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问这个问题本意是想了解同为四大门派的其他同僚们的近况，以一种大家都不容易的心态互相交流吐槽一下。
可是茯苓一个回答就让他话都噎在了嗓子里。
明明被魔物突破的是他们碧水天，可有一瞬间他竟然觉得紫霄宗更惨。
把那么弟子都派出去支援的了紫霄宗，能狠得下心来让弟子们一直奔波在外的紫霄宗，只怕自己宗门内也是苦苦支撑。
在紫霄宗那群人的眼里，要怎样的危机，才能达到弃修仙界的其他修士们不顾，将所有弟子都撤回去守自己的宗门呢？
而与之相比，这场魔物的灾难之中，选择明哲保身不愿向他人伸出援手的宗门可太多了，有些宗门甚至早在半年前就关闭了山门，不接纳任何一名逃难前来的修士或者凡人。
茯苓发觉常青突然安静了下来，什么话也没说，就从大殿顶上投下目光，看见常青那副表情，也不知道他自己脑补了些什么。
她刚刚说得也是实话，可紫霄宗从来都不是那种为了大义粉身碎骨的作风，元倧和隐月那帮人也一个赛过一个精明。
隐月真人和婵月真人他们也确实都外出支援了，但是他师父不还好好地在凌烟峰坐着呢吗，现在修仙界的局势之下，哪还有比玄微坐镇的紫霄宗更安全的地方。
“都布置好了。”茯苓从顶上飞了下来，回到了常青旁边的位置上。
“按照你的经验，下一波魔物大概多久之后会来？”
“应该快了吧，以往是一天五轮，算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常青真人心里暗自算了一下才得出了一个结论。
因为之前他一个人对付那么魔物的时候，基本上解决了一轮，喘不了几口气下一轮就又来了，那种情况下他连白天和黑夜都几乎分不出来，更别说去算魔物来的频率。
“那就好，很快就能看到结果了。”茯苓点了点头，看起来似乎不为此发愁。
魔物快来了难道算什么好事吗？常青一想起这件事就会感到厌烦。
不过从刚刚开始，因为注意力都在吐槽茯苓上，倒是一时忘记了厌烦。
常青估算得不错，他说完后没过多久，四面八方的墙上和地面上果然都开始钻出魔物来。
常青立即起身准备消灭魔物，茯苓却拦了他一下。
“这一次你晚点再出手，让我先看看有没有哪个阵法起了作用。”茯苓道。
“无论是哪个角落都有魔物钻出来，显然阵法确实没有作用。”常青环视了一圈，他倒是也希望阵法起作用，但是事实就是如此糟糕，阵法就是没有用啊。
魔物的构成本就和人类、兽类、草木等能修炼灵气的生命不一样，他们是另一种存在，所以灵气产物的阵法对它们根本不起作用。
“仔细看看还是有区别的。”茯苓没有向常青仔细说明，她只管按住常青的手不让他施法。
常青觉得自己作用大派掌门的尊严受到了威胁，但姑且还是给她几分面子吧。毕竟上一波魔物基本都是她清理，这一波的魔物就算爬到他们的脸上，茯苓估计也能一下子全给解决了，就算先放任这些魔物发展一会儿也不影响。
“所以是哪里有区别？”常青尝试着仔细看了，在他看来这不就是黑压压地一大片，从哪里都能钻出来。
“顶上，比其他地方出来要慢了一点。顶上我放的是个聚灵阵。”茯苓答。
“连聚灵阵你都放了……”常青颇有几分无言。
聚灵阵既不是防御阵法也不是攻击阵法，正常人哪里会拿它来对付魔物啊。
更何况聚灵阵名字听起来厉害，可其实效果非常一般，一般也就给还未引气入体的弟子用，用来帮助他们更好地感受到灵气的存在，或者是用来养灵植。
“我看着倒是区别不大，很可能只是你的错觉。”常青道。
茯苓没有反驳什么，她又观察了一会儿，等魔物快充满整个大殿的时候放开了常青。
又是干脆利落地将所有魔物荡尽了，大殿迅速地回归了干净和宁静，常青看着都多少有些空落落的，他都还没来得及出手几次。
茯苓从储物袋里又掏出一堆阵法来，这次都是聚灵阵，这次她把这些阵法都安排在了地面上。
不止放一个聚灵阵，她叠了一层又一层，但饶是叠了这么多层，对于常青这种境界的人而言，灵气的浓郁程度也不值一提。
不是这些聚灵阵不行，而是聚灵阵这种基础阵法能做到的程度只能到此而已，不能再多了。
就这点常青根本没法看在眼里的浓郁程度，对比起之前只放了一个而言也已经浓郁了许多。
“虽说聚灵阵不值钱，但是这么多用下去，看起来还是浪费了一点呢。”常青道，成品的聚灵阵在阵法中算是最便宜的那一类，但是成品阵法这种东西本身就都不便宜。
“没事，敏敏还给我留了很多。”茯苓头也不抬地道，聚灵阵已经布置下去十几个了，她还在增加。
常青嘴角抽了抽，什么家庭啊，成品阵法这么个送人法。
如果茯苓听到了常青心里所想，一定会回答他，是修仙界第一阵法家族的家庭。
常青数着，茯苓这一轮大概布置下去四十几个阵法，等这些阵法全部排布好的时候，又几个时辰过去了，下一轮魔物也不远了。
然而这一次的魔物来袭，却让常青今天内再度生出了震惊的情绪。
总是冒出大量魔物的地面上，这次却只有稀疏几个魔物钻进来。
“这怎么可能——”常青喃喃道：“这些不过是最普通的聚灵阵而已啊，连凡人也伤不到的东西。”
茯苓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后，自言自语道：“看来还是不够。”
从墙面和顶上钻出来的魔物也都出现了绕过地面上叠的那四十九个聚灵阵的地方，但是偶有魔物触碰到这些聚灵阵时，也并非直接被消灭，顶多是掉落些许黑色的魔气。
基本得出结论，聚灵阵对魔物造成了十分微小的伤害，而魔物本身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它们不喜欢聚灵阵，会主动避开。