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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官要会抱大腿:市委一秘_ 谁家喜庆谁家忧

“抬头……挺胸,对对……男同志的头稍微往女方那边靠一靠,好……注意了……女同志笑容不错,注意保持,好……三……二……一!”

“咔嚓……咔嚓”两声轻响过后,快门同样闪过两次,两张红底的彩色电子结婚照照片就上传到了电脑里面。[ 超多](. 千千)

刘睿与李青曼对视一眼,同时可以看到对方脸上的灿烂笑容。

刘睿心中爱煞已极,有些忍不住,凑嘴过去在她白里透红的脸蛋上轻轻吻了一口。李青曼有些吃惊,这可是在婚姻登记处啊,他当着外人的面就敢亲自己,不怕被人笑话吗?偷偷瞧了在照相室门口排队的人们一眼,羞惭的垂下头去,嗔怒地抬手在他肋下捏了一把。

正在处理照片的女工作人员凑巧看到这一幕,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心说结婚才只是开头儿,你们能一直这么甜蜜下去才好。

她在市北区民政局婚姻登记处工作十几年了,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几对乃至十几对、在好日子里甚至是几十对的新人前来办理结婚证,像眼前这对这样秀恩爱的不是没有,还有比他们表现更甜蜜更夸张的,可那又如何?不用说七年之痒,有些人只过上短短几个月的夫妻共同生活,彼此间的各种毛病缺陷就开始慢慢暴露出来,开始斗口吵架甚至是动手,最激烈的还有刚刚结婚几个月就离婚的。所以说啊,结婚容易,领个证办个婚宴就算结婚了,共同生活下去才是难题啊!一道摆在夫妻二人面前谁也无法逃避必须面对的难题!﹩﹩﹩在﹩线﹩﹩﹩ .

结婚照出来后,结婚证也就好办了,只需把照片贴在证上照片一栏,再放到钢印下面压个印章就行了。两分钟不到,新鲜出炉的结婚证已经到了刘睿与李青曼二人手里。二人虽然都有过领结婚证的经历,但此刻还是莫名的激动。由不得他俩不激动,一对原本是素不相识、分居靖云两地的男女,最终却走到了一起,这既是命中注定,也是二人间的缘分。

从此以后,即是夫妻,受法律保护、同时也是国家认可的合法夫妻。什么对象,什么男女朋友,什么未婚夫(妻)……所有的旧称全部自动作废,以后只存在一个称呼,就是老公(婆)。

刘睿挽着李青曼的腰肢从婚姻登记处出来,站在外面的艳阳底下,颇有一种凤凰涅槃、浴火重生的感觉,此时忽然莫名其妙的回想起上次与王丽萍来这里办离婚的情景,暗里打了个寒战,只希望自己能跟青曼白头到老、永不分离。若是不出什么意外的话,这应该是一定的。

这是一月号、也是新的一周的周一的上午。二人从走进市北区民政局婚姻登记处到走出来,一共去了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这段短短的时间,二人从未婚夫妻关系变成了真正的夫妻,完成了人生道路上最有意义的一次转折,可以说是二人认识以来的一次里程碑,意义非常伟大。

昨天下午,李青曼孤身乘坐火车来到云州。刘睿来不及去火车站接她,只能让她自己打车到家,等晚上见到她的时候,发现她换了新发型类似高紫萱那样,前面留着长长刘海儿、堪堪盖住额头、三七分、后面秀发束起后又披散开去的散马尾,果然显得年轻了许多,活脱脱一个比原来那个李青曼年轻十岁的亲妹妹。

为了维护这头好容易做好的发型,二人昨晚连亲热都没有,早早就进入了梦乡。等周一早上起来后,吃过早饭,便早早赶去了区民政局婚姻登记处,将这件人生大事妥妥地办完了。

不过,刘睿并没有请一上午的假,昨天下午跟老板白旭光请假的时候,说的是:“什么时候办完就什么时候回来上班”。白旭光倒是体惜他,让他多陪陪李青曼。但刘睿考虑,这就即将跟青曼成婚了,以后夫妻共同生活,陪她的时间多了去了,便没答应。

于是,从婚姻登记处出来后,他先驾驶着高紫萱那辆座驾,把李青曼送回家,让娇妻独守空房,然后打车奔了市委,继续上班。

这天,距离本次政协会议的召开还不到一天了。

晚上七点,刘睿又与李青曼夫妻一道,赶到舅舅、市委秘长杜立雪的家里吃晚饭。这是杜立雪一早就跟二人说好的,领证当天到家里吃饭。由于中午时间太过紧张,因此就把这顿家宴放到了晚上。杜家一家三口除了女儿杜薇玉寄宿学校外,全部在家。

杜立雪老婆陈丽娟已经准备了一桌丰盛的菜肴,菜一汤,白红酒外加各种饮料伺候。四人围坐在餐桌前边吃边聊,气氛很好。

杜立雪主要询问了外甥女来云挂职的相关事项,同时给她简单介绍了一些市委组织部的内部情况,最后问道:“你对正式挂职以后的工作有什么打算?”李青曼很随便的喝了一口煮过的核桃露,再把杯子放到桌面上,略有几分羞涩的笑道:“说实话舅舅,我没什么打算,基本就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呵呵,混日子罢。我跟小睿这还打算……打算尽快要孩子呢,怀了孩子也就做不了什么正经工作了。”杜立雪微笑说道:“你这是打算来云州挂职啊,还是度假顺便哄孩子来了?”

李青曼发窘的陪笑起来。

陈丽娟插口说:“要我说,青曼根本没必要那么拼命,到底是女人,带好孩子就是大功一件。工作上随便做做就行了,外边就主要靠给小睿吧。”李青曼微微点头,道:“舅妈跟我想的一样。”陈丽娟笑着看向刘睿,道:“我看小睿也挺有出息的,聪明能干,据说很受白记的赏识,今后发展肯定错不了。”说完又看向她,道:“再有你爸跟你舅舅照顾着,以后怎么也得弄个领导干干,你根本就不用操心,带带孩子,享受下生活就足够了。至于挂职那点工作,就当是打发无聊时间好了。”李青曼笑道:“嗯,我就是这么想的。”

杜立雪又问:“你们俩婚后有什么困难吗?”陈丽娟失笑道:“他俩能有什么困难啊?不缺房子也不缺钱,两地分居的困难解决后,就该过上幸福小日子啦。”杜立雪也不理她,只是看着二人。

李青曼腼腆地说:“舅舅你问起这个,我们还真有一个困难需要你给解决。”杜立雪笑呵呵地说:“尽管说。”李青曼道:“我跟小睿还没拍婚纱照呢……”

刘睿拉了拉她的手,提醒道:“咱们不是说好了嘛,等春节假期的时候过去?”李青曼看着他说:“那也得先跟舅舅说一声啊,看你那时候是不是有假。”

杜立雪笑道:“假肯定是有的,而且小睿的假也不归我管。他跟白记说一声就行了,估计白记一百个愿意批准。”刘睿道:“嗯,我到时候跟他说。”杜立雪道:“不要到时候了,这离过年也没几周了,你最好提前跟他打招呼,也方便他安排年假计划。”刘睿道:“好,那我尽快跟他说。”

李青曼对陈丽娟说:“我想好了,到时候带小玉一块过去。”陈丽娟讶异地说:“你们去拍婚纱照,带小玉去捣什么乱啊?”李青曼笑着说:“我们拍我们的,小玉玩她的。再说,也不单是拍婚纱照,还算是度蜜月,小玉跟着一起玩玩,让她在高考之前换换脑子。”陈丽娟惊喜的看向老公,道:“这敢情好,回头我跟她说说。”

晚上,夜已深沉。

在刘睿的卧室里,忽然,一声娇啼从床上枕边传来,李青曼好似中弹一样,全身痉挛起来,两条瘦长的大腿紧紧箍住刘睿的熊腰,身上所有肌肉在这一刻全都绷紧了,强自压抑着声音低呼道:“别……停……别动了……”刘睿如若没有听到似的,腰臀之际连连耸弄,其速度比调到最快频率的打夯机还要快上几分,全力冲击着身下这具娇美的胴体。李青曼被他弄得骨酥身软,差点喊叫出来,生怕被隔着一个卫生间的公公刘建民听到,急忙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随后,刘睿速度越快,她咬得也就越狠。不知道过了多久,刘睿终于虎吼一声,猛烈的爆发了,精华没有射入李青曼的体内,全被安全套拦截了。

李青曼至此方才松开牙关,刘睿脖子上却已经被咬出了一圈牙痕。还好她掌握了分寸,牙痕只是牙痕,没有咬出半分伤口,连层皮都没咬破。

刘睿好像没感觉似的,忽又一口吻在她的小嘴上,大力吮吸亲吻,很快又侵入她的口腔,将她小舌头吸到嘴里慢慢享用。李青曼本来已经满足了,不想再跟他亲热下去,更怕被公公听到丢人,可是想到新婚燕尔,就由得他吧,便耐着性子跟他湿吻。两人亲热了好一阵,刘睿终于脱离了她的口舌。

李青曼松了口气,幽幽地说:“还以为你今晚停不下来了呢……”话音未落,刘睿又已经含住她胸前的玉乳品尝起来。李青曼哭笑不得,无奈地说:“你吃错药了啊!”话是那么说,却还是用手温柔的抚摸他的头发,一如抚慰自己的儿子,感叹的说:“咱们什么时候能有个儿子呀。”刘睿含糊不清的说:“等你叶酸吃够了咱俩就开始造人。”李青曼道:“嗯,这段时间你也要注意,别抽烟,少喝酒,还有,少做几次。”刘睿愣了下,抬头问道:“为什么要少做几次?”李青曼道:“当然要少做了,你要养精蓄锐。”

刘睿失笑道:“这还有什么说法吗?”李青曼说:“当然有了。你积蓄的精液越多,造人的时候射到我身体里的也就越多,活泼健康的精子数目也就越大,咱俩怀个健康优秀小宝宝的概率也就越高。”刘睿惊奇地说:“你好有研究啊。”李青曼道:“那当然,要造人当然就要先研究了,稀里糊涂的可不行。从今天开始的一个月内,咱俩就别做了,我再吃这一个月的叶酸,然后咱俩就开始造人。总做对身体也不好,你看你每天早上起那么早,晚上睡那么晚,要多休息,少干这个。”刘睿苦笑起来,道:“不会吧老婆,你刚过门就让我禁欲啊。”李青曼嬉笑道:“我这是为你好。好啦,快睡吧,明天你还要早起上班呢。”

二人各自清理了下个人卫生,躺在床上睡了。

刘睿暂时睡不着,想到接下来的一个月都要禁欲,真是头都大了,可是青曼的话又很有道理,想想为了自己的儿子,也只能这样做了,这就叫,“吃得苦中苦,方能造好人”。

次日早上,李青曼跟刘睿同一时间起了床,也顾不得洗漱,先给他挑出了今天要穿的衣服。这个举动虽稀松平常,之前的王丽萍却是从来都不屑做的。她也不是不屑做,而是根本就没那个意识。

刘睿看在眼里,第一次在家里感受到了“家有贤妻”的温馨,忍不住又想上去抱她,结果被她推开了,反被催促去洗漱吃饭。于是他很快又意识到,之前百依百顺、自己想怎么与她亲热就怎么与她亲热的李青曼已经彻底消失了,换上了一个端庄正经的老婆,再想像以前那样跟她时不时的亲热一下浪漫一把,已经不可能了,想要的话,只能去找小老婆高紫萱。

这一想到小老婆,小老婆似乎就感应到了,在他前往云州宾馆接白旭光的路上,给他打来了慰问电话:“昨晚也算新婚之夜了,很幸福吧?”刘睿咧嘴笑问:“你说的是哪个g?”高紫萱说:“你觉得是哪个就是哪个。”刘睿苦笑道:“还好了,不过今后的日子似乎不太好过了。”高紫萱奇道:“怎么不好过了?你们俩不是挺相爱的吗?都快好成一个人了。如今你也算抱得美人归了,怎么会不好过呢?”刘睿当着老周也不能吐露太多,道:“等见面再说吧,你什么时候过来啊?”高紫萱说:“这周,我打着看望好姐妹的名义去看你这个好老公,够意思吧?”刘睿心里甜丝丝的,道:“嗯,赶紧来吧。”

赶到宾馆后,刘睿快步走进贵宾楼里,却发现刘小娜正在双手手持一个拖把,卖力的拖地,非常奇怪,招呼道:“小娜。”刘小娜回头看是他,脸色一喜,直起身冲他走过去,走到近前低声叫道:“哥!”刘睿指指她手里的拖把,道:“我记得贵宾楼有专门的保洁女工啊,怎么你这个前台干起这个来了?”刘小娜神色一黯,看看左右没人,低声道:“是郑美莉让我拖的。”刘睿冷哼道:“这个女人真是欺人太甚,她凭什么……”刘小娜忙道:“哥你别生气,这也没什么,我不怕累。其实前台附近脏了,我们前台也有责任拖地的。”

她说完这话,忽然发现刘睿脖子侧面有一块红色的痕迹,椭圆形,上面似乎有牙印,伸手指着那里叫道:“哎呀,你这里让谁给咬了?”刘睿吓了一跳,伸手摸了摸,才知道是昨晚上让青曼咬的那一口,暗道一声惭愧,道:“不是咬的,是让什么东西给硌的。”刘小娜认真的说:“怎么不是咬的,都有牙印呢。是谁咬的啊?谁敢咬你?”刘睿啼笑皆非的看着她,心说这丫头也真够单纯的,这年头,除了女人能对男人造成这种伤害,还有别的可能吗?而如果是女人造成的,还用问吗,肯定是亲热的时候造成的呀,笑道:“我先去接白记了,你忙吧。”说着躲她一样的快步走了。

刘小娜目送他上楼后,回到前台那里继续拖地。

与她一组的那个女前台小颖问道:“你刚才嚷嚷什么呢?你叔儿怎么了?”刘小娜纳闷地说:“他脖子让人给咬了,我问他他也不说是谁。”小颖问道:“你怎么知道是让人咬的?”刘小娜拿手比划了一下大小,道:“这么大的圈,上面有牙印……”小颖扑哧笑出来,道:“傻丫头,这还用问嘛,你叔儿肯定是让女人咬的呗。男人谁咬他呀?”刘小娜疑惑的问道:“女人咬的?”小颖道:“对,而且是跟你叔儿亲热的时候咬的。唉,你个傻丫头,不会没跟男人亲热过吧?”

刘小娜瞬间红了脸,回头看看二楼楼梯,心想,难道他昨晚跟女人亲热来吗?他不是已经离婚了嘛,又能跟谁亲热?傻呼呼的问小颖道:“亲热就亲热呗,干吗要咬他?”小颖嘿嘿笑起来,促狭的道:“你找人试试就知道了。”刘小娜嗔道:“哎呀,我说认真的呢。”小颖把她叫到近前,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刘小娜听得脸色通红,讷讷地道:“不……不是吧?”小颖指着她说:“你肯定也会咬人的,不信咱们就走着瞧,呵呵。”

这天上午点半,在雄壮的国歌声中,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云州市本届本年次会议在市人民大礼堂隆重召开。来自全市各条战线的四百多名委员精神饱满、意气风发、济济一堂,围绕加快云州跨越赶超步伐协商议政、建言献策。

出席本日大会并在主席台就座的有市政协主席副主席以及政协常委会会员,市民盟主委,市民进主委等人。在主席台就座的还有市政协老委员联谊会的同志。

应邀出席大会并在主席台就座的市党政军领导有**云州市委记、市人大常委会代主任白旭光,市委副记、市长孙金山,市委副记于凤和等人,包括云州军分区政委高国松。

部分公民应邀参加大会。

领导们在大礼堂里开会,刘睿可是也没闲着,回到市委办公室里忙自己的工作。他这次不像上次市委全会那样,全程参与大会,鉴于政协会议的重要性不高,就回到自己的小天地里忙自己的,只等上午会议结束后,再去大礼堂接老板就是了。

他有什么可忙的?政协会议之后就是人代会,老板白旭光作为市人大常委会的代主任,在会议中好几个场合都分别有发言任务,他就是在赶这些不同阶段不同场合的发言稿。就算发言稿全部赶完之后,还有很多细节工作去做。譬如,在人代会议进行后半段,有小组分组讨论的过程,白旭光照例要参与到其中几个小组的讨论中去。到时候肯定不能言之无物、空口白话,至少要对当前小组关注的重点有所了解。于是作为秘,他就要先期按照市人大办公厅会议安排里的分组讨论情况,为老板拟好相应小组的会议讨论条陈。类似这样的细节工作还有不少,就算有秘一处同事们的协助,他也要忙个昏天黑地了。

就在市政协会议顺利召开、刘睿忙得头晕脑胀的时候,在市人民大礼堂东面的三丰路上,驶来了一辆速度并不算快的残疾人摩托车。

车里坐着一个五短身材、左腿截肢的老年男子,五六十岁年纪,一头乱蓬蓬的短发往外往上炸炸着,头发白了一半,乱糟糟的如同一个鸟窝。此人生着一张肥脸,五官却很细小,尤其是那双眼睛,似三角似眯缝,就算睁大了你也看不清他的眼珠是什么样的,只能看到一丝眼白,里面透出凶恶的眼神。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军装,胸口还佩戴了一枚鲜艳的军功章,虽然坐在车厢里,身体都陷了进去,但是胸膛挺得直直的,好像即将出征的将军似的。

这老头驾车来到大礼堂广场东边的小路上停下,观察了一下,发现大礼堂东西南北四边正中站着几个手臂上戴着红箍儿的老头老太太,鄙夷的笑了笑,目光看向礼堂正门那里,见停着一辆警车,警车外面聚着几个警察正在闲聊,另有几组两名一组的武警正围着大礼堂绕圈巡逻。

将整座大礼堂外的安防警戒力量观察到位以后,这老头从身边摸出一个水壶来,拧开盖子喝了几口热水,再把盖子拧回去,把水壶小心翼翼的放回身边,再打开胸前一个军挎(就是军人配备的那种绿色小包,雷锋挎过的),看了看里面的宝贝,点了点头,然后推开车门,架起一只拐,从里面一瘸一拐的走了下来。

为防引起那些警戒力量的注意,他从车里下来后,故意反其道而行之,往东走了十几路,最后将身形掩在一株万年青身后,透过万年青树丛的缝隙,仔细观察那些巡逻的武警,在观察了差不多一刻钟以后,忽然迈步往大礼堂冲去,脚步非常急促。

在他冲上大礼堂广场东面以后,首先就被那几个站岗的戴着红袖箍的老头老太太发现了。

一个老太太指着他喊道:“嗨,你干什么去啊?停下停下,里面正开政协会议呢。”

这老头如若不闻,心中冷笑道,老子会不知道里面正开政协会议呢?它不开政协会议老子还不来呢,目光死死盯着挂在礼堂门口上方的巨大横幅,上面写着“预祝本次政协会议胜利举行”之类的标语,冷笑两声,自言自语的说:“老子这回给你们添添彩!”

那老太太见他一瘸一拐的往礼堂冲,好像没听到自己的话似的,非常不高兴,好像自己的权力被他践踏了一样,冷着脸冲他走过去,叫道:“嗨,就说你呢,我说你瞎跑什么呀?没听我说吗,里面开政协会议呢,你赶紧起开。你都拄拐棍了还不老实,给我停下……”

见老太太走过去拦他,与老太太一组的几个人也都拥了过去。此刻他们也都瞧出来了,那个残疾人的行止有点不对劲。

“拦住他!”

“快点,拦住他!”

“站住,别动!”

那残疾老头尽管冲得极快,可到底跑不过正常人,很快被老太太几人冲上来拦住了。

那老太太站到他跟前,指着他道:“我说你怎么回事啊,我说话你没听见啊,你瞎跑什么啊,里面开大会呢,你……”那残疾老头根本懒得听她废话,右手从胸前军挎里拉出一截线头来,叫道:“滚,老子背着炸药包呢,再他妈废话老子连你一起炸!”那老太太几人都呆住了。那残疾老头也不废话,冲出人群缝隙继续往礼堂门口冲去。

等他冲出去以后,那老太太才发现,只是这么一照面的工夫,自己已经被他吓得双腿发软,一步也走不动了,倒不是怕他所谓的那个炸药包,谁知道他只是胡乱那么一说还是真背着呢,真正怕的是他的眼神与语气他那眼神简直就不像是人类的,小小的眯缝眼里射出两道凶光,比动物园里看到的鳄鱼还要凶残,而那说话的语气,更是充满了暴戾之气,听后令人胆寒。

事实上,不只是她一个被吓住了,几个老志愿者安保人员都吓坏了,谁不怕炸药包啊?谁想死啊?谁敢拦这种不要命的货啊?几人转过身,呆呆的看着那个残疾老头往礼堂门口一瘸一拐的冲去,过了好半响,才想起提醒那几个公安。

“嘟……嘟……”

这是有人吹响了胸前的哨子。

警车旁那几个警察本来正在闲聊,谁也没注意打东边冲来个残疾老头,而就算是留意到了,也不会往心里去的。在这些警察的潜意识里,什么人都能做犯罪分子,唯独残疾人不会做。路都走不稳了,还能害谁?

甚至,他们就算听到哨声报警后,也没往那个残疾老头身上想。

一个老年警官对一个年轻警察说道:“小史,过去看看,出什么事了?”那个警察答应下来,往那几个老志愿者身前走去。

那老太太已经回过神来了,指着那个残疾老头的背影喊道:“快拦住他,警察同志,快拦住他,他身上有炸药包!”

那年轻警察吓了一跳,急忙左右四顾,倒是看到那个残疾老头了,却没有第一时间怀疑到他头上,叫道:“哪呢?谁呀?”那老太太急得都快疯了,道:“就是他啊,那个瘸子!”那年轻警察这才回过神来,忙冲那残疾老头冲去。

此时,那老头已经冲到了与警车平行的位置,还有十几步就到了礼堂门口。礼堂门口当然也有市政协自己的工作人员充当保安,是为会场的最后一道防线。

那年轻警察边冲那残疾老头冲去,边招呼同事:“队长,这人有问题,身上有炸药包,快拦住他!”

那老年警官吓了一跳,好家伙,连炸药包都搞出来了,这是要炸碉堡还是怎么回事?当然了,这里也没有碉堡给他炸,而他炸的显然是礼堂,更准确的说,是炸本次政协会议,也不知道他心里哪来的报复社会的仇恨,也来不及去想了,急忙招呼人手冲了过去。

车内车外一共是五个公安,瞬间围捕向那个残疾老头。

那老头见这么多公安围上来,瞬间红了眼睛,右手狠狠提住军挎里那根线,道:“别过来,谁过来我炸死谁!退后,都滚蛋,不然我就拉弦了!”

这些公安当然不是那几个老志愿者,不是吓大的,身上责任使然,谁也不敢后退,闻言就跟没听到一样,继续往上冲。

他们都知道,此刻大礼堂里举行的政协会议,可是云州市每年最重要的几次大型会议之一,更是其后召开的人代会的先行者。会场里坐着的可都是市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尤其是主席台上就座的那些领导,可没有一个是小人物。真要是被这个疯子冲到会场主席台上引爆了炸药包,造成死伤的话,自己等人万死难辞其咎。所以,此刻也就拼了,就算豁出性命去,也要将这老小子擒拿下来。

那残疾老头被逼急了,眼看已经有警察抓到自己的拐杖了,右手猛地一下拉了弦,“呲呲……呲”,一股白烟瞬间从他手里冒了出来,在半空中打了个旋儿,往右侧一个警察脸上扑去。那警察闻嗅到这股子浓烈的火药味道,瞬间吓傻了,再看到他胸前军挎里那条闪烁着火的导火索,忽然间变得无所适从,再也不敢往上冲。

带头的老年警官也呆了下,不过没有吓到,极有经验的叫道:“快,快抢下他的包!”说完扑了上来,几个警察闻言也都冲上去,一起去抢那残疾老头胸前的军挎。

那老头忽然狞笑两声,猛地往地上一扑,用身体压住军挎,叫道:“来啊,都来抢啊,不怕死的就他妈一块死!来啊,一起死吧,哈哈,到死也能有垫本的,值了!”

这下变故出人意料,几名警察都是一怔。那几个老志愿者本来已经冲了上来,眼见那老头拉了导火索而且扑倒在地寻死,都吓了一跳,转身就逃。

人,都是越老越怕死,这是常理,也可以理解。

“快抢他的包!”那老年警官再一次发出了命令,第一个扑到残疾老头身上,伸手就去扯他军挎的带子。

几名警察也都冲上来抢,但那残疾老头两只手臂死死缠住胸前军挎的带子,缠了好几个圈,死活都不放,谁也没有他的力气大,竟然怎么都抢不过来。

那老年警官审时度势,见此地距离礼堂门口还有一段距离,就算爆炸,也只能炸死这个残废老头自己,而不会炸伤外人,既然如此,自己等人何必趟这个浑水,忙叫道:“快撤,快跑,都跑!”

几名警察又赶紧四散而逃。

那残疾老头没想到这几个警察到了节骨眼儿上又怂了,哈哈大笑起来,心说,小兔崽子,就凭你们几个,也跟老子斗心眼儿?老子参加过越战的好不好,老子杀人的时候你们还他妈吃奶呢,爬起身来拄着拐就往前跑,胸前军挎里虽然一直在冒烟,却始终没有爆炸。

几个警察都已经躲到车后,眼看他往礼堂门口冲去,立时泛起了愁。刚才,之所以敢在他拉响炸药包的时候还舍生忘死的跟他抢夺,是因为事发突然,考虑的时间不多,在长官的命令下,只能硬着头皮上;但是现在,明知道他胸前的炸药包随时都可能爆炸,就再没胆子冲上去了。谁也不傻,谁也不想稀里糊涂的就做了烈士,世上什么都好,但是都不如自己的命好。

那个老年警官一看急了,忽然想起什么,很快从大衣里摸出一把精致的小手枪,打开保险,子弹上膛,跑出去对准了那残疾老头完好无损的右腿,叫道:“别动,再动我开枪啦!”那残疾老头早有准备,闻言不急不躁,从军挎里摸出一个冒着烟的盒子,随手冲他甩了过去。

几个留在车旁的警察看得清清楚楚,同时叫道:“队长小心!”“队长快趴下!”

那老年警官反应极其迅速,见状判断那个盒子的走向后,迅速往右前方扑倒在地,随后几个懒驴打滚躲开了去。

那残疾老头趁此间隙,已经冲到了礼堂门口的台阶下边。守在门口的两个工作人员已经看到了这一幕,一个用对讲机跟会务组紧急汇报这个情况,另一个急忙冲上来想要拦阻这个残疾老头。

这残疾老头早将一切算计在心,见他冲过来后,右手从军挎里又摸出一个盒子,左手捏住上面的导火索,无声无息的就给拉开了,抬手就冲台阶上的大门口扔了过去,嘴里还幸灾乐祸的叫着:“这可是真的炸药包了,都躲远点,别把自己给炸死喽,哈哈!”

那个手持对讲机的工作人员眼见炸药包扔到正门口,距离自己不远,刚想冲过去踢开它,却听残疾老头叫道:“别去,这个捻儿短,马上就炸,想活命就快跑吧。”说着,自己先扑倒在地。

那工作人员不知道真假,但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还是转身就跑。

上午十点十分,大礼堂内,政协会议刚刚通过了本次政协会议的会议议程、日程,市政协主席张克礼正要作市政协本届委员会常务委员会工作报告,所有与会人员都在精神亢奋阶段的时候,突听礼堂门口那里传来“轰”的一声巨响,随后礼堂地面也震了三震。会场里立时就乱了套。

有人以为地震了,起身就往外跑;有人吓了一跳,腾地一下子站起身来,见有人往外跑,也跟着跑;还有人莫名其妙,呆呆的望着礼堂门口方向不动。随后,台下人们在惊惶不安的气氛中窃窃私语起来。

主席台上就座的二十多个领导也都有些惊慌,不过,没人把惊慌表现在脸上。就算表现出来了,也不会太过分。更不会有人起身逃命。

市政协主席张克礼见会场乱得实在不像话,用手拍了拍话筒,沉声说道:“肃静,肃静,不要乱!”说完跟市委记白旭光对了个眼神。二人都有些疑惑。

市政协本届常委会秘长马上起身离席,招手叫来会场外围服务的工作人员,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这个过程中,会场秩序慢慢恢复下来,大多数人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但仍然避免不了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的现象发生。

一时间,好端端的政协会议,被恶意中止不说,还变成了乱糟糟的集贸市场买菜大会。

造成巨响的原因很快被白旭光、孙金山、张克礼四套班子领导知道了,但是事情的起因却还未知。

白旭光当面批示市委政法委记、市公安局长周元松,立即组织精干力量,审讯调查那个残疾老年男子,全力查清此次恶性事件的起因,又批示市委宣传部长郑燕燕,马上命令各级宣传单位,及时做好封口工作,严禁此次恶性事件传播出去。

等所有事项都安排下去以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钟头。也就是说,此次政协会议被突然发生的恶性爆炸事件中止拖延了半个钟头。这种情况在云州、在省内其它地市都是极为罕见的。

市政协主席张克礼因此而羞惭万分,觉得此次政协会议的安保防范工作做得不够好,否则怎么可能发生如此耸人听闻、社会影响巨大的恶性事件?这事要是传播出去的话,怕是省领导都要拍案而起吧。

他并不知道,市委记白旭光也是心中暗道一声侥幸,心想这事多亏没发生在人代会上,否则影响肯定更为恶劣,不过这也为自己提了一个醒,就是过几天召开人代会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加强安保防范工作,同时,在搞清楚那个施暴者的犯罪动机之后,针对同样类型的人群,做一些特别防范。

刘睿得知这个情况,还是拜纪小佳所赐。

纪小佳不像他,在领导开会的时候赶回办公室忙碌,而是就陪在老板郑燕燕身边,在大礼堂外围的一间小会议室里瞎忙。爆炸发生的时候,把她给吓了一跳,站起身来左右四顾,出于躲避危险的心理,一直留在小会议室里没有出去。

后来,政协会议的会务组人员跑进来通知小会议室里的所有人,暂时不要出去,外面有个疯子在制造爆炸,手里有好几个炸药包。

听了这种情况,谁还敢出去?大家都灰溜溜的躲在房间里,甚至还特意把门反锁了,就是怕那个疯子还有同伙,冲进来炸人。

纪小佳被吓得心惊肉跳,一时间无法安心工作,瞥眼看到通讯工具上刘睿的名字亮着,就跟他说了这件事,一方面是传递会场最新消息,另一方面也是借着跟他聊天来舒缓心情。

人,在大喜大悲大惊大惧的时候,都会下意识找人说话,这是自然界高级动物的一种本能动作。

刘睿接到这消息以后,哪里还坐得住,也顾不得忙了,起身披衣往大礼堂赶去,唯恐老板找自己的时候找不到,心里也很担忧,不知道制造爆炸的人除去那个疯子之外,是不是还有其他同伙。如果有的话,这批人会不会对会场里的领导们造成伤害?

等他赶到大礼堂的时候,眼前一亮,好家伙,包括礼堂广场在内的四周围,全被公安与武警**。武警们全副武装、手持钢枪,一个个表情严肃之极,如临大敌一般,将大礼堂围得水泄不通,连蚊子都飞不进去。而在内圈里边,特警也是全副武装的做好了战斗准备。另有一些刑警与治安警,每三两个人一组,手里牵着德国黑背警犬,在礼堂广场上与礼堂内外进行全方位的搜索,连垃圾桶都没有放过。一些老年志愿者安保人员聚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到了下午,就算市领导们有心保密,发生在政协会议会场门口这件爆炸案,也被所有与会人员知悉了。这些人与会场外参与警戒的公安、武警、志愿者安保人员们一起,回到家里后,又跟各自的亲朋好友左邻右舍说起来,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到了晚上,市区人口十成中倒有三成都知道了这件事。

晚六点,当天的政协会议已经结束,在市委常委会议室内,十一个常委座无虚席,市政协主席张克礼与政协常委会秘长等人也列席会议。另有市公安局负责今天礼堂爆炸案专案组的小组长列席会议。

这是一次不折不扣的临时性市委常委会,再加一个形容词的话,可以用“紧急”,研究讨论的就是如何处理今天发生在政协会议召开期间的这次爆炸案。虽然没有人员在此次爆炸案中死伤,但其所造成的社会影响却是非常恶劣与巨大的,搞不好,云州市的声誉就会在这次爆炸案过后土崩瓦解,而与之其后的,还可能会带来社会、经济、民生发展方面的衰退甚至是倒退。举个例子来说,假如有外商打算来云州投资,一看云州治安环境这么糟糕,连开政协会议这么关键的日子都有人敢制造公众爆炸案,那么平时呢?哪还敢再来?

也因此,市委记白旭光与市长孙金山都非常重视这个案子,经过一番商量后决定召开这次临时常委会,打算讨论解决伴随这次爆炸案而来的所有问题。

刘睿照例做会议记录。

白旭光说:“先请市公安局专案组的同志介绍下案情详细情况。”

那个专案组的组长闻言就站起身,手持一个本子,开始介绍情况。

他刚说了个开场白,白旭光就打断他的话说:“你坐着说吧。”

那组长受宠若惊,道:“谢谢白记。”说完坐了下去,对着本子说道:“经过对制造爆炸的犯罪分子的审讯,案情真相已经全部水落石出。犯罪分子叫杨卫国,家住我市市北区南小园路社区,是一名退伍老兵,曾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在战斗中因为误踩反步兵地雷而被炸断了左腿,截肢后退伍,回到家乡后被安排在市北区北极星电子仪器厂,后因仪器厂破产倒闭而下岗。下岗以后,他为了维持生计,开始自谋生路,先后从事了十几种工作。最近两年,他在市北区各街道、广场和夜市摆摊,销售服装鞋袜,但总是被城管驱赶。他为此与城管争执过多次,有几次还发生了殴斗。他自己说被打伤过多次,摩托车也被没收过,前后损失达一万多元。这个过程中,他多次去居委会、区武装部、区民政局、区残联甚至是区政府反映情况,寻求帮助,但一直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他自己供认,早就忍不下去了,在摩托车车厢里放了一把刀,好几次都想跟驱赶殴打他的城管队员同归于尽,但由于不放心儿孙,所以一直没有采取过激行动。这次,听说市级两会要召开了,他就想着,能不能在会场上闹一闹,把事情闹大,这样就能得到有关部门的重视,所以,他用平时收集下来的火药自制了两个炸药包,于今日上午前往市大礼堂,并最终制造了爆炸事件。”

于凤和听完后抢着第一个发言,看着孙金山道:“这是政府逼得他活不下去了,他有怨气去炸政府啊,拿政协会议出什么气?”

这话说得有些道理,却也没有道理,但这并不是他这话的重点。市委常委里的老人们都听得出来,他这话是针对孙金山去的,讽刺他作为政府一把手没有做好全市的工作。

孙金山就算听不出来,还看不到他正看着自己嘛,心里暗暗有气,心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忘讽刺我,讽刺我就能解决问题吗?心里也很委屈,这明明是他市北区政府与区城管局的工作没有做好,关我这个市长什么事了?哦,下级领导出了问题,难道要让我这个上级领导来背黑锅,天下间宁有是理?由于心情比较烦闷,也懒得理他,垂着头假作没有听见。

贾麟一听可是不高兴了,道:“老于,你这话什么意思嘛,什么政府逼得他活不下去了?作为城市管理者,城管队有权力对影响市容市貌与干扰正常市场秩序的小商小贩进行管理。如果有必要,也可以使用强制手段。但这里有个问题你要搞清楚,是这个杨卫国犯错在先,要不是他随地摆摊、占用道路、影响市容,城管队能找到他头上去?不要出了什么事情都怪政府,要先看看自己身上有没有问题再说。”

于凤和皮笑肉不笑的看向他,道:“那我倒要问问贾市长了,作为一个伤残军人,为什么非要去摆摊?如果他活得下去,他会拄着拐、顶风冒雪的去路上摆摊?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你们政府工作没有做好,你们政府领导存在严重的失职,忽视了对伤残军人的爱护与关照。你们根本就不关心他们的死活,而等他们自谋生路的时候,你们又无情的扼杀他们生存下去的希望,而且是一次又一次的扼杀。不夸张的说,是你们逼他制造了这次爆炸。”

贾麟气得脸色通红,道:“老于,你不要你们你们的,这事跟我们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于凤和冷笑道:“这就开始推卸责任了吗?跟你们没关系,跟谁有关系?跟市北区政府有关系吗?市北区政府为什么没有做好这一点,还不是因为你们市一级政府没有做好指导与监督工作?”

贾麟很快明白了,跟他斗口斗下去一点意义都没有,只是浪费口舌,便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于凤和得理不饶人,对白旭光说道:“记,关于这件事,我觉得我们政府与有关部门的领导是不是应该深深反思一下,看看自己在工作中是不是忽视了某些最基本的东西。城市发展得再好,高楼大厦建得再多,可如果连最基本的民生都难以保证的话,又有什么意义?何况……”说到这,冷哼两声,续道:“这两年城市发展也没见多好。”

这几乎就是不点名的批评了,主要矛头对准了孙金山这个政府市长,当然也顺便带上了常务副市长贾麟。这两位作为市政府的一二把手,当然要对城市建设发展负全责,就算不能负全责,最少百分之十的责任是跑不掉的。

贾麟刚刚忍了一口气,可眼见于凤和越发过分,竟然对城市发展指手画脚起来,只气得火冒三丈,道:“老于,说爆炸案呢,你扯旁的干什么?哦,你觉得城市没发展,那要不你来发展发展?把咱俩位置调换一下,你来当我这个常务副市长,我去当你那个副记,好不好?”于凤和鼻间轻嗤,道:“老贾啊老贾,你这算盘打得可是真精啊,哈哈。不过我对你的提议很感兴趣,没有问题,可就怕省委领导不同意。”

白旭光坐在长桌主位上,看着二人争吵不休,心里既气愤又无奈,两人之所以争吵起来,自然是源自于旧时嫌隙,表面上吵的都是今天这件爆炸案的细节原因,实则不过是旧怨发作而已,而两人吵来吵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与今天这次常委会的主旨没有一毛钱的关系,这样吵下去还得了?耽误时间不说,当着政协那帮人的面也丢人啊,暗里叹了口气,咳嗽一声,警告二人自己要发言了,你们俩赶紧给我消停消停。

于凤和与贾麟听到了他的咳嗽声,都看向他,也就暂时闭紧了嘴巴。

白旭光说:“事件已经发生了,追查原因与追究责任虽然都是必要的,却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如何尽快处理好这件事。在讨论如何处理这件事之前,还是先听听燕燕部长那边的情况。燕燕部长,先说一说这个爆炸案的传播情况,有没有传播出去?”

郑燕燕坐直身子,启唇说道:“传播是肯定传播出去了,在市区内,已经有很多人通过各自的途径知道这件事了;各报社、电视台驻云州记者也都向相关机构打探消息;在互联网上,也出现了一些询问或者传播此事的帖子,总之情况不太理想,但也没有闹大。我也正要征询各位领导的意见,这件事要不要见报?见报的话,影响可能会很深远;不见报吧,公众与上级领导又会质疑责问我们新闻不透明,很是左右为难啊。”

白旭光当机立断,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可以报道,但涉案细节情况要等两会结束之后再行说明。”郑燕燕说:“好,那宣传部就通知各宣传单位,避重就轻,以‘特殊情况’来代替这次的爆炸案事件,一笔带过。”白旭光点头说:“可以。”说完又道:“现在大家讨论一下吧,如何处理此次事件,又如何避免类似的事件再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