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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紧跟钟离湲的脚步,解释道:“早晨的毒确实是解了,不过晚膳时,师叔祖又再次中了毒,好在为您整理屋子的两婢女还未离去,发现师叔祖中毒后,她们便通知了宫内其他人。”

听那人这样一说,钟离湲便不由自主加快了下山的速度。云陌丰此次的毒似乎中得有些蹊跷,甚至疑点重重,如此这般,她便更需去看看了。当她赶到住处时,云陌丰的房内已经聚满了人,就连一向很少露面的左长老苏欣岚都来了。

众人为钟离湲让出一条道,钟离湲看到云陌丰躺在榻上奄奄一息,脸上汗水密布,神情痛苦,各处经脉上皆刺有银针。一名老年医官跪于榻前,表现出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其他人皆是面色凝重。

医官身后跪着几列弟子,桃枝望着他们愤懑不已,此刻杀了他们的心都有,这些人皆参与了早晨的刺杀行动。当时在山道上交战,钟离湲曾放过一部分人,如今跪在地上的便有那其中的一部分人。在得知云陌丰再次中毒后,他们便被揪了出来。

钟离湲倒未曾去留意跪在地上的那些人与其他人有何不同,她走到桃枝身侧,随口向医官问了几句云陌丰如今的情况。医官直言此次云陌丰所中依旧是望霖散之毒,由于路途的耽误,众人赶来已晚,过了服用解药的时间,而且还尚未寻到解药,云陌丰已是危在旦夕。

这莫名的中毒令钟离湲心中疑云重重,实在蹊跷,她不禁想,这是有人故意想趁今日之乱要云陌丰的命?还是想嫁祸于她?或是早晨所遗留的毒?

若仅仅是有人想要云陌丰的命,那便应当是私仇了,可云陌丰已多年不问世事,退隐在这山上,与宫中内部人结仇又有些说不过去,况且,除去极个别,宫内其他人皆是他的小辈,结仇的可能性实在微乎其微。

而若是想要嫁祸于她,那幕后之人又会是何人?看来那人倒是藏得够深沉,面对今早的动乱都未现身,这般沉得住气,此人确实是有些实力的。

钟离湲经过一番思索也没能消除心中的疑云,她收回思绪,平淡地从怀中取出了那支药瓶,递给医官:“试试这药,虽过了时辰,但应当有效。”

当初延陵楚给她的三颗药丸,如今便仅剩下瓶里的这一颗,如今也不得不用,即使她的心再硬,似乎也无法看到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一条无辜的生命就这般受尽折磨地死在她面前,她将这种反应归结于一个人最基本的良知。

想过了云陌丰中毒的前两种可能性,钟离湲在递完药之后,又陷入了浅浅的思索当中。若是说此毒乃是早晨所遗留的,那么早晨的毒到底被下在了何处?那几道菜应当早就不在了,毁于那场打斗之中。

早膳的菜有毒,而晚膳的菜又是毒,就这样一瞬,钟离湲似乎想到了一个关键点,毒源定是在膳房里的某件必备品中。意识到这一点,她随即开口吩咐道:“带医官去检查一下膳房内的米粮以及油盐等调味料。”

若能查出油盐酱醋米粮之类的食物中有毒,那么至少能够断定第三种可能性更大一些。钟离湲虽不能确定到底是哪一种可能,但她却意识到了另外一点,这易月宫依旧不太平!看来她还是将问题想得太简单了,为避免自己在这塘泥泽中越陷越深,她需尽早离去才行。

“宫主是认为膳房内的食材出了问题?可这望霖散之毒,除了以身试毒,其他法子都探查不出啊。可若是以身试毒,又未免太不人道,况且如今解药还未找出,一旦中毒便是死路一条。”医官扭身瞧向钟离湲,说话时眉头紧蹙,满脸的无奈。对于望霖散,他实在是束手无策,只觉这下毒之人太过于歹毒。

看到医官那一脸为难的神情,其他人也是无可奈何,而钟离湲却有些不理解,她稍微一思索,淡淡询问道:“为何非要以人来试毒?还是说望霖散之毒只对人体有害?”

在钟离湲的认知范围内,她认为毒大致分为四类,一类是如鹤顶红那种的砷化物,重金属毒。而由于提取工艺受限,这个时代提取出的此类毒一般不纯,如鹤顶红里面便含有硫化物,因此可用银制品来检测。

另一类便是有机毒,如生物碱毒。在钟离湲看来,这望霖散提炼自蜥蜴皮肤,那应当便属于生物碱毒。前两类毒对生物体的作用机理应该是差不多的,都是破坏生物体内的某组织结构,因此她觉得望霖散对其他生物体应当也是有毒害作用的。

至于剩下两类毒,其实是活的生命体,分别是病毒与蛊毒,两种毒皆是宿生,对宿主作用效果相对较慢,不至于立刻要人性命。

当然,对于蛊毒,是钟离湲来到这个世界才知晓的,她从未在曾经那个世界听说过,因此她对蛊毒知之甚少。至于四类毒中的哪一类更为可怕,这便不好说了,可谓是各有千秋。

钟离湲询问过后稍微一顿,转而随意向一名弟子吩咐道:“去,抓些耗子来,试一试也无妨。”

“听宫主这般一提醒,属下倒确实未曾听说过望霖散的毒性仅限于人。宫主所说之法倒是可以一试。”医官双眼不由得一亮,霎有一种茅塞顿开之感。确实,他为何从一开始就没想到钟离湲所提到的这一点呢?既然无传闻说望霖散只毒害于人,那又何须非以人试毒不可?

不过就在其他人纷纷认同之时,人群中却突然有人开口道:“何须这样麻烦。参与叛乱的逆子便在此,他们十有八九皆是丘恪的乱党余孽,拷问一番,他们定知晓望霖散以及解药的下落。”

此话一出,直跪在地的部分弟子瞬间变了神色,纷纷转跪到钟离湲面前,慌忙解释:“宫主还请明鉴,我等与丘恪那贼子毫无关系。

即使参与了今早的行刺之事,那也是听命行事,完全迫于无奈罢了,望宫主理解。况且我们一开始的真正刺杀目标并非宫主您,后来又归顺了宫主,我等与丘恪那贼子实在扯不上关系。”

“目标并非宫主?那你们目标是何人?又是受何人指使?!”桃枝目光倏然一凝,直直瞧向了那几个极力辩解的弟子,她对他们的话甚感讶然疑惑,忍不住发问。

面对桃枝的质问,那些人稍稍互看了一下,最终由其中一人回答道:“回副宫主,属下们原是奉了宋仪清之命,她命我等在回宫的必经山道上埋伏,见有人下山便杀之,其主要目标还是丘恪那贼子。

哪知,属下们等来的却是斩了丘恪等人首级的宫主。宫主武艺超群,一番激战,属下们远远不是对手,死伤惨重。幸而宫主最后手下留情,否则属下们怕是活不到来为师叔太祖请罪的这一刻。”

听到这番招供,桃枝一时间竟有些无言以对,所有该说的话语似乎都化作了气愤与无奈,绕满她的心头。

在场的其他人也都感到惊诧,并且神色各异。尤其苏欣岚,听到幕后之人乃是宋仪清后,她面色极其难看,虽早就看出那女人绝非善类,但她也未曾料到宋仪清竟这般胆大妄为,竟敢背着她为祸师门!而宋仪清作为她苏欣岚手底下的师承,这似乎才是最可气之处,弄不好还会牵连上她!

苏欣岚虽不想受宋仪清牵连,但她也没想过去开口解释,担忧弄巧成拙,解释多了反倒引人猜疑。况且,在柳展宿将计划告诉她时,她自己当时也确实是起了私心,否则也不会派出自己的得力弟子前去见机行事。不过在见识到钟离湲的实力后,她的那一点私心也随之被钟离湲的威慑力磨灭了。

似乎是越想越愤懑,桃枝索性将冷眼转向了虚空,这便是她一手管理的易月宫!若不是发生今日之事,她自己怕是都还不知道呢,原来如今的易月宫已混乱凶残到这种地步了,简直是一群利益熏心的混账。

桃枝原以为宫中只是有人心怀私欲,结党营私,妄图祸乱易月宫好从中得利,倒不曾想到他们这狼狈为奸的背后竟还有一层螳螂与黄雀的关系在里面,似乎充满了讽刺。

见身边的人在极力撇清与丘恪的关系,跪在地上的其他三四人也都沉不住气了,急切解释道:“宫主明查,我等虽也参与了此事,但并非奉丘恪之命行事,况且我等只是担任传递情报以及准备和善后的任务,因此同样与丘恪毫无关系。”

相较于桃枝的郁结愤怒,钟离湲的内心平静无波,她望向窗外空蒙暗沉的远山,不对这些极力辩解的人做任何回应。刚刚若不是有人提醒,她都未留意到他们便是早晨围杀她的人。看来她早晨在遇到他们时便猜对了,他们在山道埋伏,其真正目标确实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