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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稀奇惨事入天听

吕姓男子老婆、也就是吕兵他妈扔垃圾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四单元门口这凶残可怖的一幕,眼睁睁看着菜刀一次次在半空划过,又一次次砍在老公的肉身上,发出“咔咔”的砍碎骨头的诡异动静,甚至还能看到鲜血溅射在墙上,而老公扑倒在地,只是一动不动,半点动静都没有,显然已经被砍死了,只吓得两腿发软、双臂打颤、张口结舌,连喊救命的能力都没了,转身想跑,却一下子瘫在地上。

不过,就算瘫在地上,也还能爬。于是她挣命也似的用双臂在地上爬行,虽然每爬一下都要耗费莫大的力气,但为了活命,也就顾不得那么许多了,脑袋里什么意识都没了,只想着尽快躲开这个地方,躲得越远越好,至于老公与儿子,哪里还顾得上?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那老年男子余光看到她,心想杀一个是死罪,杀三个也是死罪,索性让他全家死绝吧,于是转身冲她追去,扬起了手里带血并已经卷刃的菜刀……

一分钟不到的工夫,又一条性命被他亲手葬送了。那女人趴卧在地上一动不动,还保持着向前爬行的姿势,头颈处与地上全是鲜血,长发已经被鲜血与脑浆糊住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现场惨烈得无法形容。

那老年男子坐在地上喘了几口粗气,等力气稍微恢复些以后,回到吕姓男子身边,在他衣兜里摸索一阵,摸出了一个苹果手机,想打电话报警自首。

可他很快郁闷地发现,自己根本不会使用这么高端的手机,连屏幕锁都解不开,又何谈打电话报警呢?

可巧从远处走来一个下晚班的男子,走到近前看到地上这两具鲜血淋漓的不知道是死尸还是活人的时候,吓得呆住了。

那老年男子对他一笑,问道:“你有手机吗?”那男子傻呼呼的看向他,当看到他左手持着一把菜刀的时候,下意识连退几步,结结巴巴的说:“你……你……你杀……”那老年男子又问了一遍:“你有手机吗?”那男子连连点头,道:“我……我有,你……你想干什么?”那老年男子语气衰弱的说:“帮我报个警吧,就说我杀了人,我把你们公安局刑警大队的大队长吕万林一家三口全杀了,呵呵,灭门了!”那男子吓得打了个哆嗦,呆呆的看向倒在地上的吕万林,确认是他无疑,只震骇得完全说不出话来,愣了半天才摸出手机。

那老年男子瞥眼看着地上的吕万林,忽然间无比疲惫而又落寞,自言自语的说:“社会不公平,我看看人命公平不!”说完踢了他一脚,道:“我问你呢,人命公平不?你有两条命还是怎么的?”说完忽然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穿透夜空,在小区上空回响,显得悲凉而又诡异。

事发后半小时,定县县委政法委书记、县公安局长李水亲自赶到凶杀现场,在看过吕家三口的尸体后,表情分外凝重,问在场的刑警大队副大队长道:“凶手在哪?”副大队长一脸悲痛地说:“已经被抓起来了,就在车里呢。”李水说:“把他带出来,我有话问他。”

很快,李水就见到了衰老单薄的凶手,仔细打量他一番后,有些不可思议,这么一个半大老头会一口气灭了吕万林一家满门?哪里有那么大的仇恨啊?又是什么给他的动力呢?问道:“我是咱们县公安局的局长李水,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杀人?”那老年男子看着他,阴恻恻地笑了几声,还笑出了眼泪,道:“你就是公安局长啊,哈哈,想不到我想找你的时候找不到你,不想找你了,你却主动找上我了。”李水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那老年男子忽然间暴怒,破口大骂:“李水,你少他妈给我装蒜。当初我儿子让吕万林的儿子打成重伤,我找他理论也被他打了,我去他妈公安局找你这个狗屁局长告状,结果你他妈不见我。现在你还他妈有脸问我为什么杀人?你他妈要是能给我主持公道,我至于杀人?”李水一下子就被骂懵了,怔了良久,道:“你……你哪天去找我的?我怎么不知道?”那老年男子哭着骂道:“你别他妈给我装蒜了,你们这些当官儿的没他妈一个好玩意。你们当官儿的护着当官儿的,就是会欺负老百姓……我告诉你,我就算做了鬼我都不服,我在阎王殿里等着你,我天天给你托梦祝你升官发财!”

李水被他这番话说得头皮涔涔发麻,微微咳嗽一声,摆手道:“你先别骂人,你告诉我,为什么杀人?你就算有天大的道理,杀人也不对,你知道吗?”

那老年男子听了这话,马上萎缩下来,道:“我儿子王小宁跟吕万林的儿子吕兵是一个学校的学生,上周一,我儿子上学的时候,好像在学校门口挡了吕兵一下,不是故意的,结果就被吕兵暴打了一顿,当时打断了两根肋骨,还把脾脏打破裂了。送到县医院急救中心的时候,医生说再送晚一点,孩子就没了。医生叫我交医药费手术费外加住院费,一共好几万,我哪儿有那么多钱啊,就去学校找老师,想通过老师联系吕兵的家长,让他们出这笔钱。

结果吕万林到了学校以后,反诬说是我儿子跟他儿子打架,而他儿子吕兵也被打伤了。我请学校领导与老师主持公道,可是校方畏惧吕万林的势力,根本就不管。我去吕万林家里讲理,被他叫人打了一顿。他还威胁我,再敢闹事,就让学校把我儿子彻底开除。我实在没有办法,就又去县公安局找你这个局长,想请你主持公道,结果一进局里就让人给轰出来了。

我前脚刚被公安局轰出来,我儿子学校就打来电话,告诉我说我儿子因为打架斗殴被开除了。我问吕兵开除没,学校领导告诉我,吕兵是被打的一方,是受害者,怎么能开除呢。当时我就骂他,我说我艹你姥姥,你他妈好坏不分啊。他听了就把电话挂了。我当时差点没气死,他妈一气之下,就去县政府找县长说理,还是被轰出来,再去信访办,人家也不管。

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啊,李局长啊,你说要是把你换成我,你碰上了这种事,你能怎么办?孩子在医院里面急救,家里没钱付医药费,又被学校开除了,一点前途都没了,对方又死不认账……他妈比的吕万林他老婆还要跟我要五万块的精神损失费,你说这他妈是人说的话吗?我他妈砍她五菜刀,看她还敢要不!”

李水听他前面说,曾去公安局找自己主持公道,却没见到自己,这才怒而杀人,本来以为,自己这个公安局长负有一定程度的责任,很可能被县领导批评,可是又听他说,去找县长也被轰出来了,这才松了口气,心下暗忖,如何在这件事里尽量规避自己的责任,无非是:堵住这老小子的嘴;命人做审讯笔录的时候动动手脚;粉饰这老小子与吕万林一家的真正矛盾等几种法子,虽说有点困难,却也不算什么大事。只要善后没问题,那么这件凶杀案完全可以变成一桩普普通通的刑事案件,就不会惊动县领导,自己也就更不会受到什么波及。

他想到这里,没再理会这个老年男子,转身走了几步,对身旁跟着的县局办公室主任低声吩咐道:“马上回局里安排紧急会议,召集班子成员与刑大的领导开会。”

次日上午,刘睿刚刚上班没一会儿,就见师傅袁小迪急匆匆的找了过来,忙起身相迎。

袁小迪直接绕到他办公桌里面,没有客套,低声道:“有这么一件事,你看看有没有必要叫白书记知道……打开市委书记信箱。”刘睿哦了一声,在电脑上登陆了市委书记信箱。袁小迪用手指着收件箱里一封信,道:“就是这个,《为可怜的行凶者鸣冤:定县公安局一个尚未泯灭良知的小警察的呐喊》,你点开看看。”刘睿舞动鼠标,将这封电子信件点开,很快出现了一页长达几十行文字的内容,凝目看去。

这封信内容很简单,作者的口吻也很朴实,一上来就写道:“尊敬的市委书记,您好,我是定县公安局一名普普通通的小警察,昨天晚上参与审讯了一件发生在我县公安局家属院内的灭门凶杀惨案,并亲耳聆听了行凶者的悲惨经历,稍后又亲眼目睹了疯狂暴力的同事们对这位年近六十的可怜行凶者的凶狠殴打……”

刘睿看到这里已经是触目惊心,抬头跟师傅对了个眼神。袁小迪叹道:“你看完它!”

刘睿一目十行的将这封信件看完,看完后已经是气得五内俱焚,腾地一下子站起来,怒道:“白书记昨晚还在担心这种事的发生,想不到这么快就真的发生了!”

这封来信的作者署名是定县公安局的一名普通刑警,匿名。在信里,他详细写明了昨晚上所听到所看到的一幕幕惨剧,因为所听所见所感分外悲惨,所以忍不住提笔给市委书记信箱与市长信箱分别写了信。在信的末尾,他特意提到,“之所以越级麻烦市委书记您,是因为我局局长李水在定县一手遮天,与县领导关系莫逆。我若是给县委书记或者县长写信的话,我自己也可能不保。”

他在信里详细道明了王小宁之父王福胜与吕万林一家的恩怨过往、王福胜去各级机关单位求助被拒的事实、王福胜行凶的过程、局领导下令修改审讯笔录并强制王福胜按手印画押的情况,以及审讯完毕后刑警大队队员对王福胜进行暴力殴打的经过。

他语气恳切而又痛苦的写道:“……不知道为什么,局领导竟然直接干预神圣不可侵犯的审讯程序,命令我们修改审讯笔录,恶意更改王福胜的原意,把他来我局、去县政府、信访办求助的过程全部隐去,有意把他塑造成一个不分青红皂白就持刀杀人的凶恶歹徒。我怀疑,我局领导在逃避责任,因为,如果王福胜来我局求助的时候,能够有一位好心的局领导为他主持正义的话,极有可能就不会发生这种悲剧……审讯完毕以后,忘记了是谁带头,大家一拥而上,对这个年迈的行凶者进行了暴力殴打,当场把他打得头破血流晕迷过去,鲜血溅射到墙上,映红了我同事们那丑恶的面庞。我质问他们,为什么要打人,他们回答的很可笑,有说为大队长报仇的,有说这老东西影响自己休息的,还有说打着玩的。我瞬间陷入了迷茫之中,这就是我一心一意要参加的人民公安队伍吗?”

刘睿再次把这一段看过后,忽然对这封信的作者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很想跟这个人认识认识。不为别的,就为他心中犹存的正义感。

袁小迪指着其中一段叹道:“你看,这个王福胜要说起来也很可怜呢:因为家里穷,三十岁上才结婚,结完婚后生了一双儿女,可是后来老婆嫌弃他赚不了钱,没出息,就带着孩子跟人家跑了。他辛辛苦苦干了小半辈子,攒了点钱,才又找到一个跟他同样可怜的寡妇结了婚,两人生下了现在的儿子王小宁。两人都是中老年时期得子,所以对这个王小宁特别爱惜,夫妻二人平时几乎都不怎么花钱,把钱全投到王小宁身上了。可就算这样,他们家也是穷得厉害。女方是残疾人,找不到工作,平时就是在街上捡捡垃圾卖卖破烂;王福胜本人不再年轻,也干不了什么重体力活,平时给人打打零工,赚几个小钱都很难……所以这次王小宁被吕兵打伤后住院,他面对这几万块的医药费非常绝望,再加上各个部门的推诿敷衍,导致他最终走上了绝路!唉,真可怜啊!”

“谁真可怜啊?”

忽然响起第三个人的说话声,师徒二人一起抬头望去,见是白旭光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二人都是微微吃惊,袁小迪忙跟他打了招呼。

白旭光走到刘睿办公桌旁,饶有兴趣的问道:“小迪,你刚才说谁真可怜啊?”袁小迪指了指刘睿的电脑,道:“是市委书记信箱里一位民警同志来信所叙述的某个可怜人很可怜!”白旭光哦了一声,横走两步,道:“我看看。”刘睿忙起身给他让开位子,道:“您坐着看,我正寻思把这件事跟您汇报一下呢。”

袁小迪道:“那我就先回去了。”白旭光道:“不用急,等我看完。”

他同刘睿一样,也是一目十行的看完,看完后气得不轻,按捺住胸中怒火,沉下心来,仔仔细细的又浏览了一遍。

刘睿留意到他脸色变幻后,说:“昨晚上您还在担心再有类似甘明明那样的事情发生,想不到……”白旭光没有说话,等又看完一遍后,才问道:“这是真的吗?”刘睿看向师傅。

袁小迪忙说:“暂时不确定真假,不过,想来没有人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吧?”

白旭光站起身来,脸色凝重,眉头紧皱,半响说道:“先是甘明明,又有王福胜,乍一看都是个案,都无法影响我们所倡导构建的和谐社会,可是这些个案背后所体现出来的,却极有可能动摇我们所谓的和谐社会的基础。针对于此,我们必须要做点什么了,否则的话,这种事只会发生得越来越多。”

他说完后,把两位前后市委一秘叫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存着考究二人的心思问道:“你们俩说一说,针对这种事,我们应该怎么做?”

袁小迪不愿意抢徒弟的彩,谦虚的说:“处长先说吧。”

刘睿说:“好,那我就先说两句,抛砖引玉吧。我觉得,甘明明与王福胜两件案子里,所凸显出来的共同的问题都在于,我们政府机关积极主动性不够,为人民服务的意识淡薄,严重缺乏公仆意识,还有官老爷高高在上的封建残余思想在作怪,官僚主义泛滥,这才导致与人民群众的沟通不够,甚至可以说是出现了沟通断层。类似王福胜这种底层社会群众,无钱无权无势,出了事情除了指望政府机关给他主持公道外,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要不然怎么会铤而走险?因此我认为,我们要做的,就是强化各级政府机关为人民服务的概念,增强他们的服务意识。具体到实处,可以督促各级政府机关改善工作作风、优化服务态度,尤其是类似信访办之类负责与群众打交道的接待单位,更是要采取责任制……”

他亢亢亢地说了一大套,白旭光听得连连点头,等他说完后,又问袁小迪道:“小迪有什么想法?”

袁小迪说:“我想的与处长基本一样,我也支持您的说法,是该做点什么了。咱们云州地区长期以来,各级政府机关就官僚作风严重,您来到云州以后,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有效地遏制住了这股风气的继续蔓延,但在某些地方还是存在这种问题的。我建议,不妨以王福胜这件案子为抓手,在全市范围内进行一次大的作风整改运动,对于各县区,提出明确的整改目标,并在市里成立督导组,在限定的整改日期结束之后,派出督导组到各县区,采取或明或暗的方法进行检查,对于整改不到位的单位或个人进行严肃处理。当然了,要想下重手,也可以采取连坐制度,个人工作作风整改不到位的,对其分管领导也进行严厉查处,这样效果会更好一些。”

两位市委一秘,分别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与建议。刘睿发现的是问题的根本与解决办法,袁小迪则对解决办法进行了详细阐明。白旭光听到耳朵里,连连点头,心里也很高兴,看来自己身边也是有帮手的,类似这种事情,他们就能处理得很好,自己根本不用操心,只须过问一下就好,如果自己的属下都这么得力的话就好了,想不出成绩都难啊,可惜啊,这样有想法有思想有锐气的干部实在是太少了。

他说:“这件事事关重大,须经市委常委会批准。而眼下距两会已经没几天了,只能先放一放,等两会结束以后再作筹划。不过,现在也能做点什么。”说到这,对刘睿道:“去请大伟书记、燕燕部长还有秘书长过来。”

袁小迪趁此告辞,回了秘书一处。

刘睿先后通知了纪委书记肖大伟、市委宣传部长郑燕燕还有秘书长杜立雪。

等这三位领导在办公室里聚齐后,白旭光神情凝重地说:“我市各级党政机关在工作作风方面还存在非常严重的问题,这些问题若不解决的话,构建和谐社会则无从谈起。”

几位领导谁都不知道白旭光这番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都是微微一怔,却也没谁多问,因为他们心里都明白,书记的。

果然,白旭光很快说道:“小睿,你把写给我的那封信里介绍的情况跟几位领导说一下。”

刘睿点头答应下来,随后将王福胜一案从头到尾的仔细讲了一遍。

肖大伟三人听后都有些震惊,都有些想不到,就在昨晚上那个平平常常的夜里,竟然有一家三口惨遭灭门。至于行凶者王福胜一家,以后的日子怕也不会好过,比被灭门也好不了多少。

肖大伟最先反应过来,把王福胜这件事与白旭光一上来就说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话结合起来看,他的心意也就可以明白了,第一个表态道:“王福胜冲动之下做出这种傻事,固然有罪,可话说回来,如果定县政府机关作风的大环境是好的,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看来,定县政府机关的工作作风果然很有问题呀。”

郑燕燕不甘落于他后,也很快表态道:“这件事上,定县政府办公室、信访办、县公安局、县一中甚至是县教育局,都存在严重的失渎职行为,明显就是不作为嘛。有关人员的工作作风如此粗暴蛮横,实在令人震惊。我个人认为,有必要责令他们做出整改。对于在此案中有失渎职行为的人员,也要严查到底。说不定,某些人还受了那个死者吕万林的好处了呢。”

杜立雪点头道:“这件事务必要从严查处。另外,我认为,如果不从根子上解决问题,这种事只会越来越多。这个案子里的王福胜还算淳朴,冤有头债有主,没有找上别人。可是如果我们想一想,万一换成一个心理阴暗、极度仇视社会的人,很可能闹出大乱子来呢。到时候,丢人的不是行凶者本人,而是我们这些市领导。”

白旭光见几人闻弦歌而知雅意,非常欣慰,点头表示同意,道:“我建议,是不是可以以此事为抓手,在全市各级党政机关中展开一次整改工作作风的运动,从根子上解决所有潜在的隐患?”

郑燕燕抢着说:“我支持书记的建议,我们宣传部门可以先一步对此进行宣传号召,先打一场漂亮的舆论战出来。”

肖大伟对她一笑,道:“我也支持书记的看法。开展这种整改运动,肯定就要设立相应的领导小组或者督导小组,我们纪检委当仁不让,愿意作为前锋与主力部队,全面负责这次作风整改运动的监督检查工作。”

杜立雪说:“我也同意书记的提议,不过两会将近,再搞这种大型的运动是不是……”

白旭光说:“嗯,等两会结束以后再搞,而且要在市委常委会上提出来,得到全体常委的支持之后再搞。但是现在我们可以做些先期准备工作,可能要麻烦大伟与燕燕部长了。”

二人都表态说不麻烦。

白旭光就顺势下令:“这封匿名举报信所说的事情,应该是八 九不离十。我们不能轻信,也不能全信。大伟书记,你们市纪检委,马上安排人手,前往定县,秘密调查这件事的真实性,查清案中所涉及的相关机关工作人员的责任情况。要秘密调查,不能走漏消息。”

调查发生在县里的一件小案子,却要出动市纪委,明显是杀鸡用牛刀,但肖大伟却可以理解,白旭光这是担心,如果命令定县政府或者定县纪检委调查此事,很可能会不了了之,更可怕的是,还可能会被他们消弭证据。毕竟,掩饰家丑是每个地方领导都会不遗余力去做的事情。

等肖大伟答应下来之后,白旭光又对郑燕燕说:“燕燕部长,等大伟书记的调查组拿到第一手真实资料之后,你们宣传部门,要在第一时间对这件事进行宣传播报,加强舆论引导。”郑燕燕点头应道:“放心吧书记,这件事就交给我们宣传部好了。我们一定会在宣传过程中凸出定县政府机关不作为的情况,为接下来的作风整改运动做好铺垫,开一个好头。”

白旭光欣慰的看了她一眼,心里说,这女人年纪轻轻就当上副厅级领导,果然也是有能力的,这悟性就是好。

他又吩咐杜立雪道:“通知综合一处,让一处的秀才们尽快起草作风整改运动的实施细则。一俟两会结束,马上召开市委常委会进行研究讨论。”杜立雪答应道:“嗯,我马上过去说。”

等三位领导走了以后,白旭光才算是松了口气,对刘睿感慨的说:“我知道,越是小地方,官官相护的问题会越严重,可我还是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县公安局的刑警队长,就有这么大的本事,说是只手遮天也不为过,太黑暗了啊。”刘睿说:“在县里,正科级干部就算是很大的官儿了,而在县公安局这种权力机关,别说刑警队长了,怕一个小警察都有很大的权势网,是普通人惹不起的存在。王福胜一个无权无势无钱的老实人,惹了刑警队长这种大人物,基本就只能等死了。”白旭光望着对面的墙壁,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淡淡的说:“这件事查清之后,涉案的责任人员,全部严查到底,为作风整改运动的开展祭旗。”

午饭过后,刘睿抽时间去了银行一趟,把林雅丽给林雅霏买车的购车款转到了她的户头上。

昨晚上林雅霏给他打去电话,说明了买车前后的事情。虽然她没提到钱,但刘睿还是主动询问,并且告诉她,今天会抽时间给她报销。

林雅丽当时说了句话让他有些小感动:“我要是自己有钱,根本就不用你报销,就算我当姐姐的送妹子的礼物了。可我花的钱都是你干哥这些年攒下的……我之前说拿出二十万来给霏霏买车,他就挺不高兴的了,所以我只能厚着脸皮让你出这笔钱了。”

当时刘睿跟她客气了一番,心里对她的好感却又深了一层。

他现在已经是完全不缺钱了,除去最早跟广电局长石光明、干哥刘明、董旖洁哥哥董金立那里得到的几笔发家之资外,后来还从罗娜娜那里得到了一百万,至于其它渠道来的小钱更是说不清,甚至连段小倩的奖金都能分润一半,有时候也真纳闷,这人没钱的时候吧,是怎么努力都赚不到钱;可要是有钱了,那么不用努力都能来钱,这莫非就是老天爷在故意弄人?

之前投资与李红艳合股的干果杂粮加工厂,他投了一批钱进去,在别的地方也花了一些钱,不过都是些小钱。现在手里还有一百多万,这还不要算年底加工厂的红利。总而言之,已经是不缺钱了。当然,也仅仅是不缺钱,却不敢说是有钱。这样的财富,远远比不了那些有钱人,但是生活花销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所以他才有底气送林雅霏宝马开。

晚上,他与李青曼通了电话,说的是下周一领证的事情。今天已是周五,也是一月五号,再过周末两天,一月八号就该领证了,因此必须敲定一下细节。在他以为,青曼明天不就来云州了嘛,在家里过两天周末,等周一就跟自己去领证,也省得周一当天再长途奔波,谁知道却出现了意外。

李青曼说:“我明天去不了云州,元旦调休要补一天,明天周六照常上班,估计要周日去了。”刘睿这才想起,本周有元旦假期的调休,而非自己所想的只需再工作两天就又是周末了,当然了,调休不调休对自己而言没有任何影响,难道不调休自己就有周末假了吗?道:“你明天晚上过来不行吗?”李青曼笑道:“不行,周日紫萱还要陪我去做头发呢,我周日下午才能过去。”刘睿恍然大悟,她这是要做一头漂漂亮亮的头发,好等领证的时候照相留下个漂亮影像,笑道:“咱们家青曼可是大美女,不论做不做头发都上镜。”李青曼嘻嘻笑道:“你这话我爱听。”

刘睿问道:“那我用不用换个发型呢?”李青曼道:“应该不用吧,你现在发型不就挺好的?”刘睿问道:“很配你吗?”李青曼笑道:“对,很配!你很配我,可是我不太配你,所以才要去做头发。”刘睿奇怪的问道:“你怎么不配我了?”李青曼故作郁闷的说:“我比你大那么多,都是老女人了。”刘睿哈哈大笑,道:“我呸,你只是年纪稍大,可是脸容看上去比紫萱还年轻呢。”

李青曼一直得意的也是这一点,别看自己年纪三十多了,但是肤质特别好,脸相也显小,乍一看就跟二十多岁的女孩子差不多,经常有人惊讶的说,“哟,你这么年纪轻轻的就是处长啦?你有二十五了吗?”,而跟高紫萱在一起的时候,更是丝毫不显得比她大,现在被老公点明这一点,更是高兴得不行,却谦虚的说:“那也要往年轻里打扮呀,没有最年轻,只有更年轻,嘻嘻。我跟紫萱这次就是去做一个年轻的发型。”

刘睿说:“你可得悠着点,别做个十五六岁的丫头发型出来,等领证拍结婚照的时候,人家误以为我拐带无知美少女。”李青曼扑哧笑出声来,道:“紫萱就是那么想的,她让我留个长刘海儿,盖住额头,不就显得年轻了吗?”刘睿说:“她整天不出好主意,不是坑你就是坑我。”李青曼道:“我不跟你说了啊,紫萱让我这些天早睡呢,补足睡眠,免得拍结婚照的时候留下黑眼圈什么的。我睡了啊。”

刘睿嗯了一声,把电话挂了,心说这位小老婆倒是什么都懂,连这种细节都考虑得到,也不知道将来谁有福气娶她这么一个妙人。

临睡前,他收到了赵珊珊发来的短信。赵珊珊再次跟他确认,明晚市水利局的年会他能不能过去参加。

刘睿想到明天要补元旦调休,算是正常工作日,晚上未必能六点下班,而这些日子又要忙两会的准备工作,也是忙得死去活来,怕是没时间过去了,却也没有直接否认,回复她道:“我尽量,实在过不去会告诉你的。”赵珊珊很快回复道:“我可是按你的要求打扮的,你不去看可是你的损失。”

刘睿懒得再跟她玩拇指游戏,见她能跟自己聊短信,估计也就能接自己的电话,便索性给她拨了过去。赵珊珊倒也第一时间接听了。

刘睿小声问道:“冯兵不在家吗?”赵珊珊道:“他怕是回不了家了。”刘睿非常诧异,问道:“怎么回事?”赵珊珊道:“什么怎么回事,还不是因为他爸的案子。他打着冯海亮的旗号,在省城机关单位接了不少项目,钱是赚了不少,可也投入了不少,据说涉嫌行贿,要判个几年呢。”刘睿惊喜不已,道:“那你不是要清净几年了?”赵珊珊不置可否。刘睿笑道:“那这几年你可是要给我做老婆啦。”赵珊珊淡淡地说:“那你也得有老公的样儿啊。”刘睿嘻嘻笑道:“放心吧,我会多陪陪你的。”

赵珊珊又问:“你明晚上到底来不来?”刘睿叹道:“我当然是一百个想去啦,不为别的,只为捧你也得去啊,不是这两天实在太忙吗?你们年会要是晚九点开始还差不多。”赵珊珊说:“我可是按你要求打扮的,你到时候不来可是什么都看不到。”刘睿笑道:“等回到家里你再穿给我看不是一样?”赵珊珊说:“那怎么一样?”刘睿问道:“那怎么不一样?”赵珊珊故意诱惑他似的说道:“年会上,所有人都能看到我的穿着打扮,可是只有你能想摸就摸;到了家里边,虽然你同样也是想摸就摸,但别人可就看不到了,这不是差别吗?”

刘睿呵呵笑道:“开什么玩笑,年会上那么多人,我敢摸你大腿吗?”赵珊珊道:“只要你胆子大一点,为什么不敢摸?反正我没意见,随便你摸。”刘睿被她逗得心里直痒痒,道:“亲爱的,我发现你今晚上好骚啊。”赵珊珊说:“明晚上我会更骚,想见识见识吗?”一句话,轻而易举让刘睿下身硬了起来,道:“珊珊,你把我点着了。”赵珊珊嘻嘻笑道:“那你燃烧吧,我睡了。”说完不等他说话,直接挂了。

只留下刘睿苦苦面对难熬的欲 火。

第二天很快来临,早上一醒来,刘睿就开始发愁,发愁晚上可能没时间去参加水利局的年会,尽管心里也明白,就算愁死也无济于事,却还是忍不住的郁闷。谁不想衣锦还乡?谁不想当众与赵珊珊那等绝色丽人亲热说笑、受众人艳羡的目光?自己有那个能力,却偏偏没有那个时间,这实在是世界上最痛苦的一件事了。

他也试着自己开导自己:“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小老婆说的好,你现在已经是李家的人了,除去市委一秘这个身份之外,还有更显赫的一层身份就是省长女婿。为了做好这个省长女婿,必须对自己严格要求,也必须要有一个从思想到行动上的彻头彻尾的转变。还幻想着以市委一秘的身份去参加水利局年会,玩个衣锦还乡?岂不知这种念头是多么低级多么幼稚多么可笑!真正的人物—不用说是大人物,就算是普通人物,会干出这种事来吗?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你刘睿距离成熟稳重还差得远。本来就不该去,现在既然也去不了了,那就更不用去了,就留在老板身边修身养性吧。”

吃过早饭,他坐上一号车,与老周例行去云州宾馆接白旭光上班。

进入贵宾楼以后,他下意识瞥向前台那里,寻找熟悉的人的身影,董旖洁、刘晓眉,或者是刘小娜……却忽然发现,一个穿着经理服装的女子正在前台那里训人,而等仔细看过后才讶然发现,被训的人居然就是刘小娜。

那个经理唯恐别人不知道她在教训刘小娜,不仅用语阴阳怪气,声音也是极大,因此刘睿就算刚走进门来、距离前台还有几米远,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只听她恶狠狠的训道:“……新人就要有个新人的态度,谦虚、谨慎、尊敬领导、友爱同事,可你呢,刘小娜你看看你自己,这些态度你身上有一样吗?啊?要态度没态度,要能力没能力,整天跟个死人似的往这儿一杵,学啥啥不会,干啥啥不行,那宾馆要你干什么用?这两天更过分了,整天哭丧着脸,跟家里死了人似的,你拉长了苦瓜脸给谁看呢?啊?你这不是给市领导们添堵呢吗?哪个领导一看到你也就没心情了,这会影响我们宾馆的荣誉你知道不知道?”

刘小娜似乎有些不服气,看也不看她,也没低着头,用倔强的眼神斜眼瞥着旁边角落里。

那经理见她没把自己的话当回事,忍不住伸手过去,在她胸前推了一把,怒道:“刘小娜,你怎么回事啊?啊?我在批评你你听进去了没有啊?”

刘小娜被她推得原地倒退两步,差点没有摔倒,对她怒目相视。而刘小娜身边一个女前台也吓了一跳,远远躲开,惊恐的望着二人,避免被殃及池鱼。

刘睿是把刘小娜当自己人看的,哪里容得外人批评她,见状就有些生气,想上去为她说两句话,又怕弄巧成拙,担心这里面真有她不对的地方,那可就要闹笑话了,便暂时没动,只在原地站定,看着这一幕,却觉得那个女经理有些面熟,只是看侧脸认不出来,想认出她只能站到她当面去了。

刘小娜怒视着女经理,也没注意到刘睿的存在。

那经理冷笑两声,道:“我算看出来了,刘小娜啊刘小娜,你是不服我啊?你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对不对?对,没错,我原先跟你一样,也是前台,可我经过在宾馆三年多日日夜夜的辛勤工作,已经被领导认可了,领导这才把我提拔为贵宾楼的大堂经理。可你呢?你才来几天啊你?不管是论资历还是论成绩还是论能力,你都比我差得远。哼哼,敢跟我瞪眼?真是无法无天了!你懂不懂规矩啊?你信不信我去找总经理投诉你,我能让你从宾馆滚蛋你知道不?”

刘睿这才恍然大悟,眼前这个女经理怪不得那么眼熟,原来她之前跟刘小娜一样,也都是贵宾楼的女前台,只不过是刚被提拔起来,可怎么刚提拔起来就对自己昔日的姐妹开刀了呢,这是怎么个意思?耍经理威风来了?

那经理怒道:“你还敢瞪着我,你不想混了是吧?刘小娜!我今天批评你得对不对?你服不服?”刘小娜冷冷的说:“对,我是工作中出差错了,可那也没什么大不了,你们以前也常犯,凭什么你就按住我一顿批评呢?我觉得不公平。”那经理冷笑道:“哟嗬,你耍混蛋倒是有一套啊!我正批评你呢,你少给我扯别人。你觉得不公平?这世上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去了。还说我单单按住你,废话,今天我就抓了你个现行,我当然要按住你了,我怎么不按住小颖啊?还不是你犯了错?靠,还敢跟我犟嘴,我告诉你,我要扣你这个月的所有奖金,哼哼!”

刘睿再也听不下去了,何况还要去接老板上班,不能耽误太久,便迈步上前,咳嗽一声,吸引那女经理的注意,等她转头来看的时候,严肃的说道:“你是贵宾楼的大堂经理?”这女经理认识他,也知道他是刘小娜的堂叔,自己正教训刘小娜呢,被她堂叔看到,可想而知自己没好果子吃了,吓得心头一跳,立时有些惊慌,可是想到自己背后那个大人物,那股子惊惧之意就慢慢散了,壮着胆子不卑不亢的说:“是啊,刘……刘处,我是贵宾楼新的大堂经理。”

刘睿又问:“你叫什么名字?”女经理见他脸色不善,虽然心里在不停的劝告自己不要怕他,还是忍不住的害怕,紧张的说:“我……我叫……我叫郑美莉。”刘睿沉着脸说:“贵宾楼是接待国家省市领导与贵宾的地方,白书记也住在这里面,你身为大堂经理,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成什么体统?惊扰了领导怎么办?你负得起那个责任吗?”短短几句话,却已经吓得郑美莉心肝俱裂,定了定神,辩解道:“刘处,我……我是在批评刘小娜,没注意声音大了点,我……我错了还不行吗?”说着已经垂下了一直高昂的头颅。

刘睿问道:“为什么批评她?”郑美莉也知道,他一上来就冲着自己发作,是保护他侄女刘小娜的意思,心里暗暗鄙夷,却也因此不再怕他,抬起头道:“刚才刘小娜在接电话的时候用词不当,被我抓到了,我说她两句,想不到她态度极为蛮横,不服从我的管理,我这才……这才,我这是对事不对人。刘处,我知道您是她堂叔,可……可我也不是故意的。”刘睿又问:“她用词怎么不当了?”郑美莉说:“她本来应该说‘您好’的,结果说的是‘你好’,这就体现了对客人的不尊重。”

刘睿皱了皱眉,觉得她是小题大做了,内里不知道隐藏着什么黑心肠呢,却也不点破,只道:“你下次再批评谁,把她叫到办公室里进行批评,不要在大厅里大呼小叫,影响很不好你知道吗?”郑美莉见没有料想中的他偏袒刘小娜的场景出现,微微纳罕,点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谢谢刘处提醒。”

刘睿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快步往二楼走去。

等他上楼以后,郑美莉得意的说:“刘小娜,看见没,你叔儿是个明白人,帮理不帮亲,他也知道你错了,所以才不帮你说话的。哼,你还敢跟我对着干,真是没有教养。我这回非得扣你这个月的奖金不可,我让你跟我耍牛逼。”

刘小娜好像没听到她的话似的,望着通往二楼的楼梯,神情极为委屈。

就在此时,门口人影一晃,有人走了进来。出于工作习惯,郑美莉与刘小娜还有剩下那个女前台都抬头看向此人。

郑美莉欣喜地叫道:“哎呀,刘总,哪阵好风把你给吹来了。”说着快步迎上前去,亲热的抱住她的胳膊,笑眯眯地说:“刘总,你用的什么牌子的化妆品啊,真好,你比昨天又年轻了十岁呢。”刘晓眉笑着拍拍她的手臂,道:“美莉的嘴儿可真甜,早上吃什么了?”说完看向刘小娜。

郑美莉趁机告状,道:“刘总,刚才我正批评刘小娜呢,完全不带脑子上班啊,对客人态度极其恶劣,我批评她她还不服,还跟我顶嘴,你说哪有这种人啊?”刘晓眉笑容瞬即凝固,纳闷的看了刘小娜一眼,见她一脸淡漠,丝毫不以为意的样子,反应极其古怪,便停下脚步,问道:“她怎么对客人恶劣了?”郑美莉道:“她接电话的时候对客人不尊重,用词不礼貌。”刘晓眉问道:“她接的谁的电话?”

郑美莉愣了下,张口结舌的说不上来,半响说道:“别管是谁,能把电话打到前台的,就是我们的上帝,就应该对其尊重啊。”刘晓眉看着她说:“你批评任何人之前,要先搞清楚基本状况。如果她确实怠慢了客人,引起了客人的不满,你再批评不迟。我的意见是,接电话这种小事情,没必要上纲上线。”郑美莉瞬间红了脸,虽已羞恼成怒,却又要必须忍住,因此憋得脖子都红了,**的说:“我知道了刘总。”

刘晓眉低头瞥了瞥她已经握紧的拳头,又看她一眼,没说什么,往后厨方向去了。

郑美莉抬头望着她的背影离去,咬牙切齿,忿忿不平,心里说:“刘晓眉你个贱货,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要不然你就死定了。”又赌咒也似的说:“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取而代之,到时候我非得把你死死踩在脚下不可!”

她迈步走到刘小娜身前,恶狠狠地说:“你还装什么蒜呢?啊?不用上班吗?还不回前台站着去?”

刘小娜冷冷的看她一眼,起身进了前台。

郑美莉得意地冷笑两声,转身出了贵宾楼。

之前被称为小颖的那个女前台凑到刘小娜身边,小声嘀咕道:“这个郑美莉,不就是升了个大堂经理嘛,尾巴就翘起来了,就自以为是领导了,连昔日姐妹都不放在眼里。哼,她牛逼什么呀。”刘小娜说:“算了,还是工作吧。”小颖看看四下无人,神神秘秘的说:“哎,你发现没,这个郑美莉,好像就是自打那天晚上给市委副书记于凤和帮过一次忙之后,就被提拔起来了。这是靠上市领导啦!要不然,她到今天也跟咱们一样,只能做个前台。”

刘小娜想到之前某天晚上,于凤和曾经叫自己去他房间说话,用意很是令人害怕,就算现在想想也怕得厉害,暗叹口气,道:“她运气:“其实你就算很有靠山的了,你叔儿是刘处,市委第一秘记身边的大红人,可惜,他比于凤和那个市委副书记还差得远。要不然啊,你也早升为经理了。”刘小娜默然无语。

刘睿见到老板白旭光之后,才知道喜从天降,一位神秘人物的突然出现,拯救了自己的晚上时间。

白旭光说:“过会儿你孙老师过来,晚上你到点儿下班就行了,我回宾馆跟她一起吃晚饭。”刘睿喜不自胜,脸上带着微笑说道:“是吗,孙老师又过来了?那我过会儿去火车站接她一趟?”白旭光摇头道:“不用,她自己打车过来就行了。”刘睿想到晚上能去水利局年会看赵珊珊了,心头甜丝丝的,道:“孙老师学校放寒假了吧?”白旭光说:“快了,下周。”刘睿说:“那小雪也快放寒假了吧?”白旭光笑道:“是啊。”刘睿说:“那到时候孙老师跟小雪还不来云州陪您啊?”白旭光笑眯眯地说:“是这么打算的呢。”

上班以后,刘睿第一时间给赵珊珊打去了电话:“晚上准到,等我就是了。”赵珊珊问道:“是准到还是准时到?”刘睿笑了笑,道:“既是准到也是准时到。”赵珊珊道:“准到就行了,别准时到。”刘睿笑容瞬即收敛,奇怪的问道:“为什么呀?”赵珊珊解释道:“你现在也算是从水利局出去的大人物了,大人物就要有大人物的风范,这种聚会性质的场合就必须晚到。你要是跟我们这些水利局内部干部职工一起准时到会的话,哪显得出你的身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