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当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道:“我们佣兵,都是些亡命之徒,对于生活上的追求远远谈不上精致,大部分人曾经都经历过很艰难的困境,即便后来加入了佣兵团,寻找到了同类和伙伴,也挣了很多钱,可是我们却依然只满足于温饱的水平线上,觉得这就足够了。”
安德鲁语气平静,可却不难从他的语言中听到些许情绪,似是蕴含着一些不为人知的过去。
赤阳本就对于安德鲁有些好奇,因为他是一名黑人,不是古铜色的那种黑,而是黝黑黝黑、黑得发亮的肤色,一看就知道是非洲人。
停下手中切菜的动作,赤阳抬头看着安德鲁问到:“你是南非人吗?”
“东非人!”安德鲁轻声应到。
东非,地球上最贫穷且落后的地方,常年被自然灾害所笼罩,人们亦是被饥荒和病疫所侵蚀,是人类幸福值最低的地区。
赤阳没有去过东非地区,但却经常在电视上看到那边遭受战乱的报道,那里虽是贫瘠之地,却也是恐怖组织扎根横行的地方。
“你们这种能力,是后天培养的吗?”赤阳想到自己看过的一些超能力的电影,里面经常会出现正常人被实验室抓去做变种实验的情节,当下不禁好奇的开口问。
而安德鲁则是轻笑一声,否认道:“不是的。”
不等自己再开口问,安德鲁像是找到了诉说的对象一样,用自说自话的语气主动开口道:“我们这些能力者的能力都是天生的,没人知道为何会这样,我们也都自嘲说自己是变异人种!”
“小的时候,我的身体就是会经常无缘无故的自燃,有一次被母亲看到,她惊恐的用水和被子帮我灭火,然而却发现我没有一丝伤痕,甚至连燎泡都没有。后来又被她见到了几次,她才清楚我和普通的孩子不一样。”
“可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她帮我隐瞒了这件事,没有告诉任何人,也允许我再去学校上课,因为她也怕被别人发现我的异常。”
“只是那个时候我太小了,根本无法自如的控制体内的力量,我每次要自燃的之前都会感觉到身体渐渐的灼热起来,这让我有足够的时间躲到无人的地方去。”
“但是,我还是被人发现了,我身上的火烧了家里的房子,邻居们都赶来帮忙灭火,可那个时候我的能力似是得到了某种提升,水根本扑不灭。大火烧了一天一夜,将家里的房子烧成了一片灰烬,所有人都以为我被活活的烧死了。”
“然而,当我毫无无损的从废墟之中走出来的时候,我永远记得当时那些人看我的眼神。”
说到这,安德鲁抬眼看了一眼赤阳,脸上竟是挂着笑容。
那笑容别有深意,他的脸色因为太过黝黑而看不出情绪,只是那一双晶亮的眼眸之中,却是难以掩饰的伤痛。
安德鲁继续道:“东非大陆是一个极其落后且封闭的地方,那里宗教林立,因为常年遭受饥荒和战乱,人们以敬畏神灵的方式来安抚不安的心和困苦的境遇。”
“而烧不死的我,则被视为了邪佞之人。是撒旦的化身,是恶灵的转世!”
“我被以献祭的姿态捆绑在乱石堆砌的十字架上,大家要用我祭献神龛,对神灵以示忠心。”
话至此,安德鲁又一次自嘲的轻笑一声:“不过说来可笑,东非祭祀仪式都以火祭祭献,火焰代表着圣洁和炙热,是最能表达忠诚的。酋长下令用烈火将我烧死,然而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去根本烧不死我。”
“不仅如此,那场火祭让我体内沉睡的剩余力量苏醒了过来,只是我无法控制,爆发出的能量在顷刻间将周围的一切毁于一旦,房屋,生命,一切……”
听到这里,赤阳不由的暗暗心惊,他万万没想到,在安德鲁强大的实力背后,竟然会有一段这般令人心疼的故事。
“后来你就离开了东非?”赤阳顺着安德鲁的话问到。
安德鲁点了点头:“我从祭坛上走下来的时候全身都是火,村子里的其他人闻声赶来时都被吓傻了,没人敢在阻拦我,我便带着母亲离开了家乡。”
话落,安德鲁轻轻的叹了口气,低声道:“那时的我……才九岁。”
赤阳微愣,九岁……
那安德鲁所经历的一切,无疑是童年阴影,一个只有九岁的孩子,竟是要被族人当做祭品活活烧死,光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对不起,让你想起这么黑暗的过往。”赤阳愧疚的开口道歉。
而安德鲁却是一脸无谓表情的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早已释怀,因为现在的我已经很坦然的接受自己是异类这个事实。结合当时的情况和环境,我这样一个人出现在东非那样的地方,被当做恶魔祭献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而且这段回忆对我来说谈不上痛苦,我虽是被烧了三天三夜,可是我并感觉不到疼痛,唯一记得的感受就只有手脚发麻,你也知道,被捆成耶稣的姿势保持三天三夜有多难过。”
赤阳轻笑一声,看着安德鲁如此自得的心态,他也下意识的跟着松了一口气。
虽然之前和安德鲁几人接触了一段时日,但两方毕竟都还存有敌意,所以根本谈不上了解,安德鲁作为黑人,甚至和大家在潜意识中就存有肤色上的代沟。
可是听到了他的故事之后,赤阳突然觉得安德鲁整个人都有了温度,也更加立体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也瞬间拉近了许多。
“你们呢?”
这时,安德鲁突然将话题转移到了赤阳身上,眼眸中满是好奇的开口道:“之前交手的时候我就好奇不已,也完完全全被你们的能力震惊到了,强大而又不可思议,是我从没见过的。”
赤阳闻言神色一滞,继而反问道:“除了你的同伴和我们之外,你还遇到过其他能力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