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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秋翎自然也在衡芜殿。”

“那你为什么说不知道她在哪儿?你们当时不是都在衡芜殿嘛,难道说你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事?”

南轲眯着眼,一瞬不瞬的看着挽之。

挽之垂着头,神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

“奴婢不敢。”

南轲真是要被挽之这个模样给气死,这哪里是不敢,摆明就是在跟她抬杠。

南轲深吸口气,“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说不知道秋翎在哪儿?”

“奴婢确实不知。”

“你为什么不知道,你们两人那时不是都在衡芜殿吗?而且你们两人都是贴身伺候我三姐的人,我就不信你们私下一点交集都没有。还有,你不要再跟我说什么不知道、不敢之类的话,这样的话我已经听你说了很多,现在最主要的是理由和原因,我想要知道为什么,而不是听你说一个答案。”

挽之垂着眼,“奴婢确实不知道秋翎在哪里。”

南轲压住内心的怒火,问道,“那你最后一次见到秋翎是什么时候,这个你总该有些印象吧。”

“最后一次见就是在衡芜殿。”

“说得再具体一点。”

“那时先太子妃感到身体不适,突然晕了过去,衡芜殿一片混乱。而秋翎则跑去太医院请太医,过了片刻之后,太医来到了衡芜殿,但秋翎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南轲微微蹙着眉,“那你们就没有找过她吗?”

“那时实在是太过混乱,根本就没有人意识到秋翎的失踪,之后先太子妃逝世,衡芜殿更是乱作一团。等到一切都平静下来之后,众人才发觉秋翎已经失踪,而那时不管怎么找,都没有找到她。”

“之后呢?”南轲连忙问道。

“这已经是全部了。”

“你们没有继续找吗?”

“秋翎只是一个宫女而已,找不到便当是死了处理掉便是,根本就不会费劲心思去寻找。宫女在这深宫中根本就不值一提,除非主子惦记,不然没了也就没了,根本不会有人特意想起。先太子妃已经去了,根本就没有人会惦记我们的死活。”

南轲一愣,她没有想过事情会是这样,只不过那时正值动荡期,就算衡芜殿中真的有人失踪,也不会有人在意。

虽说南轲能理解,但是线索到这里却断了。

南轲蹙着眉,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一心想要寻找秋翎的下落,但是没想到居然会变成这样,到现在这个地步,她应该怎么继续调查下去。

南轲还是有些不死心,“之后真的一点消息都没有了吗?”

“没有,奴婢也不知道秋翎在哪儿,只不过这一年多以来,都没有她的消息,奴婢估计应该是凶多吉少。”

南轲长长的叹了口气,看来还是没有办法打听到秋翎的下落。

那三姐的事情该怎么办?如果找不到秋翎的话,当年的真相要怎么揭开?

“太子妃为什么要打探秋翎的消息?”

“嗯?”南轲愣了愣,“这个……这个自然有我自己的原因,跟你没有关系。”

“太子妃是想要调查关于先太子妃的事吗?”

“为什么这么问?”

“太子妃和先太子妃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对先太子妃的死很在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不过奴婢劝太子妃还是不要过分追究。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不需要再对这件事纠结,只有看开才能继续走下去。”

南轲蹙着眉,“你是让我不要再找秋翎?”

“就算太子妃下定决心去找秋翎,估计也会徒劳无功。”

“为什么?”

“你能找到一个死人吗?”

南轲问道,“你为什么断定秋翎已死,不是没有找到她的尸体吗?”

“有时候找不到尸体才是最值得让人深思的,不是吗?”挽之嘴角微勾,笑容中有一丝嘲讽,“那人连尸体都不愿让人发现,怎么可能会让他人觉察到痕迹呢?更何况这件事已经过去这么久,就算真有线索也早就已经消失,根本就不可能让人找到。”

南轲一愣,挽之说的也有道理,只不过若是不朝着这条线索往下找的话,她也不知道应该从哪里下手。

如果秋翎真的已经死了,那在那个时间点突然消失本身就有问题,更何况这人的身份是侍奉在三姐跟前的宫女,若是把这些事连在一起的话,更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南轲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偶然,其中必然有什么联系,只是她暂时没有想到到底是因为什么。

南轲想了想,问道,“那依你之见,你觉得这件事该如何?”

“这就要看太子妃是怎么想了。”

“我?”

“太子妃想要怎样的结果呢?”

南轲眼神沉了沉,这个挽之似乎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不管是挽之说话的态度还有内容,无一不让人觉得不对劲,似乎这一切都让人觉得有丝异样。

这真的只是一个在浣衣局洗衣的宫女吗,当年挽之在三姐面前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

“我想要怎样的结果?”南轲一笑,“你觉得呢?你觉得我应该要如何?”

“奴婢不敢擅自猜测。”

“那你问我的目的是什么,你想要我回答什么呢?”

挽之抬起头,直直都看向南轲,“奴婢没有目的,只是想要听听太子妃的真实想法而已。”

“是吗。”南轲笑了笑,拿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

看来这个挽之倒是有些想法,只不过她还不知道眼前这人到底可不可以信任。

两人只是对视着,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之后,南轲让月娥将挽之带了回去。

她独自一人坐在殿中沉思着。

这个叫挽之的人到底想要问她什么,到底想要从她这儿确定什么呢?

过了一会儿,月娥回到殿中。

南轲叹了口气,问道,“月娥,你说那个叫做挽之的人,到底值不值得信任呢?”

“奴婢觉得可信。”

“可信?为什么?”

在南轲的印象中,挽之并没有做什么值得让人信任的事情,也没有给出什么特别的消息,为什么会认为她值得信任呢?

南轲好奇的看着月娥,似乎在等待着她公布答案。

“直觉。”

这个答案一出,倒是让南轲有些震惊。

她没想到月娥居然会以直觉这两个字赖进行回复,这个东西难道也看直觉吗?

而且若是靠直觉的话,这岂不是太乱来了,根本就不靠谱。

南轲嘴角撇了撇,“你这个回答是不是太过随意?”

月娥目光平静,没有一丝颤动。

“奴婢认为挽之可信。”

南轲摊了摊手,“好吧,可信就可信,那你说说我们之后该怎么办,还需要再找这个挽之吗?”

南轲心里有点拿不定主意,虽然她不太确定那个挽之到底如何,只不过对于月娥,她心里还是很相信的。

月娥点了点头,“太子妃娘娘,奴婢建议您还是将挽之调到自己身边服侍。”

“将她调来玉茗殿?为什么?”

南轲有些不解,为什么要突然将挽之调来玉茗殿,难道真的能从她身上发现什么吗?

“她是此事的突破口,如果将她调来玉茗殿的话,对之后的事情肯定有所益处。”

南轲沉思着,既然月娥都这么说了,那说明这件事就有一定的可行性。

只不过若是直接将挽之调来,会不会引起其他人的警觉呢?毕竟秋翎的失踪不明不白,这一点应该引起众人的警惕。

月娥一眼便看出南轲的疑虑,她解释道,“若此事背后真有人操纵的话,这段时间以来太子妃您在宫中的一举一动一定逃不过那人的双眼。既如此,您的意图也应该早就被人看穿。而且挽之能够活到现在,说明背后之人并不想对她动手,不然即使她躲在浣衣局也无济于事。”

“可是……这不也说明挽之的存在并不重要吗?既然幕后之人都没有对她动手的话,这不恰巧说明她压根就没有值得别人动手价值嘛。”

月娥点头,“虽然也有可能有这方面的原因,但若这是一条漏网之鱼呢?就算挽之并不清楚当年发生的事,但她也是最直接经历过那些事的人,而且看她的谈吐和思量,若是为太子妃所用的话,也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南轲一愣,她怎么没有想过这一点呢,月娥说得有道理,不管挽之知不知道当年之事,就人调到玉茗殿也没有坏处,而且这对于她来说可能还是一件好事。

南轲一拍掌,笑道,“那就依你所说,将挽之调来玉茗殿。月娥,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是,太子妃。”

结束完这件事之后,南轲心里便放松了一些。

虽然寻找秋翎这件事并没有获得什么进展,但这也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一开始南轲就明白秋翎生死不明,找到的可能性本来就很低,所以这个结果也并不意外。

只不过如今能够找到挽之,也算是一个进步,不管怎么说也算是获得了一些长进。

南轲莫名开始松了口气,似乎挽之的存在给了她方向一般,让她觉得心里的大石头也稍微放下了一些。

挽之被调到玉茗殿之后,并没有到南轲跟前伺候。

这一段时间只是让挽之一直在外殿而已,内殿的诸多事宜并没有交给她。

这一点自然也是月娥的建议,就算挽之值得托付,但是也得提前观察观察。

一连几天,百里菲都没有来找南轲,而南轲早就已经将这人忘到一边,每天都在琢磨挽之的事情。

百里菲的突然出现倒是让南轲愣了一跳,她看着眼前的百里菲,下意识的问道,“你来干什么?”

“我?”百里菲愣了愣,她好心好意跑过来找南轲玩,居然莫名其妙被这样对待。

她蹙着眉,板着声音问道,“怎么?我不能来这儿吗?”

“也不是……”南轲挠了挠头,她深知百里菲的性子,若是她回答是的话,指不定百里菲会闹出什么幺蛾子。

南轲笑了笑,“只是你最近都没有过来,我以为你在赌场玩得真开心呢,所以看到你出现,觉得有点惊讶而已。”

一说起这件事,百里菲就止不住的叹气。

一开始她是玩得很开心,每次都能赢钱,这自然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但到后来渐渐的便发生了些改变,而这改变也是她烦躁的原因。

一开始总是赢,百里菲自然乐意去赌场,但是到后来她的手气便开始一蹶不振,一连几天都是输,这也让百里菲有些感到厌倦。

一直输的话,未免让人心里烦躁。

最开始输的时候,百里菲还嚷嚷着要赢回来,但是直到最后,百里菲输的已经没了脾气,也不嚷嚷,只是暗自垂着头,默默的懊悔。

经历了这一趟之后,百里菲对于赌场也没有之前那么热衷,所以她便想起了南轲,于是便来了玉茗殿。

听完百里菲说起这些经历之后,南轲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她心里暗想,看来是二哥觉得百里菲赢得够多,想要开始回本了。

百里菲幽幽的叹了口气,“原以为这是个发家致富的好办法,但谁曾想居然输的这么惨……”

南轲无奈的笑着,“你还指望这个发家致富吗?再说你根本就不缺钱吧?”

百里菲撇了撇嘴,“当时在我旁边的人就是这么说的,整张桌子上就我和他输的最惨了,所以我便留意了他一下。我觉得他这句话很能体现我现在的心情,所以我便学了学。”

南轲无奈的摇头,“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学这些比较好。”

“为什么?”

“因为根本不适合你。”南轲摊着手,“所以呢,因为最近输的太惨,所以你就来找我了?”

“是啊,你手气不是很好嘛,所以我想带你去赌场,把我输的全部都赚回来。”

南轲惊讶道,“你不是已经不去赌场了吗?”

“谁说的?我可没有这么说过。”

南轲愣了愣,“可是你的意思不就是这个嘛,难道你来找我仅仅只是为了要我去帮你赢钱?”

“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

南轲一愣,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