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终于想明白了?”
“师傅。”反应过来,张宇凡坐回床榻,紧接着双目紧闭进入意识空间。
一睁眼,张宇凡便瞧见若陀姿态悠闲的坐在亭轩内酌着小酒。
张宇凡上前走进亭轩内,对若陀说道:“师傅,你苏醒了。”
嘴边的琉璃杯微微倾斜,若陀品下一口小酒之后,眉头微挑看向张宇凡,不答反问:“最近修行如何了?”
“还算凑合。”突然被问到修行方面,张宇凡有些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接着灵机一动连忙岔开话题道:“对了,师傅,您这次苏醒了,能维持多少时间啊?”
“不出意外的话,大概可以持续个一年半载。”说着,若陀徐徐起身,袖袍随手挥动瞬间收起了亭轩内的酒具;而后上前两步走出亭轩,深邃的眼眸眺望远处的山海幻镜,淡淡说道:
“小子你尽管放心,此次雪山争夺血莲一行,哪怕拼上陷入沉睡的风险,我也会护你周全。”
说罢,若陀转身目视张宇凡道:“你明日便要离开,不想着去与那小妮子告个别?”
张宇凡闻言,表情顿时变得犹豫起来,他明白,若陀口中的“小妮子”正是同在学院的古灵儿。
原本张宇凡也想过要去与古灵儿道别再离开学院的,可一想到那日她的那位师兄在修行塔前警告他的情景,内心的想法便不由自主的打消了。
“不了吧,跟她说的话她又要跟我去了。”张宇凡说着,脸上却是泛起一丝苦笑。
虽然发生在张宇凡身上的事若陀都能感知得一清二楚,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看着陷入沉思的张宇凡,等待他作出自己的决定。
“争夺血莲一行危险重重,我不想牵扯其他人进来。”
张宇凡捏了捏拳头,神色复杂道。以他目前通感二层的修为,自保尚且都是一个问题,更别提保护别人了。
“嗯。”
若陀点头:“既如此,明日便出发。”
张宇凡没有说话,只是神色复杂的离开了意识空间。
月明星稀,一缕寒风吹过,张宇凡独坐楼顶,目光深邃的眺望着远处的青山黑影。
恍惚间,一缕白色气息从张宇凡身后飘出。
“小子,真不去道个别?”
若陀一眼便看出了张宇凡的内心想法,他问道。
“这一走,不知多少时间才能回来了。”
张宇凡咬了咬嘴唇,纠结的表情迟迟没有褪却。
就连若陀见到他的那副表情脸上也不由泛起了一丝同情,毕竟张宇凡与古灵儿从魂界地府一路至此,二人朝夕相处这么长时间,路上经历了这般多曲折,关系定不会是普通朋友这般简单……
但——这层窗户纸二人始终保存完好无缺。
若陀坐到张宇凡身旁,脸色郑重的对他说:“这修行界残酷无情,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以实力为尊;要想守护好别人,首先自己得有足够强大的实力。”
听着,张宇凡的拳头不觉握紧,目光也比方才多了些许狠色。
“你想拥有的,都建立在你的强大之上,洪长老如此,那位秦师兄亦是如此。”
若陀用最平淡的话语,述说着这个世界最残酷的法则。
微风吹拂,扰动树林沙沙作响;月光朦胧,将影子断得稀碎。
……
时光流动,月色迁移,不知过了多久,一道黑影在楼顶徐徐起身,伴随在夜空中划过的一道弧度,无人清楚那道黑影的去处,唯有黑夜里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吱嘎——
宿舍的房门徐徐打开,张宇凡跨步走了进来。简单收拾好东西、放入储物戒之后,他再次离开了宿舍。
不知去了何处,张宇凡直到天明才回来宿舍收拾最后的行李。
收拾好行李,张宇凡径直前往了长老院。路上,他心里嘀咕着:“也不知道古灵儿看到没有。”
若陀淡笑了一声,摇头说道:“你这臭小子……”
很快,张宇凡便来到了长老院内,一眼瞧见洪宇负手而立在大殿楼阁前。
“洪长老。”张宇凡如约而至,上前一步拜礼道。
洪宇点头,微眯的眼眸看向张宇凡尽是慈祥:“小家伙,你来了。”
“嗯。”
“走罢,去做你想做的事。”
说罢,洪宇瞬息间来到张宇凡身边,手掌向上翻动,不知从何处摸出了一个做工精细的储物袋。
“这是昨日你托老夫的药材。”
“多谢洪老。”
说罢,洪宇点头“嗯”了一声,随后挥动袖袍,张宇凡只觉脑袋一阵晕眩,待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就已来到了学院的传送阵前。
震惊之余,洪宇催动体内雄浑的真炁,伴随真炁徐徐涌入法阵,一道金光顿时从法阵的符文上亮起,紧接着一股无形的扭曲之力瞬间在法阵上显现。
隆隆!
强大的空间扭曲力震得张宇凡脸皮抖动,身上的衣衫被吹得猎猎作响。
“呼——”
犹豫半息,张宇凡上前踏入法阵之中,随后转身,目光郑重的看向洪宇。
洪宇对张宇凡微微点头,随后掌心窜起一团真炁启动了法阵。伴随一道金光笔直的冲入云端,张宇凡的身形迅速被金光笼罩,然后消失在了消散的光芒之中。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晨曦径直穿过桃林,斜射而入一间闺房。
古灵儿穿着单薄的粉色纱衣,阳光透过纱衣,将她的身姿展现得淋漓尽致。
片刻,她揉着眼睛来到窗户边,准备关上窗户时,却是忽地发现窗口处放了一封崭新的信件……
古灵儿微微一怔,然后拿起信件拆开查看,当她展开信纸,瞧见纸上内容时,整个人恍若被重锤敲中一般呆滞原地,此刻眼眶里的灵眸竟是浮动起了点点星光。
此时,张宇凡已然离开了稷下学院,走在远离山门的某处山腰大道上,他的脸上挂着一丝笑容,眼眸微眯,正朝着朝阳升起的方向徐徐走去。
有时候,无声的离别只是为了更好的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