人知道,怕性命不保。
比起恐惧,夏依依比自己更甚。
但是她还是高估了夏依依。
虽然夏依依不敢把这件事说出去,但是却不一定能够把一切当做没发生过,好好掩藏。
就算她再怎么去掩饰这一点,在有心人眼里可能还是可以觉察出些许蛛丝马迹。
百里奚仲可能就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才怀疑上她。
想起那天的事,百里菲不由怒从心头起。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有余的家伙,若是只做一把趁手的刀该多好,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听自己的话,为什么要这么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