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离衍冷着一双丹凤眼,瞳眸挑起凌厉又无情的弧度,眸色在黑暗中侵染,并没有回答染白的问题,而是咬字跟她说。
“瑾王府暗牢的刑法你试过几种?似乎没体验全吧。当时的你也不至于让人动用酷刑,挺了三天是吗?”
染白很安静的看着他。
“不如打个赌,把所有的酷刑依次体验下,看你还能挺多长时间,又能活多久。”墨离衍指腹冰凉,如冰刃般一寸寸划过了少女的侧颜轮廓,挺平静的注视着那浑身是血的少女,语气不温不淡的:“本王亲自给你用刑,满意吗?”
“瑾王希望我说什么?荣幸?”染白无所谓的反问,她余光瞥了一眼男人线条分明漂亮的长指,拢在衣袖中的指尖稍微动了下,幽冷道:“用刑法逼问解药?瑾王笃定我抗不过去?”
墨离衍轻呵了一声,嗓音微凉:“不试试,怎么知道?”
“恐怕是没机会了。”染白很认真的告诉他,原本一直拢在衣袖中的左手,不知何时已经抵在了年轻皇子的脖颈处,双指之间夹着一薄薄的刀片,在暗室中折射出了尖锐亮目的光,几乎刺伤了眼。
墨离衍平淡垂眸,将那抵在脖颈处的刀片收入眼底,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修长完美的手指抬起,温凉攥住了少女纤细的手腕,又指了指自己脖颈的位置。
“划这里,才能迅速毙命。”
“不用。”染白拒绝了墨离衍的淡声提醒,将人带了起来,轻而易举的从皇子身上拿到了属于暗室的钥匙,把玩了两下之后随意仍在了地面上,“不杀你,只是有点小麻烦,需瑾王帮个忙。”
“你就是这么请人帮忙的?”
“不这样,瑾王怎么愿意帮我?”染白想了想,话锋一转,“当然,现在也不需要你愿意。”
“凭你,威胁本王?”墨离衍感觉有些好笑,可却又没什么情绪起伏波动,如旁观者般看着这样一副画面,嗓音轻嘲。
染白:“凭我。”
“瑾王现在不能运功吧,之前强行突破药性控制导致经脉混乱,怎么三天了还没管?”
染白翻转着刀片,挺漫不经意的轻划了两下墨离衍的脖颈,靠近于那黛青色的血管,留下浅浅的血痕。
她虽然不清楚墨离衍这三天做了什么,但是也根本不感兴趣,也并不在意。
只要她现在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其他一切都算不了什么。
“离开个瑾王府而已,麻烦瑾王配合下。”她唇角噙着一抹冰凉的弧度。
墨离衍指尖停顿了下,没想到染白会是这个目的。
不过似乎也说得过去,毕竟若还留在这里,等着她到最后的,只可能是生不如死或者是死亡。
“痴心妄想。”墨离衍给出了这么四个字的评价,完全不在意横在脖颈处的刀片,“本王没那么容易放过你。”
而就在两人僵持着的时候,
外面传来了一道恭恭敬敬的声音。
“主子。”
是初七。
“谢公子求见,现在已经在瑾王府大厅了。”
初七试探的问:“主子你现在……”
“本王知道了。”墨离衍瞥了一眼拿刀片抵着自己颈项的少女,风轻云淡的打断了初七的话,不疾不徐的矜贵:“你先回去。”
“是。”
而暗室当中,
两个人还以一种近在咫尺的距离相互对持着。
最后还是墨离衍不耐烦的打破了冷凝僵持的气氛,冷呵道:“你想和本王就这样站多长时间?”
染白眉梢轻挑,在心底稍微衡量了下之后,不知怎么又改变了主意,收回了动作,那薄薄的锋利刀片被他随意把玩两下。
“瑾王请便。”
墨离衍冷冷看了她一眼,最后直接转身离开,袖口中的匕首不留痕迹的收了回去,寒戾干脆的直接将暗室的门重新踹上,发出“砰!”的一声清脆的声音。
墨离衍这么一走,暗室中又只剩下了染白一个人,幽幽靠着墙壁,把弄着那个刀片,立于黑暗中神情莫测,问了封落一句。
“之前宴会上那个接了我谢礼的,姓谢是吧?”
封落愣了下,连忙用力点头:“是、是的,就是姓谢!”
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染白微微颔首,收好了刀片。
“宿主你不走了吗?”封落迟疑着问。
“原本时间够了,要走来着。”染白淡笑,意味不明的勾唇:“现在……来都来了,看看吧。”
封落:???
看?
看谁?
瑾王府的大厅当中。
白衣似雪的公子靠在椅子上,颇为意兴阑珊的,单手支着额角,远远看起来淡泊又雅致,像是山水画里的人物。
终于,
他余光瞥见了一抹凌冽的黑色衣摆,挑了下凤目,然后慢慢直起了身形。
“我说墨离衍,来者是客,你让我等这么久你好意思吗你?”
“本王让你等的?”墨离衍步入大厅,遣散了周围的人,漠然挑了一个距离谢锦书挺远的位置坐了下来。
谢锦书温淡清雅的看了两眼年轻皇子,最后笑了下:“还没变。”
“本王不听废话。”
“好巧,我也感觉叙旧太尴尬了。”谢锦书慢悠悠的步入主题,语气听起来没什么变化:“上次和你一起去宴会的那个女孩呢?我怎么没看到。”
谢锦书刚不久来楚京,
唯一参加的宴会也只有太子府的那一次赏花宴。
所以他有意所指的人只有可能是泠白。
墨离衍漫不经心的想了两秒,深邃眸光被幽沉的情绪翻搅着,像是泛着危险的旋涡,长睫很恰好的遮住了变化的眸色,神情没有任何变化,语气微凉:“死了。”
就挺矜贵轻淡的吐出那么两个字。
谢锦书端着茶杯的动作似乎是稍微停顿了下,又像是没有,轻轻笑了一声:“十多年前你不懂得怜香惜玉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还这样?”
“你来就是为了跟本王说这个?”墨离衍面无表情的抬起眸来,高挺鼻梁下淡色薄唇抿成平直的线,冷淡的下了驱逐令:“如果是,你现在可以滚了。”
“我来,当然是为了拜访下瑾王是死是活,活的好不好。”谢锦书面不改色,雪衣出尘,讲究又雅致的,似是不识人间烟火的贵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