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路生看着罗依,有些尴尬的缩回自己的手,小声解释:“我洗了手了。”
“你怎么洗的?你不会以为放清水里一抄手就是洗了吧?你看看那,指甲里还有灰呢。赶紧的,去打点肥皂仔细洗。这些都是新衣服,弄脏了没法卖的。”
罗依急急催了卓路生一句,自己也去打肥皂洗了手。罗家最近新款衣服畅销,一家人忙的不可开交。罗依觉得卓路生周末又不用上学,除了早晚放鹅,也没别的事。
就叫他来帮忙给新衣服剪线头叠衣服装袋子,一件衣服给他五分钱的工钱。
五分钱一件,放这时代绝对是手工费的高工资了,别人剪一件顶多两分钱呢。罗依就是看卓路生家贫上进,才特意给他的优惠价。
卓路生听话去洗干净了手,回来剪的格外认真。每件衣服剪完了线头,他都给叠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的装进塑料袋里。装完了还得用手压压,翻过来看看,保证没有多余的折痕才行。
他细致的模样,看的罗老太太忍不住笑:“这孩子,瞧着是个男娃,倒生了个女娃的细致心。”
“当然要细致了,不细致,我不给他工钱。”罗依笑了一句,盘着手里的盘扣。好容易盘好了一个,稍微动几下就散开了。
这次衣服上用的是琵琶盘扣,把做好的布条像是打中国结似的绕啊饶,绕好了再缝到衣服上去。
工艺并不复杂,但要求手上有点力气。盘的时候要拉的紧一点造型才好看不容易松散。罗依手指头力气不够,好容易学会,盘出的也不能用。
瞧见她做的不行,也是趁着周末来帮忙的六姐罗薇笑了一句:“小妹,你也去剪线头吧。”
“不想去,剪线头无聊嘛,这个多好玩。”罗依乘着家里人都在忙,没多少心思注意她们。过去悄悄问罗薇:“六姐,雨来哥长得好帅呀,他是天生的聋哑吗?”
“才不是呢。”罗薇一边手上穿花绕蝶似的快,迅速盘好一只扣子。一边随口回答:“他比我大两岁,小时候我们还一起玩过。那时候他说话可伶俐了,啥话都会说。
后来生病了,比较严重。志远哥叫他家里人送去医院,他家人没钱不肯。就找了个外地的小诊所看病,谁知道几针打下去,病是好了,雨来哥也再听不见了。”
“啊——后天聋的呀!”罗依想想余雨来的模样,心头惋惜无比。
“是的呀,后来闹了好几年,小诊所赔了笔钱。雨来哥好几年听不见,原来会说的话也不会了,彻底成了哑巴。他家人拿了那笔钱没舍得花掉,就把雨来哥送去了县城的特殊教育学校。”
罗薇说到这里,禁不住微微笑了起来:“他现在虽然还听不见,可是已经会写字看书了。他字写的可漂亮了,成绩在学校里也好呢。”
“哦——”罗依听得点点头,小声问:“六姐,你怎么知道他写字和成绩好呀?他写信给你了吗?”
罗薇顿了下,忽然想起来。四下看了眼,立马放下手里的活计。凑近盯着罗依道:“我和雨来哥的事,不许你告诉家里人,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