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莫怕，只要早点关灯回屋睡下就行。”
见二人不说话，那年轻人还以为是二人被吓到了。
“我们知道了。”陆笙淡笑着颔首。
看来，今晚是回不了镇上了。
晚饭结束后，两人回了房间。
“年轻人，记得早点把灯关了。”
老人不放心地提醒了一句。
“欸！”
陆笙应了一声。
“给。”
她拿出两套夜行衣，把其中一套递给楚斯寒。
隐身符昨天就用完了，她都没还来得及画，所以，两人只能准备夜行衣。
楚斯寒接过夜行衣，直接当着她的面把衣服换上。
陆笙看着那明显的八块腹肌，心下不禁有些好奇。
楚斯寒平时也没锻炼，竟然还能有腹肌，而且还是很明显的八块。
她看着看着，忽然伸手摸了一把。
“啧，真结实。”
楚斯寒：……
要不是这里不便，他会当场将她吃了。
“别闹。”
他无奈地提醒了一句，继续换衣服。
陆笙微微挑眉，拿着衣服到一个柜子后换。
楚斯寒微微一愣，旋即抿唇笑了笑。
“为夫又不是没见过，何必躲躲藏藏？”
陆笙：……
她这是反被调戏了？
她冷嗤一声，继续换衣服。
“把这个涂在身上。”
楚斯寒拿出一种散发着怪味的黑草递了过来。
陆笙闻着那味，不由捂住鼻子，微蹙了蹙眉，“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臭？”
“这是长在地府郊外的一种草，叫尸臭草，涂在身上，方便混入那些傀儡中。”
那些傀儡都是死尸，身上都有尸臭味。
陆笙挑眉，“你是说，涂上这个，他们就不会攻击我们了？”
“不错。”
楚斯寒微微颔首，“这是我亲自查的，说是把尸臭草涂在身上，能防止那些傀的进攻。”
他话说完，已经将尸臭草碾碎，然后涂在陆笙身上。
陆笙微微蹙眉，为了不把自己熏死，决定暂时把自己的味觉封上。
楚斯寒给她涂完，也往自己身上抹了抹，见差不多了，二人才悄悄离开了农舍。
可能是畏惧那些傀儡的原因，村里的人灯都灭的很早。
这暮色刚降临，村里已经一盏亮灯都没有了。
四周寂静地只剩虫鸣声，当然，偶尔还能听见几声犬吠。
陆笙和楚斯寒二人特地到村头等着，想要看看那些傀儡从哪个方向来。
一直到亥时左右，二人才听到了嘶吼声。
不过，比起镇上的，这里的数量并不多。
通过声音可以辨别出，也就那么十来个。
“村庄的东南方向。”楚斯寒低声说了一句。
陆笙疑惑地抬头看去，却见那边的天空染上了一抹血红，怎么看怎么诡异。
“莫非，这些傀儡都是从哪儿被放过来的？”
楚斯寒微微摇头，“不清楚，不过，等到子时就知道了。”
到时候，他们可以跟踪这群傀儡回去的方向。
“你说，这些傀儡会不会是仙净和仙娅他们的眼线啊？”陆笙随口一问。
楚斯寒微微一怔，瞬间想起了一件事。
他说：“我曾听父亲说过，这些傀儡的记忆可以被炼制他们的人读取，当然，除非他们能活着回去。”
陆笙点了点头，“意思是说，如果我们把他们都解决了，那仙净和仙娅就读不出他们的记忆了？”
“应该是。”楚斯寒微微颔首。
那些傀儡还没到时，声音已经响彻了整个村庄。
二人刚跳下来混入其中，村庄里突然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陆笙和楚斯寒二人脚步一顿，目光往声源的方向看去。
而此时，那些傀儡也都纷纷往那方向看去。
“我去一下。”
陆笙附在楚斯寒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身子从那些傀儡上方一掠而过，瞬间消失在黑夜中。
“好孩子，不哭！不哭！”
陆笙透过窗户，隐约看见一个女子抱着孩子在低声哄着，她身边还坐着一名男子，应该是一对夫妻，两人此刻都正在努力地哄着孩子。
“怎么办？怎么办？那些怪人要往这儿来了！”
女子的声音在哽咽，甚至还带着几分绝望。
男子咬牙道：“没办法，只能先捂住她的嘴，等那些东西过去再说了。”
陆笙在窗户处贴了一张隔音符，这才转身离开。
她绕到那些傀儡的后面，与楚斯寒会合。
失去了婴儿的啼哭声，那些傀儡仿佛失去了方向，在原地转了几圈后，才继续嘶吼着往村里走去。
有只狗本来还在龇牙叫着，但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呜咽一声就灰溜溜地逃了。
陆笙和楚斯寒二人跟在他们身后一直走到村尾。
见没再出什么意外，两人不禁微松了口气。
那些傀儡走到村尾后便开始返回了。
两人本以为他们会和镇上那些傀儡一样，要到子时才会离开。
却没想到，他们逛到村尾没找着人就返回了。
可能是因为身上的气味，那些傀儡似乎没有察觉到他们，而是机械地走着自己的路。
傀儡们很快就出了村口，然后直接原路返回。
陆笙和楚斯寒二人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走。
两人走啊走，一直到半个时辰后，才走进一片寂静的后山。
后山有一座大院，里面此刻还亮堂着，而且，还有人在巡逻。
说来也奇怪，原本暴躁的傀儡，在进入后山时，竟然温顺了下来，再不发出那令人恐惧的嘶吼声。
两人见机行事，迅速解决了两个傀儡，然后将他们的衣裳套在身上，学着傀儡们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朝那座大院靠近。
有个人走过来数了数那些傀儡，见数量正确，才吩咐一旁的人道：“你，把他们领回牢笼去。”
“是！”
那人领命，闭眼默念了两句咒语，那些傀儡瞬间乖乖地跟在那人的身后往里走。
陆笙和楚斯寒也乖乖地跟上，余光却时刻关注着四周的一切。
“李大人，今日怎么没见两位主人？”
“昨晚，文明镇那边出了大事儿，丢了百名傀儡，所以，两位主人前去查看了。”
“原来如此，我说今日怎么没见他们。”
方才，陆笙路过那位“李大人”时，闻到了一股腥臭味。
看来，这里面的人，应该都不是人类，应该是妖族的人。
他们口中的两位主人，莫非就是仙净和仙娅？
二人在黑夜中相视一眼，两人都默契地继续往前走。
那人将傀儡们领到一面厚重的石门面前，然后按了一旁的机关，大门缓缓地往两边移开，地面在微微震动。
那些傀儡缓缓地走了进去，而陆笙和楚斯寒二人，则趁机躲到黑暗中。
那人数了下那些傀儡，忽然挠了挠头。
“奇怪，不是十个吗？怎么只剩八个了？”
他皱着眉头站在原地，很是不解。
可想想，方才李大人已经数过了，若是数量不对的话，应该会说的。
“难道是我之前数错了？”
他嘀咕了一声，最后却摇了摇头，将石门缓缓关上。
楚斯寒和陆笙把套在身上的傀儡衣脱掉，然后飞上墙头，在迅速落到地面。
这里是一处高耸的围墙，轻功一般的人，只怕进不来。
二人落地之后，都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只见中间的广场上，有一个大大的祭坛。
祭坛周围则跪着上千名傀儡，他们都拉拢着脑袋一动不动。
楚斯寒观察了一下四周，脸上闪过一抹了然。
“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陆笙低声询问。
楚斯寒低声道：“这里有一股邪力将这群傀儡镇压住了，而那股怪力的来源，就是那个祭坛。”
陆笙闻言，闭上眼仔细颔首，果然感觉到一股邪恶的力量正从祭坛哪里散发出来。
楚斯寒低声道：“你现在这儿等着，我过去看看。”
“当心！”
“嗯。”
楚斯寒轻应一声后，身子一闪，瞬间出现在那座祭坛上。
那些傀儡都低垂着头，四周都没有活人，所以，并没有人过来阻止楚斯寒。
陆笙目光警惕地四下张望着，深怕有人会突然出现在这儿。
楚斯寒在那祭坛上绕了一圈后，突然伸手按住一块砖头。
只听“咔嗒”一声作响后，那祭坛突然打开一扇门。
他用一只手臂捂住鼻子，另一手则扇了扇那些邪气。
见跪在周围的傀儡没有任何动静，他才朝陆笙微微招手。
陆笙收到信息，立即飞身闪了过来。
两人看了眼大门，见没什么异样后，才走进祭坛中。
祭坛里有一条楼梯，是往地下的，很黑，一走进去，仿佛置身于寒冷的冬天。
陆笙打了哆嗦，忍不住搓了搓手。
楚斯寒拉着她，两人一步一步地朝底下走去。
越是往下走，冷气就越重，走到一半的时候，陆笙感觉自己的膝盖都被冻麻了。
她突然止步，拉住了楚斯寒，示意他先停下。
在里面，二人都不敢说话，甚至连走路，都很轻缓，几乎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因为里面的回音太重，如果下面有人，他们只要发出轻微的动静都会被发现。
楚斯寒微微止步，不解地看着她。
去见她拿出两件大氅，一件披在身上，一件则给了楚斯寒。
两人穿完大氅后，又继续往下走。
不知走了多久，二人才终于走到底下。
下面是一座密牢，正在滴滴答答地滴着水。
两人把这座牢房走了一遍，发现这座密牢已经上了年头，外边的铁栏甚至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锈，伸手随便动一下，锈灰就会簌簌落下。
“这里应该是某个家族的密牢，看样子应该是废弃很久了。”
楚斯寒用手指轻弹了下铁栏，淡声开口。
“这里面除了阴气有些重之外并没任何的怪异之处，那股邪气是从哪里散发出去的？”陆笙很是好奇。
楚斯寒走上几步台阶，修长的手指轻拂过墙面，最后停在一个地方。
低声道：“那股邪气，应该被藏匿在砖头里。”
陆笙微微蹙眉，也跟着踏上台阶，在他身侧停下。
“你摸摸这儿。”
楚斯寒握住她的手，然后放在他方才停住的地方。
虽然砖头是冷硬的，但陆笙很明显地感觉到砖的里面有一股温度。
这些邪气对二人并没什么作用，却对那些傀儡有用。
吸收这些邪气，可是保持傀儡的尸体继续僵化，这样，尸体就不会腐烂。
傀儡的尸体一旦腐烂，几分也就废了。
“看来，这股邪气应该后来才被灌入的。”陆笙小声开口。
楚斯寒点头，“一般的人家，是不会把这种东西放在砖头里的，所以，肯定不是之前的人所为。”
两人又四处看了一遍，见没什么特别之处，才又返回地面。
然而，他们刚把祭坛的机关门合上，那边忽然传来重物摩擦地面的声音。
是有人在打开石门。
陆笙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楚斯寒搂在怀中，两人趁机蹲在那些傀儡后面。
很快，一抹微弱的火光照射进来，随着石门的打开，火光越来越亮。
不过好在这片广场很大，门外的火光根本照不完全部。
只听到三个人的脚步声传了进来。
陆笙往那边瞥了一眼，却发现，那边有三道人影正缓缓地朝这边走来。
在火光的照射之下，陆笙一眼就认出了一身红衣的仙娅。
至于另外的两人，她不认识。
三人进门之后，大门又缓缓合上，然后将那道微弱的光完全阻挡在外。
今夜没有月，星星也没有往常的多，红云倒是厚厚的一层，好似要下雨一般。
“大人，仙娅和哥哥已经去镇上查过了，并没有陆洲和空掌门的消息，您就放心地在这儿逐渐吧。”
仙娅边朝这儿走边便低声开口。
而此刻，楚斯寒和陆笙则脸色微变了变。
他们费尽心思寻找的人，竟真的在这儿？
“嗯。”
随着三人越走越近，为了不被发现，陆笙只能低着头，学那些傀儡做跪拜的动作。
三人很快就走上了祭坛，仙娅伸手按了下砖，祭坛的门再次被打开。
仙净道：“大人，此处是一座密牢，里面的鬼魂都已被送入地府，但阴气还在，您在此处修炼正好。”
陆笙想看清那位“大人”的脸，又怕被发现，所以，不敢轻易抬头。
她若是在此刻抬头，就能看见，眼前这位“大人”，就是她梦中那黑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