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就不能让我省点心?成天跟街头混子似的,你哪有点学生样?”
江珩神态忪懒,“真可笑,你是以什么身份来管我的事情?”
“我是你父亲!”江文彬启口,一句话,中气十足,铿锵有劲。
可是在少年听来,却仿若尖锐的针,扎进耳廓里,使得他眸底的厌恶不加掩饰地显露出来,“父亲?”像是唾弃般,眉宇间尽是不悦,“你也好意思自称是我的父亲?你也配做父亲?”
如此的目无尊长,江文彬更加恼火,“江珩!”
“江文彬!”蓦然,江珩怒吼道,胸腔起伏,明显的发泄。
多年来堪比陌生人的父子,终于有了真正情绪上的交流。
哪怕是负面的。
这也是江珩第一次,对自己的父亲直呼其名。
是不礼貌的,是不尊重的,他自然知道。
可是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哪怕本意无心,脱口而出的语言总是会如同恶语伤人六月寒。
姜星妍愣怔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江文彬面色凝重,眼神充满气愤,失望,甚至于难过。
少年对此幕置若罔闻,双目仍旧赤红得叫嚣,咬牙切齿的质问道:“你说你是我的父亲?那我问你,开家长会的时候你在哪里?我生日的时候你在哪里?过年团圆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发高烧到接近四十度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不要再说你是因为忙,因为要赚钱养家,全他妈统统都是借口。”
俊逸的五官紧绷硬朗,拳头被他紧捏,不断压抑住汹涌的暴虐。
“你知不知道当初我听过最多的话是什么?江珩没有父亲,他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江珩的父亲在外头养了小三,所以成天不着家;江珩的母亲被他克死了,父亲嫌晦气抛弃他了,他就是个没人要的孤儿……”
如鲠在喉,可那冲破喉间的狂嗥声却丝毫不减弱:“你现在还敢大言不惭的跟我说,你是我的父亲?扪心自问,你算哪门子父亲?有你这么当父亲的吗?”
话说得犀利,句句针锋相对,“你真以为,我稀罕你那几个臭钱啊?我告诉你江文彬,你的钱我就算死了也不会用,因为我嫌恶心。”
掷地有声,清晰入耳。
——啪
霍地。
走廊内一声清脆响彻在整条走廊。
空气瞬间静谧。
脸颊上传递着火辣辣的刺痛,迫使江珩用舌尖抵了抵口腔内壁,随即默言,那迸发而出的失控也因为这一记耳光而抚平。
江文彬则是错愕,瞳孔紧缩,僵持在半空中的粗粝手掌缓了几秒才打颤的收回。
他从未打过江珩,这是第一次。
打完之后,先是震惊,而后是心疼,“小……小珩……”江文彬欲言又止。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江珩。
刚才江珩的那番话,真真切切拂入他的耳里。
这些年来,没日没夜的繁忙于公务,是因为他跟妻子曾体会过艰难贫苦的心酸,所以为了给予妻子与儿子更富裕的生活,他才如此拼命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